“那大影帝今晚陪着乖宝。”
第24章 方祁夏瞧见某个反客为主的人毫不客气的钻进被子, 接着迅速摆好入睡的架势,只能无奈笑笑。 他借着手电微弱的荧光,背对着周见唯, 掩耳盗铃似的迅速喝下几粒药,又把小别扭轻手轻脚的放回笼子里。 做完一切回到床上, 发现周见唯并未入睡, 撑着头, 直勾勾的盯着他,视线跟随他移动。 方祁夏掀起被子一角, 钻进去,面对面和他躺着, 问:“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在发愁。” “愁什么?” “还没洗澡。” 方祁夏忍俊不禁道:“医生说你今天不能沾水, 先忍一忍吧,”接着, 他又忽然想起来,“我也没有洗澡呢。” “那就都臭着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臭。”周见唯往方祁夏的方向蹭了蹭, 霸道的说。 方祁夏软软的哼笑一声。 “李洲时准了我们两个明天的假,想去那儿玩?” “真的呀。”方祁夏有些开心, 尾音微微翘起。 自从登岛之后,惹人糟心的事情便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每日光是拍戏就够耗心神了, 也分不出其他时间,还没有在这座漂亮的岛上玩儿过。 “嗯。” 方祁夏认真想了想,说:“去看日出吧。” “看日出?” 周见唯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看了眼时间, 道:“现在是十点半,爬到玉山山顶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那我们最晚四点就得起床,你能起来吗?” 方祁夏兴奋的点点头,道:“肯定能起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四点的太阳呢。” “好,那我明天叫你。” 周见唯放下手机,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脸,又多问了一句:“你有起床气吗?” 方祁夏毫不犹豫的说:“有啊,所以你三点半就得开始叫我,我开机至少得要半个小时。” 周见唯失笑,“那我不敢叫你,听话,去给自己定个闹钟。” 方祁夏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被panda惯坏了,早上如果没有别人叫根本起不来,于是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耍赖:“不行呀……我左耳是聋的,那东西我根本听不见……” 周见唯一怔,错愕问道:“左耳,聋的?怎么回事?” “你别这么大反应,一会儿再扯到伤口。” 方祁夏忙不迭把他拉下来,轻飘飘的开口道:“小时候被我爸爸打的,耳膜好像出血了,后来再加上发了几天高烧,醒来之后就听不见东西了。” 方祁夏的话漫不经心,却分明有一种刺痛感穿透了周见唯的骨髓,他顿了顿,又问:“他经常……打……对你很不好吗?” 周见唯本该用虐待,或者更加贴切的词,可他怕唤醒方祁夏不好的记忆。 残忍施暴的人从不会考虑,询问的人却犹犹豫豫。 “嗯。” 方祁夏蓦然回想起从前那段灰暗破败的日子,曾经他觉得无比屈辱的生活,如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那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自从他记事以来,就没见到家里安生过。 沈德有暴力倾向,酗酒后这种卑劣的品行加倍。 方清絮活着的时候,他每逢醉酒便会大闹一通,动辄打骂,家里的每一块地砖都在他暴跳如雷时砸出了裂痕。 事后,他又像个令人可恨的懦夫一样跪地道歉,扇自己耳光,这样令人作呕的场景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 后来,方清絮自杀,沈德迎娶姜出云进门。 姜出云泼辣的性子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就算是打,沈德也未必能打得过。 于是发作不出的火气,便尽数撒在方祁夏身上。 方徵膝下一儿一女,且只有方清絮育有子嗣。方祁夏就是偌大家族中唯一的少爷,原本应金尊玉贵,被众人捧在手心。 可他在沈家却过着一种近乎屈辱的生活,一种没脸活下去的屈辱感,仅剩的一丝尊严也被捏碎丢掉。 方祁夏也怀疑过,自己可能已经被沈德逼成了精神病。 那段时间,他每次看见那一家四口便有种作呕感。 他病的最严重的日子,近似疯魔一般的想,自己会不会某一天就提着刀把沈德捅了,可光死沈德还不够,霸占方家老宅的几个异姓人都该死。 他应该在饭里下毒,把一家四口的尸体摆在一起,好让他们继续花好月圆其乐融融,然后再自杀。 方祁夏淡淡的抽离思绪,又觉得,幸好自己没有真的做出极端的事。 那四个畜生的仇,他会报。想要拯救周见唯,那就必须在沈家真正动手之前,搞垮他们。 让他们一辈子陷在肮脏的污泥中,把所有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口一口全吃进去。 但他已经不会幼稚的想要赔上自己了。 “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酗酒、家暴……无恶不作。” “我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家里搬出来住,虽然出租屋比之前的房子小了很多,但是一个人很自由。” “后来我自己争取名额,千里迢迢的去伦敦留学,写歌创作赚学费,没花家里一分钱,他想打我都找不到借口。” 周见唯从头到尾默默听完,不言不语。只是慢慢将胳膊搭在方祁夏腰间,宽大的手掌贴紧他的背部,虚虚的怀抱住他。 似乎一起抱住了曾经那个伤痕累累的可怜虫。 方祁夏乖软的轻笑,声音柔柔的说:“现在没关系啦。” 周见唯看着方祁夏的眼睛,淡绿却又濛濛,仿佛是幽深且无人涉足的山林,总觉得那里好像蓄了一场雾。 他的身上也是,似乎永远都在下雨,绵绵不绝的小雨。他就模模糊糊的站在水幕中,长长久久,仿佛经历了一生的潮湿。 周见唯擦不干,于是同样踏进去,那场雨只淋湿了他一个人。 周见唯低低的“嗯”一声,将人又向自己怀中收拢了些,“睡吧。” 方祁夏道好,窸窸窣窣的寻摸一个舒服姿势。 周见唯任由他不老实的乱动,临睡前又问了一句:“乖宝,明天真的要去看日出吗?” 方祁夏口气不容拒绝:“要去。” 周见唯只能依他。 *** 窗外,星河静静流淌,月亮垂坠在天空一角,夜风永不停歇,所有生灵具静,心照不宣的敛下所有声息。 “哥。” 许久后,方祁夏轻轻出声,他熬夜成瘾,此时没有丝毫睡意。 头顶传来周见唯轻浅均匀的呼吸,扰动着他的发丝也跟着一晃一晃。 方祁夏又小声唤他:“哥,你睡着了吗?” 周见唯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收拢他腰间的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方祁夏变得无比紧张,不自觉吞咽,暗自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忽然,他攀上周见唯的肩,在他唇上快速的啄吻了一下。 唇面相抵,一触即分,蜻蜓点水似的。 方祁夏迅速缩回去,脸颊烫的像是烧起火,心跳如雷,声声炸在耳畔。 他想,周见唯应该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 脸颊的温度逐渐漫到眼眶、耳廓,最后方祁夏整个人都烧起来,羞赧的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不知道何时种下了心动的种子,它在静静的情义中生长,没有一丝声响。 发现时,早已草长莺飞。 *** 凌晨03:30。 一道让人心脏骤停的闹钟声准时响起。 周见唯皱了皱眉,痛苦不堪的将手探进枕头底下,摸索很久,才捞出震动许久的手机。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顿时苦不堪言,把手机随手一撇。 起初,方祁夏说要去看日出,他是崩溃的。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转换交通工具,赶通告走红毯,已经把他累到虚脱,两天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但看见方祁夏期待的眼神,又不得不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只能故作镇定的应下。 十分钟后,闹钟再一次响起。 周见唯伸手关掉,把头埋在枕头里,长长长长长的叹一口气。 还是想死……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用劲,强大的意志力最终支撑着他从床上坐起来。 周见唯起身开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冷水浇在脸上,顿时清醒。 他坐回方祁夏身边,见他坠在黑甜的梦乡睡得正熟。 方祁夏半张脸蒙在被子下,脸颊漫着淡色的绯红,鸦羽一般卷翘的睫毛软懒的敷着眼缝,脸上细小的绒毛轻颤,漂亮的让人不舍得叫醒。 但周见唯一想到方祁夏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失约会很失望,又不得不狠下心。 他捏捏方祁夏的脸,轻声喊了几声他名字。 周见唯又想起方祁夏说左耳听不见,于是凑过去,在他另一只耳畔前,喊他的名字。 方祁夏呼吸均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见唯又把睡得正香的兔子,从笼子里提溜出来,放在方祁夏脸侧。 某个二十九岁的影帝幼稚的拍拍兔子屁.股,催促道:“去,叫你妈妈……叫你主人起床,现在还不是你妈妈,以后记得改口。” 小别扭嫌他烦,一动不动的装睡。 周见唯拎起它的长耳朵,在方祁夏脸上瘙痒,一边念叨着:“起床吧乖宝,你快把我熬死了。” 方祁夏美梦被打搅,生气的小声哼哼,别过脸。 周见唯凑近揉他的脸,又商量道:“要是起不来,我们下午去看落日吧,和日出差不多,反正都是太阳。” “……不行。”方祁夏小声呢喃。 周见唯没办法,只能强硬的掐着方祁夏的腋窝把人抱坐起来,让他直起身体,慢慢醒神。 方祁夏缓缓睁开眼,星点翠绿的漂亮眼睛迷蒙着,找不到焦点,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过不一会儿,他又像忽然被抽空气力似的,直直栽倒在周见唯肩窝,嘴唇翕动,嗫嚅道:“眼皮,好重。” 周见唯彻底束手无策,无奈道:“小祖宗,我看你是想把我折腾死。” *** 玉山岛的凌晨露水重,草木湿寒,天色黛青,隐隐透着冷意。 周见唯已经完成了临出发前的准备。 他的衣品极好,上面套了件纯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颌,隐约漏出脖颈和手腕一小截健康的白。 标准九头身下戳着两条笔直的腿,休闲长裤也被他穿出高级风。 他又去卫生间,随手两下给自己抓了个松散的发型,帅气慵懒,是随时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程度。 周见唯从头到脚一身搭配,看似低调,实则加起来超过两万。隐约有种浪掷千金,游荡无度的闲散太子爷味道。 “穿反了。” “别穿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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