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臣的表情阴冷的可怖,他沉沉的呼吸,胸腔不正常的起伏,“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都是你自己作的方祁夏!是,我是骗了你!但你敢说你自己没错吗?” “你现在装都懒得装了,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虚伪的人呢?” 方祁夏冷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做不到真心对我好,那就干脆什么都别做,如果是假的那我宁可没有!” 说完,方祁夏转身要走。 下一刻,他觉得眼前的世界晃了一瞬。 蒋明臣突然扥住他的胳膊,两手发力,一把把方祁夏摔在墙上。手肘死死的抵住薄瘦的肩膀,另一手霍然钳住他的下巴。 方祁夏闷哼一声,后背抵在粗粝的墙面上动弹不得,肩胛骨被重重磕到,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 “蒋明臣,你发什么疯!” 方祁夏呼吸不畅,声音发颤。 “方祁夏,我现在好声好气对你说话,你别得寸进尺,我本来不想和你撕破脸的!”蒋明臣额头暴起青筋,手下仍暗暗用力,“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所人面前颜面尽失!” “我还纳闷你怎么会生气,合着还是因为你那值钱的面子。” 方祁夏疼出冷汗,但依旧轻飘飘的笑:“你不是最喜欢装吗?现在怎么不装了,演不动了?” 蒋明臣的拳头突然挥在半空中,手指发青,青筋暴突。似乎无声警告方祁夏,再多说一句,就会抡在他的脸上。 他知道方祁夏最怕疼。 方祁夏却丝毫不躲闪,不断用言语在激怒他。 他倒要看看蒋明臣虚伪的面皮底下,有多少是他藏了三年的真东西。 “蒋明臣,你想打我那你就打,想发疯那我就陪你发疯!我不嫌丢人,反正在你们这种人的眼里,我的尊严不早就一文不值了吗!?” 蒋明臣终于勃然大怒,直接向他挥拳。 方祁夏下意识紧闭双眼。 耳边掠起一道割裂的风声。 下一秒,骨骼和石面相撞的闷响炸在耳畔。 疼痛并没有和预想中一样如期而至。方祁夏蓦地转头,看见蒋明臣的拳头重重打在他耳侧的墙面上,皮肉撕裂,鲜血斑驳。 蒋明臣泄力,忽然将他松开。 大股大股的新鲜空气一下子闯进鼻腔,方祁夏忍不住弯腰剧烈咳嗽。缓气的间隙,他猛地看见一对情侣从前方的小径嬉笑走过。 原来是有人啊…… 方祁夏攀着墙面站起来,哑着声音揶揄道:“……我真是低估你了,这种时候你依旧游刃有余,蒋少爷。” 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温柔体贴。 从善如流,步步为营。 方祁夏扶着墙面,从蒋明臣面前经过。 他对蒋明臣失望透顶,从前心存的一丝美好幻想彻底破灭。 “你住在哪儿?”蒋明臣声音紧绷,阴沉着问。 “别问。”方祁夏低低道。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方祁夏最后只留给他这一句话。 蒋明臣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守望的雕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薄而脆弱的背影。 方祁夏好像变了很多,又似乎没变。 从前的方祁夏像蒲公英最顶上的那一伞,在风中无处落地,他亦然。 两颗孤独的种子相遇,相依相伴。 直到蒋明臣自己也看不出,自己是在按照父亲的计划行事,还是真情实意的想与他共度一生。 而现在,方祁夏仿佛真正自由。 唯有自己,依旧被牢牢拴住,甚至无法遵照本心选择自己的身边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祁夏离他远去。 那是一场金尊玉贵的羞辱。 *** 月光软软泄地,裹挟着咸湿气味的风飘进窗口,拂乱落地窗前的薄纱。 方祁夏单薄的身影虚虚实实的掩在窗纱后,几瓶已经喝光的酒瓶被他随意丢在脚边,手边还剩半瓶没喝完的。 他的脸颊泛上微醺后的绯红,身姿倦懒的坐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护栏上,光着双脚在风中荡。一手拿着红酒杯,另一只垂软的搭在栏杆上。 方祁夏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也没数清到底喝了多少瓶酒。 只觉得被酒精麻痹后的神经格外舒适,让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会吹走。 他目光虚无,飘忽不定的视线偶尔落在脚下空旷的巨大花园,灯火连缀的中式道廊,或是浑浊的月亮。长廊下挂着五十六串灯笼,他翻来覆去数了好多遍。 方祁夏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并没在为蒋明臣的欺骗而感到悲伤,也没有在心底挽留态度突然变得冷淡的Z先生……所有人都会离他远去,区别不过是时间先后。 他没有感到难过,只是单纯想喝酒。 房门突然被重重砸了两声,方祁夏侧头去看一眼,闷声说:“我要睡了。” “方祁夏,你他妈给我下来!” 门后传来蒋明臣暴怒的声音,说完,他又用拳头狠狠捶门。 方祁夏简直烦透了,说:“这是二楼,而且下面是土地,就算摔也摔不死。” “下来!!!” 方祁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栏杆上下来。 两脚着地,突然步伐不稳晃了下,忙倾身扶墙,手里的红酒一点儿没撒。 真喝醉了啊…… “方祁夏,给我开门!!!”蒋明臣还在高声叫嚷。 方祁夏怕他再嚷嚷一会儿,整栋楼都会听见。 他只能踉跄着走到门边,探手开门,倚着门框,“蒋明臣,你没完了是……” 下一秒,蒋明臣突然闯进来,一手反手关门,另一手霍然握住他的手腕。 红酒杯从手中倏然滑落,“咔嚓”一声碎在地上,玻璃碎片砸了满地,酒液缓缓流淌。 方祁夏本就脚步发软,被他大力一撞,身形不稳,被绊倒在身下的软毯上,蒋明臣顺势倒在了他身上。 “你给我起来!滚啊!”方祁夏骂道。 他头发晕,视线模糊,没什么力气的两只手死死抵住蒋明臣压过来的上半身。 他能闻到蒋明臣身上比他更浓重的酒气,让他的胃里翻腾,隐隐想吐。 蒋明臣也发了狠,一只手将方祁夏两只细弱的手腕握住,举过头顶,呈一种极具压迫的控制姿势。 方祁夏被钳住双手,无论是蹬腿还是用膝盖顶,男人都纹丝不动。 他身上像是压了一座炙热且坚硬的山,在蒋明臣身下动弹不得。 方祁夏逐渐放弃了挣扎,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取而代之以轻蔑的笑:“蒋明臣,我都听你的下来了,你现在还不赶紧回去吗?让嫂子一个人独守空床,你舍得吗?” “……夏夏,你还想跟我吵,没完了是吗?”蒋明臣胸口不正常的起伏,呼吸粗重。 “你别这么叫我,我快吐了。”方祁夏偏捡着蒋明臣最不乐意听的话说。 他成心要恶心蒋明臣,恶心到他一看见自己就反胃,避之不及才好。 蒋明臣目光发狠,语气森寒,“为什么要喝酒,你吃的那个药是忌酒的不知道吗!?” “你管我!我喝酒你也要管,我赏月你也要管!蒋明臣你管你老婆还不够,现在还来管我,你有什么资格!你手伸得这么长,你以为你是谁啊!”方祁夏红着眸子,死死地盯着蒋明臣。 “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资源、人脉,哪个你想要的你没得到!你说啊!” 蒋明臣不言,只沉沉的注视他。熨帖的西装革履下,像蛰伏着一只野兽。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撕开人模人样的皮囊,将身下的人撕咬殆尽。 某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身下躺着的不是方祁夏,而是一具人形脱皮毁骨后的残骸,他将去啃食。 方祁夏闭了闭眼,颤着声音说:“蒋明臣我真是看不懂你,你这三年演的挺累吧?你在我身边装深情,在沈德面前装孝顺,在朋友面前装谦逊,你把自己演的都信了!” “其实你本身就是一个低俗下|流的伪君子!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当导演呢?你这演技应该当演员啊。” 蒋明臣握着他手腕的掌心不自觉收紧,像是要把它活生生掐碎。 方祁夏似乎能听见自己手腕骨骼“咔咔”的错位声,他疼的倒吸气,却依旧兀自说着。 “蒋明臣,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和从前一样。你勾勾手我就像条狗似的跟你走,你虚情假意说两句情话我能抱着语音听一天,你哄我两句我就乖乖跟你上|床。” “我不是三年前那个傻到冒气的方祁夏了,你也是,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 蒋明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俯身靠近想堵住他的嘴,滚烫的呼吸喷在方祁夏皎白的侧脸上。 方祁夏却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样。 他刚沉下身子靠近,方祁夏瞬间将脸扭了过去。 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蒋明臣。他突然扯下自己的领带,用牙咬着另一端,动作粗暴的用领带牢牢绑住方祁夏的两只手。 方祁夏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开始大力挣扎起来,“蒋明臣,你想干什么!你发.情了吗!?” 蒋明臣眸子里尽是克制不住的欲|火,语气濒临爆发的边缘:“不是你说的吗?我低俗,下|流,伪君子。是!我就是一见到你就发|情的公|狗,现在我要做点儿下|流的人会做的事!” 说完,他探手抚上方祁夏的领口。接着大力一扯,衬衫的扣子瞬间迸向四方,露出大片旖旎的白。 方祁夏竭力想挣脱他的手掌,他无法停止颤抖,眼眶通红,声音喑哑道:“蒋明臣,你现在上了我就是强|奸!” 混沌和强烈的心悸完全冲溃了蒋明臣的大脑,周围的空气不知何时滚烫起来,一波一波的热浪翻滚,仿佛他身上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喷溅的炽热熔岩。 蒋明臣的脖颈爬上青筋,神经在太阳穴边疯狂的跳动。 他处在一种极致的理智与癫狂中,在这两节相逆的齿轮之下,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方祁夏将要离他而去,不,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要恬不知耻的将方祁夏拖回自己的世界,低俗下|流伪君子的世界。 方祁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听见蒋明臣在自己头顶上说:“我原本以为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但是不够……我现在就只想要你。” “夏夏,就算是强上了你,就算你会恨我,你这辈子也只能和我绑在一起!”
第17章 玉山岛毫无征兆的卷起狂风,顷刻间雷雨交加。海浪翻涌,雷声轰鸣,刺目的闪电炸在天空一角。 光线闯进窗口,忽明忽暗的进入昏暗房间。 伏在另一人身上的男人衣衫凌乱,散开的领口后透出通红的脖颈。
67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