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逍将一个荷包往胡康面前一推,意味深长道:“我们对虞氏的所有事都很感兴趣,麻烦胡兄这次回榕州,有空帮忙多打听打听。” 胡康看着眼前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眼睛一亮。 虞氏的事在榕州不是什么秘密,胡康知道闻逍不找他也可以找任何人,但这么一大包钱放在面前,他怎么能错过。于是胡康像是怕闻逍反悔似的连忙收起荷包,挤眉弄眼道:“规矩小的都懂,一定给两位大人打听得清清楚楚!” . 几天后,皇帝的四十大寿即将到来。 寿宴前一天,闻逍便提前回到皇宫中,为了不引人注意,孟临知暂时回到了系统空间中,两人商量了一番,晚上也没住在睿思宫,反而准备偷摸溜去了北芜宫。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闻逍撑起伞漫步在大雨中:“也不知道今年北芜宫里那棵桂花树怎么样了。” 孟临知道:“可惜现在还是夏天,还没到开桂花的日子呢。” 闻逍不禁有些怀念当年两人在桂树下乘凉的场景,不是怀念那段窘迫的时光,只是怀念当时他和孟临知没有外事打扰的自在日子……如果他能永远和孟临知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好了。 片刻后,闻逍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他呼吸一滞,勉强抛开这些不该有的念头,回到和孟临知的话题上:“我们后来也就回去打过几次桂花。” 搬去睿思宫后两人也没什么机会再回北芜宫,好在当年闻逍答应要给孟临知做的桂花糕,还是在桂花盛开的第一年做成了。 孟临知比划了一番:“你说我们下次偷偷把这颗桂花树移栽到王府里怎么样?” “那只能靠你了,”闻逍笑道,“只要你不嫌麻烦。” 听起来有些折腾,但有孟临知的系统空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树移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雨越下越大,皇宫里都没什么人,两人一边讨论着挪树计划的可行性,一边沿着当年的老路往北芜宫走去。 孟临知指着不远处的御花园:“当年你被打板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雨,我背着你回北芜宫,走的就是这条路。” 闻逍叹了口气,抗议道:“我们能不能回忆些开心的事?” “怎么,被我背不好意思了?”孟临知哼了一声,“现在你求我背我都不背。” 闻逍打趣道:“现在是你想背也背不动了吧?” 这些年闻逍个子疯长,他骨架又大,站在孟临知身边时,看起来硬是比孟临知大了一圈,还真是想背也背不动了。 “呵,”孟临知冷笑,“你应该庆幸当年我背得动你。” 两人一路闹着,忽然在雨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一道稚嫩的童声:“母后,您喝些茶解解渴。” 听起来似乎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但接着传来的却是杯子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有人尖声道:“滚开,我不喝!” 孟临知听得直皱眉:“听这称呼,是九皇子和皇后?” “应该是” 四年过去,随着崔铮卢被罢相、皇后回皇仪殿静养,整个崔氏都低调了不少。这几年间,孟临知和闻逍也很少再见到他们,只是听说皇后在纭红死后受了不小的刺激,从昏迷中醒来后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时常疯疯癫癫说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孟临知并不在意皇后,却挺在意九皇子的情况,毕竟这曾是他笔下的主角,孟临知在这个角色上倾注了不少心血,自然会对他多一分关注。 在原著中,九皇子闻道虽然一开始只是个傀儡皇帝,但他的幼年其实非常幸福,他有宠爱他的母后、外祖,连宫里的下人也对他很是照顾,这也让他养成了仁善博爱的性子。 但现在,皇后疯了、崔铮卢也退居幕后,闻道曾经的保护伞已经支离破碎,孟临知在改写闻逍人生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在这种情况下,闻道会长成什么样? 孟临知好奇着有关闻道的事,但闻逍自从知道九皇子才是孟临知笔下的主角后,就对他十分戒备,而且不是担心九皇子会跟他抢皇位,而是担心九皇子会抢走孟临知的注意力。 孟临知一边嘲笑闻逍就跟小孩争宠似的,一边也就顺着闻逍的心意,真的再没打听过有关闻道的事,因此孟临知对九皇子的近况一无所知。 而此时在凉亭中,年仅四岁的九皇子一腔孝心,却换来崔皇后的厉声责骂,他委委屈屈地嗫嚅道:“母后……” “别叫我母后!”崔皇后崩溃的声音从旁传来,或许是仗着雨大,以为没外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又或许是因为皇后已经彻底疯了,压根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她一把将九皇子推倒在地,捂着脑袋尖叫,“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孟临知:? 孟临知大惊失色:“她在说什么胡话?” 闻逍沉吟片刻,解释道:“听说当年皇后临盆前,崔铮卢为了保证这个即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孩子是个男孩儿,便从旁准备了一个男婴,如果皇后生下的是个男孩便最好,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他便会将女儿换成提前准备好的男婴。” 孟临知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手段真恶心。” 但接完话,孟临知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和闻逍几乎一直待在一块,怎么这事闻逍知道他不知道……不至于连这事都要瞒着他吧? 而另一边,九皇子摔在地上,看到崔皇后抱着头声嘶力竭尖叫的可怖模样,他没有感到丝毫害怕,反而踉踉跄跄地小跑过去保住崔皇后的腿,哽咽道:“母后,我就是你的孩子啊!” “你不是!”皇后似乎是真的精神错乱了,她满面痛苦地回忆着当年临盆时候的点点滴滴,“我当年生下的明明是个女孩,我的女儿去哪儿了?他把我的女儿带去哪里了!” 一场荒诞的闹剧在雨幕中上演,闻逍作壁上观,冷淡地评价道:“身为母亲,却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孟临知摇头感慨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现在……”闻逍突然对孟临知道,“是不是只有你知道九皇子到底是不是皇后的孩子?” 孟临知:…… “当然是啊!” 孟临知头都大了,这些角色都在给自己乱加什么戏! 但孟临知想想又觉得有些稀奇:“崔铮卢那些损招,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这种事肯定得藏着掖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崔铮卢显然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皇后,有点脑子的下人也不会主动向皇后坦白,那皇后是从何而知的?而且更离谱的是,在皇后的潜意识中,竟然也觉得崔铮卢真的把自己的孩子换走了。 这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那人悄悄给皇后灌输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潜移默化间影响了皇后的判断……只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不清楚,”闻逍显然并没有把此事放心上,他耸耸肩,“宫中鱼龙混杂,只要想,有的是人能让皇后听到这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事。” 孟临知深有同感,倒也不觉得皇后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毕竟当年皇后对李淑妃做过更过分的事。 他道:“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当年皇后陷害你母亲,让大家都以为你不是皇帝的孩子,但起码李淑妃对你的身份一清二楚,现在皇后却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闻逍听着皇后崩溃的嚎叫声,微微翘起嘴角:“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Tammie宝贝的营养液!
第23章 闻逍要是看到自己在给九皇子送糖吃,该不会生气吧? 两人并未停留太久,继续往北芜宫走去。 自从闻逍搬去睿思宫后,北芜宫便一直空置着。几年过去,里面仍旧是老样子,闻逍也经常差人来收拾,因此屋里算是干净,没落什么灰。 “你明天自己去皇帝寿宴吧,我就不跟你去了,”孟临知从系统空间出来,直奔柴禾床躺下,又龇牙咧嘴道,“这床还是老样子,真硌人。” 闻逍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推了推孟临知的胳膊:“本来就无聊,还让我一个人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跟我撒娇也没用,”孟临知闷笑两声,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抱怨道,“躺得我骨头疼。” 闻逍从旁抽了条棉被出来铺到床上当褥子:“你既然不陪我去寿宴,那还陪我进宫做什么?还不如就在王府待着,起码床软乎。”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明天我在御花园的石亭里等你,”孟临知躺在厚棉被上,终于感觉舒坦了点,还不忘往旁边靠靠给闻逍留出一个身位,“王府那床的床头能再给我加个软枕吗?现在的太硬了,靠着不舒服。” 看孟临知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闻逍笑着给他掖掖被子:“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就着雨声,孟临知打了个哈欠,还不忘把给皇帝的寿礼拿出来给闻逍:“你的祖宗提醒你,明天别忘了把寿礼带上,宴席上的饭菜酒水也能不吃就不吃。”人多手杂,谁也不知道饭菜里有没有下东西。 闻逍轻声应下,在孟临知身旁躺下。孟临知是真的困了,没过多久他就合上了眼,闻逍在一旁听着孟临知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只感觉满足的情绪在胸腔中膨胀,没过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是皇帝四十岁的寿宴,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闻逍一大早就醒了,两个成年男子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的感觉有些奇怪,闻逍不自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怕吵到孟临知,连起床的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才提着寿礼赶到了集英殿。 皇帝过四十整寿,群臣自然聚集于此,太监宫女们也忙着迎客。一个小太监见到闻逍,连忙小跑着迎上前道:“晋王殿下,这边请。” 如果孟临知在这儿,一定会觉得这个小太监眼熟——这赫然是那天在邀月楼时,孟临知撞见的与闻逍会面的小太监,福庆。 闻逍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放了一锭金子:“皇后的事,你办得不错。” 福庆收了金子,笑嘻嘻道:“为晋王殿下效劳,奴才可乐意着呢。” 闻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往集英殿中走去。 既然是皇帝寿宴,群臣自然免不了对皇帝一阵歌功颂德般地吹嘘,工部新上任的尚书樊应晖带头敬了皇帝一杯,皇帝状似关心道:“樊卿,刚擢升工部尚书,都习惯吧?” 樊应晖不似之前得过且过的邓勤之,正值壮年的他正是壮士凌云之时,乐呵地回道:“谢陛下关心,臣承蒙邓大人的提携,一切都很顺畅。” 四年前,齐国攻下郑国后,皇帝原本要派原工部尚书邓勤之去郑国修缮水利屯田,但邓勤之却以自己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为托词,想要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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