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知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她怎么好意思说是旧相识,把人害死的那种旧相识? “老夫人若想想叙旧,还是等下次吧,今日因公务上门,不方便多谈闲话,”闻逍向身旁的官吏使了个眼色,“先来解决一下贵府少夫人嫁妆的问题。” “呵,”崔映书冷哼一声,“虞音已经脱离我们孙家,算不上什么少夫人。”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将侵吞的嫁妆全数返还。” “什么侵吞不侵吞的,多难听,”孙老爷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她那嫁妆光是放那儿多浪费,之前都是一家人,我们替她用嫁妆生钱,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替我生钱?”虞音反驳道,“我怎么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你还有脸哭?”孙老爷突然厉声道,“我儿子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跑去廨署告状了?” 孟临知不禁疑惑,孙讯不是马上风死的吗?他看了虞音一眼:“孙少爷之死,与虞音有何干系?” 孙老爷面色阴沉:“要不是这女人天天在院子里熏药,我儿受不了那个味道,怎么会跑去迎春楼……” 崔映书对着虞音怒目而视:“我儿在家时都是由那些补品好生滋养着的,身体向来健康,怎么会突然去世?指不定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虞音泪水簌簌往下掉:“你别血口喷人。” 眼看着虞音被这蛮不讲理的两人欺负哭了,孟临知往旁边挪了两步,替虞音挡住崔映书的视线:“今日廨署前来只为调查虞音嫁妆一事,孙老爷和老妇人要是觉得孙讯之死另有蹊跷,请另行报案。” 崔映书厌恶地看了软弱的虞音一眼,不耐烦道:“行了,嫁妆差多少,给她补上就是,不就那么点嫁妆,我当有多少呢。” 闻逍:“这么说,两位便是承认确实挪用了虞音的嫁妆?” 孙老爷嗤笑一声:“便是承认又如何,全给她补上不就行了?” 崔映书在旁附和,施舍般道:“再给她添些吧,看她那穷酸的样子,说不定指望着这嫁妆再嫁呢。” 齐国虽然有律法规定夫家不得倾吞、占用女子的嫁妆,但若有发生,只要在挪用后如数补上,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孟临知和闻逍对事一眼,虽然此行确实帮虞音讨回了嫁妆,但是孙氏的态度着实让人生厌,可对此他们也无计可施。 一行人走出孙府,孟临知看虞音眼角泛红,轻声问道:“现在嫁妆讨回来了,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虞音擦干眼泪:“我之前和祖父留下的商队联系上了,他们说过段时间正好要上京,我准备跟他们一起出去走走。” “走商队可不是件简单事,”孟临知看她也不容易,便道,“不过也挺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开开眼界。” 虞音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只希望此后的日子能更好吧。” . 半个月后,时间转眼到了虞音离京的日子。 虞音本想上门答谢闻逍和孟临知,但孟临知之前在感染了风寒,后面连喝了几天药,虽然没有恶化,但也一直不见好转,两人便谢绝了虞音的好意。 晋王府中,闻逍正在亲自给孟临知煎药,他搬了个小凳坐在院子里,动作娴熟地将药倒进小碗里端进屋内。 孟临知病殃殃地躺着,闻逍扶着他坐起身:“怎么这么久还没康复?” “我哪知道,”孟临知的声音有些哑,身上也没力气,“我感觉浑身燥热。” 闻逍的手背贴到他额头上,奇怪道:“也没发热啊……等会看看大夫怎么说。” 孟临知靠在床头,难受地调整了下姿势,嗔怪闻逍道:“这床靠也太硬了,早让你帮我加个软枕,结果到现在也没加,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闻逍认命地放下药碗坐到床边,搂着孟临知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无奈道:“这回舒服了吧?” “诶!舒服了,”孟临知舒舒服服地靠在闻逍身上,“你这个人形靠枕还是不错的。” 闻逍也笑了,他把药塞孟临知手里:“舒服了就快喝药吧。” 一闻到这药味,孟临知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他盯着手中这碗乌漆麻黑的药汁,捏着鼻子一口闷下,苦得连忙往嘴里塞了颗糖。 这时,侍女逢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大夫来了。” 闻逍接过孟临知手中的药碗,顺口答道:“请他进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随即背着药箱走来,闻逍忙让出位置,认真复数孟临知的病情:“大夫,他感染风寒已经有半个月了,之前请大夫来看过,他也一直在喝药,怎么还老是浑身乏力、一股燥热?” 大夫点点头:“不急,老夫先把个脉。” 孟临知伸出手,大夫把手搭在他手腕上,片刻后他突然疑惑道:“嗯?” 孟临知被大夫的反应吓得心口一紧,这位大夫可是是京中名医,若是连他听了都忍不住皱眉,难不成自己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谁想大夫却抚着胡须,看向两人道:“你这根本就不是风寒。” “啊?” 两人同时愣住,孟临知疑惑道:“可我前段时间确实是风寒的症状。” “你也说了是前段时间,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嘛?” 闻逍蹙起眉,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那他最近为何还总昏昏沉沉的?” 大夫:“把最近吃的药方给我看看。” 闻逍转身在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几张药方,翻翻找找从里面抽了一张交给大夫。 都说久病成医,到他们这儿却成了孟临知久病闻逍成医,孟临知每次生些小毛小病,闻逍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病症,早成了煎药能手。 这回孟临知喝的药也十分普通,可大夫扫了一眼药方,却马上有了头绪,接着问道:“最近吃什么补品了?” 孟临知看了闻逍一眼,答道:“有吃一些燕窝人参之类的。” 之前汝津为了感谢闻逍帮他找销路,特地叫人送来的一些上等补品,最近王府里的下人便经常炖煮给两人吃。 大夫点点头:“最近没有行房事吧?” 孟临知:? 孟临知又看了闻逍一眼,闻逍接收到他的视线,好笑道:“看我干嘛?” 他把孟临知的脑袋掰了回去,自然而然地替他答道:“没有的,大夫。” 这大夫也是个不畏强权的耿直之人,他打量了闻逍一番,嫌弃道:“他有没有行房事你怎么知道?你俩天天睡一块呢?让他自己回答。” 孟临知:…… 闻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帝君的狗10瓶营养液,Tammie5瓶营养液!谢谢宝们=3=
第26章 该说不说,他和闻逍晚上确实经常睡一起。 孟临知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该说不说,他和闻逍晚上确实经常睡一起。 不过这会儿孟临知可不敢多嘴,他老老实实回答:“……确实没有。” 闻逍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般地询问大夫:“是这些补品有问题?” “没有就行,”大夫指着药方道,“你看,这药方中有川荚,这确实是一味祛风止痛的药材,感染风寒后可以用它来镇痛。但它本身还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你身子骨本来就虚,又吃了这么多补品,一下就内热了,自然浑身燥热,才会终日昏昏沉沉。” 孟临知哑然失语,那他就是吃药吃坏了呗? 那么苦的药他连喝了这么多天,结果不仅没用处,反而还加剧了他的病状,现在不会又得喝点其他药来调理这内热吧? 孟临知紧张道:“那大夫,我最近要吃什么药调理一下吗?” “你那么爱喝药?”大夫瞪了他一眼,“是药三分毒,你把最近吃的那些补品和药方都停一停,这两天吃得清淡些,再多动动就好,喝什么药?幸好你是个年轻人,又没行房事,一个内热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闹了个大乌龙,孟临知和闻逍都不敢造次,安安静静地听大夫数落。 直到大夫准备离开,闻逍一路把他送到晋王府门口,却恰好见到一别多日的胡康正急匆匆地往王府门口赶来,他瞧见闻逍,连忙道:“晋王殿下!” 闻逍送走大夫,转而向他颔首:“胡小兄弟回来了?” 胡康满脸通红,激动道:“殿下,我这次在榕州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闻逍环视一圈,见这儿人多不宜说话,便道:“去院子里说。” 两人一起回到内院,孟临知意外地看着许久未见的胡康,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胡小兄弟怎么满头大汗?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谢孟大人,”胡康仰头一口喝完茶水,一抹嘴巴着急道,“我这次在榕州辗转打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差点把我下巴都惊掉了!” 孟临知来了兴趣:“哦,什么消息?” “之前我不是说,虞老爷子的儿子在接手虞氏后,差点把虞氏赔得人财两空吗?我这次打听到,其实当年虞老爷子的儿子是被人骗了,中了对方的圈套。而那个骗他的人,竟是他未来的女婿——京城孙氏,孙讯!” 孟临知震惊:“什么?” 他和闻逍对视一眼,两人万万没想到孙讯就是那个把虞氏骗得倾家荡产的人,一时间甚至都忘了关心商队的事。 但这也太奇怪了,孟临知忍不住问:“那他还把女儿嫁给孙讯?” 认贼做“夫”呢? 胡康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虞氏一开始也不知道当年骗他们的就是孙家人。” 闻逍揣测道:“孙氏怎么也算个名门望族,肯定也不敢光明正大做这种腌臜事,八成是借了其他身份去行骗。” “对对对,”胡康不知道这背后的牵扯,只当作一件逸闻与两人分享,“当年虞老爷子的儿子不善经营,便请来一个京城大商行出来的男子帮着打理虞氏,可谁知那人竟是孙讯专门派来的。听说孙氏早就看中了虞氏的商队,目的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虞氏据为己有。” “那个男子悄悄转移了虞氏的财产,还让虞氏欠了其他商行许多钱,逼得虞氏手下的商队也分崩离析,自己却拍拍屁股跑了。虞氏负债累累,后来还是病重的虞老爷子出面,勉强还下了大半欠款后却撒手人寰了。” 看胡康嘴皮子快冒火星了,孟临知又给他续了杯茶:“接下来就该孙氏出场吧。” “没错!虞老爷子去世后,他的儿子倒也想还债,只不过资质平庸,谨小慎微地干了几年也没起色。眼看着虞氏是真要倒台了,恰好又来了个京城大户人家的少爷,自称一眼相中了虞小姐,声称只要能娶得虞小姐,便愿意帮虞氏还债,虞氏父女俩还感恩戴德,以为碰上好人了。” 闻逍一挑眉,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剧情:“而这个人,就是孙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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