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知扭过头看他:“一斤?不多买点给逢月他们?” “……行,”闻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一个王爷,为什么出来买点东西还得惦记着下人,但看小贩剩的桃子也不多了,便道,“剩下都包起来吧。” 小贩眉开眼笑,天热桃子自然也容易坏,闻逍把桃子全买走,他也省心省力。 他不动声色地给两人抹了个零,又怕这么多桃子闻逍和孟临知拿着不方便,便道:“不如等会儿我收摊回家的时候,挑着箩筐顺路直接送到王府?” 孟临知这回没再推辞,反正也是顺路的事:“那便谢谢陈大哥了。” 小贩笑呵呵道:“孟大人客气了,应该的。” 三人正交谈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孟临知瞥了一眼,就看到一架马车正缓缓驶来。 孟临知原本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但却发现这车架有些眼熟,他推了推闻逍的胳膊:“你看那辆车,是不是……” 闻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打量了片刻就辨认出来,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是皇帝的御驾,前面驾车的好像还是德顺。” “果然是皇帝,”孟临知皱起眉,“他怎么出宫了。” “最近没听说他有出宫的打算,看来是微服私访,”闻逍摇摇头,“只要别来烦我们就行。” 说完闻逍便没什么兴趣地转过头,孟临知倒是好奇地打量着,只见这车架离他们越来越近,驾车的德顺却一直垂着脑袋不看路,甚至差点撞到了一个路过的百姓。 孟临知直觉有些不对,德顺不应当是这么粗心的人吧? 他打开实景地图放大了德顺的脸,却惊讶地发现德顺哪是分心没看路,而压根就是昏迷过去了,要不是人正巧卡在后面的车架上,恐怕早就从马车上摔下来了。 孟临知拽了拽闻逍的胳膊,刚想让他看看眼前这情况,谁知下一秒,他就突然发觉眼睛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朝着那东西的来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破旧的巷道里,有个黑色的身影翻身消失在他眼前。 孟临知随即打开实景地图想看看哪是谁,但那人裹得太严实,孟临知只看出此人身形高壮,多余的线索是一点没透露出来,正在孟临知疑惑时,却听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快闪开!” 孟临知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刚才平稳运行的马车突然疯了似的左右冲撞起来,不少摊贩的箩筐被撞翻,地上一片狼藉地散落着被压烂的鸡蛋菜叶,有的摊贩来不及躲闪,更是直接被马车直接撞到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孟临知倒抽一口气,闻逍迅速上前想掖住车绳,但一个人跑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追不上一匹发疯的良驹。 眼看着一街的人、摊贩和店铺都要遭殃,孟临知没时间多想,他连忙凭空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柄复合弩,借助系统将箭头对准马匹,在千钧一发之际扳动弩机射出箭。 周围的百姓只听“咻”的一声,便看见一支箭尖深深地扎进马腿之中,那马匹惨叫一声,吃痛的前腿当即一瘸,折了腿摔倒在地。 但百姓们来不及欢呼,就看到马匹后面的车架随着惯性往旁倾倒而去,好巧不巧就要压住街边的小孩,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纷纷大喊着“小心”,可那小孩也不知是不是吓晕了,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在闻逍眼疾手快,他拽下马车上的德顺后立刻捡了根扁担,充上前将扁担一头卡在墙角,另一头正巧抵住了即将翻倒的车身。 孟临知看得心惊胆战:“闻逍!” 只见扁担在车架压力的作用下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最后却还是坚强地定住了车架翻倒的趋势,形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三角区。被笼罩在车身隐形下的小孩显然已经吓呆了,闻逍见状连忙将小孩提出来脱离这块是非之地,还给了他的母亲。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晋王殿下好身手”,其他百姓也纷纷感谢起了二人。 “多谢孟大人出手相助!” “今日幸好有两位大人在!” 但也有眼尖的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诶,你们看到孟大人手里的弩,这么大一把,他从哪儿掏出来的?之前完全没瞧见啊。” “我刚才就在孟大人边上,我怎么瞧着他那玩意儿像是凭空变出来的呢?” “真是神了……” 孟临知却没心思理会,他忙走上前拉过闻逍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 刚刚看到闻逍用扁担顶车的一刹那,孟临知甚至忘记了呼吸,万一扁担直接被压断,马车砸在闻逍身上怎么办? 闻逍摊开手给孟临知看:“我没事。” 看闻逍确实不像受伤的模样,孟临知这才松了口气,他忽又看向车架道:“你是没事,车里的人估计就遭殃了。” 这可是皇帝的车架啊。 皇帝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不会直接摔晕了吧? 孟临知好奇地掀开车帘,谁知车架中却空无一人,他怪道:“嗯?皇帝不在车里?” 这时,刚才被闻逍救下的德顺也缓缓睁开眼,他看到闻逍熟悉的面孔,疑惑地叫了一声:“晋王殿下?” “德顺公公,”闻逍应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啊,我还想问晋王殿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德顺也懵着呢,他只知道刚才他驾车回宫时忽然一阵晕眩,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再睁开眼,就已经身处于目前这一片狼藉之中。 闻逍头疼地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德顺听得一阵后怕,原来他差点就没命了,幸好闻逍在关键时刻仗义出手,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德顺立刻道:“还得多谢晋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应该的,”闻逍又顺势问道。“只是陛下去哪儿了?” 德顺意外道:“殿下没碰见陛下吗?陛下此次出宫就是去王府找你的。” 闻逍:? 孟临知一下笑了出来,他看向闻逍,用眼神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闻逍无奈摇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疾驰声,他一转头,就看到几个熟人正策马而来——殿前司指挥使宋朓和一队禁军。 而这伙禁军似乎就是冲着这马车来的,禁军们翻身下马,一同收拾残局、安抚百姓,而宋朓则是走到闻逍面前朝他抱拳行李,这才问德顺道:“德顺公公,你还好吧?” 德顺阴阳怪气道:“宋大人怎么才来,今天要不是恰巧晋王殿下在这儿,我这把老骨头怕是都保不住了。” 宋朓也很无奈,今天陛下出宫,身边只跟了几个禁军和德顺。到了晋王府后陛下,让德顺驾着马车先走,身边只留了几个禁军,还是远在宫中的宋朓怕德顺多年不驾车手生,这才顺着路出来接应德顺,谁知半路竟出了疯马闹市一事,所幸陛下此刻不在车中。 几人核对了一番事情经过,宋朓派人把德顺送回宫中修养,这才愧疚地对闻逍道:“多谢殿下出手。” 说完,他又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孟临知,顿了顿道:“这位便是孟大人吧?” 这还是孟临知名义上第一次和宋朓见面:“宋大人,久仰。” 几人寒暄几句,孟临知又回忆起事发前自己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他沉思道:“宋大人,可以让人先检查一下那马身上有没有中暗针。” “暗针?” “是的,我隐约瞧见巷子里,有个黑衣人往马身上射了一针。” 宋朓皱起眉来,看来这马发疯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窦咸,”宋朓叫来一个手下,“你看看这马身上有没有中暗针。” “是,指挥使!” 名叫窦咸的禁军跑上前,孟临知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此人是谁。 而这个窦咸正要上前去检查这匹马,但在路过孟临知身边时,他忽然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孟临知身前。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孟临知,一段萦绕了他整整十一年的回忆倏地冒了出来,而孟临知正与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对上了号。 窦咸瞪大眼睛磕绊道:“你、你是十一年前,皇仪殿外面那个仙人?” 孟临知:…… 这段孟临知尘封了十多年的记忆被打开,他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这不就是当年打闻逍板子、最后又被他吓跑的那个禁军吗!
第28章 闻逍回过头,却见一只利箭正朝着他的面门射来! 仙人,什么仙人? 窦咸这一嗓子根本没压音量,一时间,周围一圈人都竖起了耳朵,偷偷打量起了眼前的孟临知,而且十一年前这个时间点…… 不少百姓都回想起了十一年前京中走水,一位仙人化身成孩童模样,用法器熄灭大火的传闻。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孟临知尴尬地连忙否认:“这位大人在说什么?我不是你提到的那个人。” “你就是,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谁想窦咸却更加激动了,“你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但是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哦也对,毕竟是仙人吗嘛。” ……失策了!孟临知警铃大作,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开个变声器,都十一年了,这小子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孟临知很想上前去一把捂住窦咸的嘴,但又实在下不了手,边上的闻逍看看他又看看窦咸,挑眉问道:“这是?” 孟临知自暴自弃般地祸水东引:“哦,当年打你板子的那个禁军。” 窦咸高声道:“你承认了,你果然就是当年那位仙人!” 窦咸还在兀自激动,却忽然察觉到一股如有实质的目光,他回望过去,就看到闻逍正用和善的笑容看着他,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怪瘆人的,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孟临知刚才说了什么。 窦咸:! 谁能想到当年他打的落魄皇子,如今已经是朝中红人,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窦咸一下子冷汗都下来了,他瞄了自己的上司一眼,却见宋朓正疑惑地看着孟临知,压根没有收到他的求救信号,他只能讪笑地对着闻逍:“殿下,当年的事,卑职也是按规矩行事,而且最后……” 他不是才打了十几下就跑了嘛,晋王殿下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就记恨他啊! 看窦咸抓耳挠腮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孟临知心里终于舒坦了,他不动声色的清咳一声,示意闻逍自己气出够了,可以放过窦咸了。 闻逍暗笑一声,从窦咸那句话一出口开始,他就已经猜出了窦咸的身份,但既然孟临知想出出气,那自然是要顺着他的意思的。 闻逍看着窦咸道:“行了,不治你的罪,赶紧去检查那匹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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