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的氛围算不上和睦,大家似乎各怀心事,就连家中的佣人,也大气不敢喘。 沈言凡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沈德说:“蒋家打来电话说,方祁夏还活着。” “真的假的!”其余三人突然异口同声道。 沈德说:“是蒋明臣打来的电话,他应该不会认错。” 姜出云难以置信,一时间连表情都忘了控制,拧着眉毛质疑,“去年警察漫山遍野的找,恨不得把地皮翻一遍,也没找见他,怎么就那么巧的被蒋家那小子碰见了。” 沈德道:“你也说了,去年警方没找到他的尸体,本来就不能断定人死了,只是一直处于失踪状态。” 沈言心喜极而泣,连刚才受了委屈都忘了,忙扯着沈德的胳膊问:“大哥……大哥在哪儿!爸我要去找哥!” “在玉山岛。” 沈言心兴奋的直哆嗦,一边自言自语念叨着玉山岛,一边从手机查最快去岛上的票。 沈言凡忽然一把夺走她的手机,熄灭了扔一边。 “哥你干什么!”沈言心伸长手去够,却被沈言凡钳着肩膀牢牢摁在椅子上。 “去什么去!”沈言凡厉声斥责,“是不是他还不一定!” 沈言心不理解,抽噎道:“就算这样……那……那我亲眼去看看是不是他也不行吗?而且……是明臣哥说的,他不会认错的!” 沈言凡:“你怎么这么好骗,蒋家之前和咱们闹的有多僵你也不是没看见,他说一句话,你就跟条狗似的任他遛!?” 沈言心一边哭一遍朝他喊:“就算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得试试!他可是我们大哥啊!” 沈言凡哂笑:“别扯上我,我可没有你们两个兄妹情深。” “都别说了!”沈德忽然厉声开口。 桌上瞬间安静。 姜出云迟疑不定的偷偷打量沈德,她看出沈德今日不同寻常,却拿不准他的主意。 听沈德的话,方祁夏确实是活了。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这人的出现是偶然。谁知道那野杂碎安的什么心,偏偏在她宝贝儿子最风生水起的时候回来,没准就是和蒋家那小子联手起来报复。 沈德:“言心,别听你哥的,你去玉山岛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大哥。” 还没等沈言心出声,姜出云先一步开口,皱眉问:“你想干嘛?” 沈德说:“……要真的是方祁夏,我要把他接回家。” “绝对不行!” 姜出云翻手把饭碗扣了,翡翠戒指在桌上磕得叮当响,扬声道:“沈德你岁数越大,越想一出是一出!把他接回来干什么?才刚过几天消停日子啊,他回来,这家不还得鸡犬不宁?” 沈德没有呵斥她的大呼小叫,他知道姜出云不会同意这个决定。 现在看,用鸽子汤也哄不好了。 沈德道:“这家里少了方祁夏也没见得有多安生,谁能有你一天天闹腾,你少说几句,家里就能清净一半。” “是你糊涂!” 姜出云气得直喘粗气,偏偏这旗袍上吊绳子似的紧,勒得她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方家那老婆子把老宅都收回去了!你就别惦记那破宅子了,他们家还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指望那白眼狼给你养老啊!” “可他毕竟是我儿子。” “他跟你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吗!?” 这话一出,沈言凡和沈言心瞬间惊得瞪圆眼睛。 沈言心不可置信的问:“爸爸,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哥不是我们亲哥吗?” 姜出云讥笑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吧?方祁夏是你们爸爸前妻,还有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杂种,在肚子里刚几个月爹就跑了。方清絮堕又堕不了,没办法,才找了你们爸爸接这个盘。” 沈德开口呵斥:“出云!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难听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 姜出云发起火没完没了,叫唤的声音大到方圆二里的狗撒尿都受波及,收后腿换了更远的电线杆。 沈德道:“就算他不是我亲生的,但他当时出车祸,我确实有责任,是我冤枉了他。” “你别装了,我跟你过二十来年,你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 姜出云直言不讳:“你不是对方祁夏心有愧疚,你是怕他翅膀硬了回来报复你!” 沈德蓦地一梗。 姜出云依旧喋喋不休:“你要是真把他当儿子,真心疼他,就不会拿鞭子抽断他肋骨,不让他上桌吃饭!” “方祁夏左耳怎么聋的?你心里不门儿清吗?那是你揍聋的!” “对,还有。当初你把他关地下室,让他不吃不喝呆了整整三天三夜,有去看过他一眼吗?” 姜出云点了点自己胸口,“是我,看见他发烧了快死了,把他送进医院忙里忙外照顾的!” “真论起来,我这个后妈做的比你够格!” “别说了!”沈德暴怒,猛拍桌子。 “正好,我说完了。”姜出云撒完气,甩手上楼。 沈言心吓得颤抖,又惊又怕,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爸爸……我还去吗?” 沈德捧起碗开始往嘴里炫饭,两口把鸽子汤喝干净,一抹嘴,说:“去,明天就去。” 沈言凡和父亲道一声自己还有事,便急匆匆走了。 出了门,他立马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希望能下架自己最新的专辑。 电话那头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专辑都在平台上多久了。版权费你也收了,奖你也拿了,无缘无故你说下架就下架?你皇帝啊。” “那怎么才能下架?” “除非你塌房,还不能是一般塌房,得大塌特塌,死三年还有人想掘你坟那种。” 沈言凡突然静了。 这根本就不可行,自毁名声的事情他做不出。 而且,就算被方祁夏发现自己抄袭,发到网上引起舆论,也不至于将他逼到身败名裂。 经纪人觉察出不对劲,反问:“你和我说清楚,为什么要下架?” 沈言凡撂了电话。 *** 玉山岛。 遮天蔽日的锈灰色云层下,是暗色的海浪,枯竭的落日只留下一尾贫血似的褐红,像抹上去的鼻血。 蒋明臣看着窗外的天色,压抑的喘不过气。 他如今的样子无法见人,只能在病床上枯坐。 整一天,虞枝都没有出现,也没打电话过问,他本能察觉到异样。 正此时,门开了。 蒋明臣转头。 房间里没开灯,很昏暗。 待对方走近,蒋明臣看清来人后,震惊道:“周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周见唯着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标准的九头身下戳着两条笔直的腿,看起来清爽干净,和蒋明臣共处一室,高低立现。 他拉开椅子,坐蒋明臣正对面,款款道:“我来玉山岛出差,听人说你受了伤,工作一结束,就过来探望了。” 蒋明臣礼貌笑笑,客客气气的说:“麻烦了,其实我也没受什么伤,休养两天就够了。” 周见唯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瞧他明明疼得龇牙咧嘴,还绷着面子强忍的样子心中发笑。 他故作关心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被人揍了?” 蒋明臣胸口一窒,忙说:“没有没有,昨天喝太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见周见唯似乎不信,又欲盖弥彰的补上一句,“侧脸着地的。” 这句话说完,他看见周见唯忍不住偏头一笑。他的五官天生冷感,笑起来有些凉。 蒋明臣诧异之余,突然瞥见周见唯不自觉摩挲的右手,指关节和虎口处,有几道明显的伤口。 再加上他从进病房时就意味不明的眼神…… 蒋明臣瞬间明白,这人不是来看望他,而是来看他笑话的! “……是你。”蒋明臣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呢喃。 周见唯表情微妙,不言。 “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你!” 蒋明臣忽然勃然大怒,脖梗攀上青筋,一时间肾上腺素飙升,顾不上痛,怒骂道:“你他妈怎么敢来的!” 蒋明臣越是气急败坏,就越遂周见唯的意。 周见唯索性装也不装,哂笑道:“被揍几拳就这么兴奋,你什么成分?” 戏弄的话让蒋明臣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按下发出濒临极点信号的太阳穴,怒极反笑道:“你他妈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可以立马找我的团队,通过医院验伤,伤口上有你的DNA,你跑不掉!” 周见唯耸肩:“我没想跑。” “我会找最出色的律师团队,对你提起诉讼。待到那时就让你的粉丝看看,自己到底粉了什么样的人渣!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在娱乐圈一辈子抬不起头!” 周见唯耐心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发表感想:“被强|奸犯这样说还真不好受。” 蒋明臣拧眉,问:“你什么意思!?” “你昨晚在方祁夏房里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周见唯一动不动,定定的注视他,语气阴冷湿寒。 蒋明臣忽然对上他充满审视的视线,心下一惊,只觉得无比危险。 周见唯觉得有蒋明臣存在的空气都是脏的,不想在这里浪费一分一秒,于是快速说:“虞小姐那里我已经通知到,把人安全送回大陆了。至于你二人的联姻事宜我无立场插手,她会不会选择把你出轨强|奸的事件公之于众,是她的自由。” “走廊监控的证据在我手里,民宿老板人证在我手里,金牌律师也在我手里,你拿什么跟我玩儿啊?” 蒋明臣蓦地慌起来,声音不自觉扬起几分,以掩盖自己的慌乱,辩解道:“我没有强|奸他,你可以去验伤!” 周见唯:“我知道,不然我肯定得让你缺斤少两,再上救护车。” 蒋明臣下|身忽然一紧。 他静下来,觉得周见唯目的并不简单,怀疑的问:“……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我不希望闹大。”周见唯忽然说。 蒋明臣一愣。 周见唯漠漠收回视线,淡然道:“这件事牵扯到方祁夏,我不想再让他置身在舆论中。一旦上了法庭,他原本是summer的身份必然藏不住,势必会再掀起新一轮网暴。”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敢闹大,想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导演从娱乐圈滚蛋,对我来说很简单。” “如果你还想要名声,就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敢来纠缠他,我随时让你身败名裂。” 他将蒋明臣的话原封不动返了回去。 蒋明臣恶狠狠的瞪他,旋即觉察出异样,反过来问:“你跟方祁夏,是什么关系!?” 周见唯脸不红心不跳:“以后会结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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