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蒋明臣偷亲了他,而方祁夏却笑了。 方祁夏笑了……他有男朋友了…… 周见唯心里反复出现这些想法。 蒋明臣家世好、教养好,前途一片光明,是真心对他好的人,方祁夏在他身边能开心。 周见唯只能这样麻痹自己。 当时的他只是小有名气,不过刚刚拥有自由挑选剧本的权利,方祁夏可能听都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他比不过蒋明臣,比不过蒋明臣的出身背景,比不过他有钱,比不过他年轻…… 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背后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雇人把宴会的几个留学生揍一顿,威胁造黄谣的主谋删除动态。 回国后的那段时间,周见唯觉得自己快疯了,经纪人似乎也这样认为。 他近乎疯狂的接戏,好剧本也拍,烂剧本也拍……工作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每天睁眼之后除了拍戏就是背台词。 他根本不敢停下来,只要他放松,蒋明臣亲吻方祁夏的画面就会涌上心头。 周见唯一想到蒋明臣温柔的眼神就想吐,看见他就恶心,想到他会碰方祁夏,就恨不得飞去伦敦把他狠狠揍一顿。 他便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被密密麻麻的嫉妒啃食。 周见唯毫无立场做这些事,也并不是非要和方祁夏在一起。 只是想要方祁夏分给自己一眼视线,不奢望他会对自己笑一笑,看一眼就够,至少能知晓他的存在。 可他又知道,自己是贪婪的。 方祁夏看了他一眼,他就想要第二次…… 周见唯怕自己的出现会对方祁夏带来干扰,又接受不了他已有伴侣的事实……最终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撕扯,被源源不断的妒意折磨的发狂,被无边的恶意吞噬,拖进谷底。 周见唯闭了闭眼。 方祁夏睡眠很浅,窝在被子里小小的闷哼一声,瞬间被周见唯的耳朵捕捉到。 他迅速掐了烟,走过去,半蹲在床头。 周见唯把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开,低下头轻声问:“哪里不舒服,嗯?” 方祁夏没有醒,只是微微皱眉。 周见唯瞧他闷得脸颊泛红,于是轻手轻脚的把被子往下拉了几分。 接着,他的动作一瞬间顿住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方祁夏的脖颈,慢慢下移,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 那里有一处狰狞的伤口,是牙印。 那畜生的牙印。 被尼古丁稳住的神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跃动,周见唯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和当年伦敦时一样,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医院,给那半死不活的恶心东西再补上几拳。 但是他硬生生忍住了,反正现在方祁夏身边的人是他。 周见唯又俯身,摸了摸方祁夏的脸颊,掐了两下嫩肉,低声询问:“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方祁夏睡着,不言。 周见唯当他默许。 周见唯一手拦腰,一手握着膝窝,把方祁夏横抱起来。 方祁夏很轻,在周见唯怀里根本没什么分量。突出的肩胛骨贴在他的胸口处,有些发硌。 周见唯在浴缸里提前放好了热水,接着,把方祁夏浑身上下剥的一丝.不挂。 抱着他,缓缓放入热水中。 被周遭热水包裹的一瞬间,方祁夏清醒了几秒种。他眯着眼睛,费力的透过蒸腾的雾气看。 待看清坐在身边的人是周见唯,又放心的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这个极度信赖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周见唯,嘴角忍不住漾出几分笑意。 周见唯用手心掬起一捧热水,撩在他白花花的身体上,水珠从细腻的皮肤滑落,像沁了水的冷玉,肤光质质。 他又伸手帮方祁夏揉捏关节,睡梦中的人发出舒服的小声哼唧。 过了会儿,周见唯拿出一条毛巾,打湿,着重擦拭锁骨那处牙印。 他不自觉用了点力,恨不得把凹陷的皮肉用手指捋平,瞧见那处泛了红才猛然回神,止住动作。 方祁夏在水中动了动,水下风光无限,尽数袒露。 氤氲的水汽,蒸腾的热浪,半遮不遮的旖旎春光……犹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气氛暧昧,惹人遐想。 周见唯竭力稳住心神,可他又不是吃斋禁欲的和尚,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方祁夏太白了,被热水一泡又变成嫩粉……怎么哪儿哪儿都是粉的。 胸口是粉的,唯有两点却是嫩红。膝盖是粉的,圆润的脚趾是粉的……就连那处都是可爱的粉色。 心上人就在眼前,对他毫不设防。 周见唯本就贪心不足,做不了什么正人君子。 于是借着帮方祁夏洗澡的光,在无止境的贪婪欲望中,用视线描摹了他的全身。
第18章 “方祁夏还活着”的消息,在蒋明臣苏醒后,迅速传到了云川富人区的碧海堂。 碧海堂是沈家的新宅,沈德名下的一所宅邸,建在半山腰。 接蒋明臣电话的人是碧海堂年轻的管家,通话内容很简略,对面只说自己在玉山岛遇见了方祁夏。 其余的话,蒋明臣有心无力。 他现在半张脸肿的像放了太多酵母的发面馒头,另一面却是正常,像是画了一个吊诡的半面妆。 每次发出声音,一阵绵长的刺痛便从牙根穿到耳膜,再牵连一侧的太阳穴。 疼的紧他又不敢呲牙咧嘴,只能硬忍。 管家将这件事告诉沈德的时候,他正蹲在花园里修剪打理。 沈德最近参加了北京的某个编剧研讨大会,兴致勃勃去,窝着一肚子火回来的。 这些年,编剧行业备受诟骂,挺大一部分都选择撂挑子转行。 沈德这次去北京,带了自己近期引以为傲的大作,结果在会上被几个厂电总局端腔作势的评委点评得一无是处。 什么有违现代年轻人价值观,陈词滥调的老狗血套路,过不了审…… 沈德在外面受气了不高兴,碧海堂上上下下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就连向来张扬跋扈惯了的沈家夫人姜出云,都耐着性子,规规矩矩收敛了几分。 管家在他身后站定,表情苦楚,两条八字眉倒下来如丧考批。 他刚低声说了一句大少爷还活着,就见沈德手下失了准头。 咔嚓一剪,一朵俗气艳红却开得正好的月季,“啪嗒”一声落地。 沈德怔住了,沉默许久。 他探手拾起那朵花,埋在手心里揉碎了,接着稳了稳声音问:“他现在人在哪儿?” 管家答:“在南海,玉山岛。” 沈德沉思片刻,拍了拍手上沾的土,转而问:“饭做好了吗?” 管家微顿,道:“快了。” 沈德又交待:“把言凡和言心都叫回来,再叫人多做几个菜,添道鸽子汤,夫人爱喝。” 管家全部应下。 姜出云听家里佣人说今天老爷似乎心情不错,便乐呵呵哼曲儿进了衣帽间,换上一套她参加名媛酒会时才会穿的手工定制旗袍。 她忙着在镜前搔首弄姿,也没问佣人这不年不节的,沈德为什么要办家宴。 姜出云身姿丰盈,即使年过四十,皮肤依旧嫩的像刚煮出来的白水蛋。 她又特意叮嘱过裁缝,把尺码放小一号。 排扣一系腰线收紧,顿时勒出前凸后翘的两弯曲线,像起伏不定的山沟山脊。 姜出云满意极了,她自认为沈德当年就是看上了自己这一点,才会在清清瘦瘦的病秧子方清絮死后,娶了身为方家女佣的自己。 当她踩着高跟鞋不疾不徐踏下楼时,沈德和沈言心已经落座。 沈德坐在主座,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口问过女儿的近况,论文发表顺不顺利。 沈言心只漫不经心的答还可以。 “前些日子安排你和孙家的大儿子接触,相处的怎么样?” 沈言心闷下声音,简短答:“不怎么样。” 沈德扫沈言心一眼:“什么叫不怎么样?我不是跟你说过,孙有荣是孙家第一继承人,日后宏晟的企业都是人家钱包里的。你能有机会跟他来往,那是咱们家高攀。” 沈言心看着满桌子佳肴失了胃口,“爸,你也说了是咱家高攀,为什么要执念挤进那些大家族里呢?” “人家的钱是祖祖辈辈积下来的,动辄上百年的基业,咱们家才富裕几年?你穷半辈子不也过来了?” 姜出云瞧见沈德变了脸色,抵唇咳嗽两声。 沈德冷脸撂筷。 立在一旁的管家低眉敛目,盯着脚下的瓷砖。 餐厅一共一百二十块砖,每一块都在沈德暴怒时被踩出了裂缝…… 好在沈德对女儿还算耐心,漠然着脸,遂搬出他最常用的说教——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沈言心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为了我好,您真说得出口。” “你是不是都忘了大哥当年差点儿被你逼死,他活着的时候你让他和蒋家联姻,失踪之后你还惦记蒋家的家产不放,你知道外人怎么评论我们家吗?” “那是你亲儿子,你还骗他,给他设局。不然大哥也不至于绝望到离家出走,也就不会……” 姜出云在一旁被晾了许久,家中的大事向来容不得她插嘴。 当她听见沈言心提起方祁夏,顿时脸色不快,厉声道:“心心,你少说几句!人都死了提他干什么!” 沈言心大惊:“妈!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姜出云白她一眼:“今天是你爸爸办的家宴,他一个外姓人,本来就不该提……更何况是个死人。” 沈言心:“什么叫死人啊!我在自己家里连自己大哥都不能提了吗?妈你连这个都要忌讳?” “你瞎嚷嚷什么呢!” 沈言凡的声音突然从外厅传进来,他一边把车钥匙丢给门口侯着的女佣,一边往餐桌这儿走。 “刚进门就听你瞎叫唤,丢人现眼。” 他抬手拍了一下沈言心的后脑勺,坐她旁边,教训道:“是不是家里太惯着你了,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沈言心蔫儿下来,半撒娇半嗔怒道:“二哥,你不知道妈妈说了什么,妈妈说大哥是个死人,不能在家里提!” “妈说得不对吗?”沈言凡反过来问。 “他没了这半年,你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以前多乖顺一个人,现在是要造反,你跟方祁夏就那么亲?” 家中四口人,没有一个是向着她说话的,从前至少会有大哥哄她。 沈言心鼻头发酸,努力压下眼中升起的雾意,把头埋在碗里,一个劲儿往嘴里塞饭。 沈言凡拿起筷子夹菜,不经意的侧眼打量沈德,见他脸上平静,心下震惊。 不对劲…… 他可太知道自己爹是什么火爆脾气了,要是放在平时,谁敢当他面儿这么放肆,还不把房盖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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