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他回过神来,再仔细想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他忽然想到,既然傅询会有男皇后,也难保不会有男贵妃,谁知道他要把韩悯放在哪个位置上。 所以系统连夜给控制中心发了消息,问问他们男皇后到底是谁,傅询这登徒子有没有后宫。 他要是有后宫—— 哼,想都别想。 所以,在控制中心给他准确的回复之前,绝不能再给傅询可乘之机。 韩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是挺聪明的,就是对这些事情不留什么心眼,他这个系统必须肩负起保护宿主的第一要务。 系统想了想,最后在自己的文献库里输入“如何推翻封建统治”八个大字。 * 整理好昨日的起居注,韩悯搁下笔,抻着手伸懒腰。 正巧这时楚钰也回来了,凑过来看了一眼:“写好了?” “嗯。” 楚钰走到书架边,抽出两张纸:“昨天下午的,放一起吧。” 等存够一个月的,就可以装订成册了。 将纸张叠放在一起之后,韩悯随手翻了翻。 其中有一条引起他的注意—— 巳初,起居郎韩悯饮醉,宿福宁殿。 韩悯的嘴角抽了抽:“琢石,这一条是不是……” 楚钰一拍他的背:“我这是如实记录啊。” “不……这说得也太奇怪了,加一句君臣情深行吗?” “我懒得改了,下次注意。” 楚钰从他手里拿过东西,放在案上,然后架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走了,出宫了。” 韩悯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就跟着一起出了宫。 搭楚钰的马车回去,楚钰一上车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软垫上吃点心。 他长叹一声:“做起居郎好累。” 韩悯想了想:“我觉得还好啊。” “你就不要炫耀了好吗?你想睡觉就去睡觉,还能找人顶班。我就要去教人写字,还要去监督劳动改造,咱们当的是同一个官吗?” 韩悯认真道:“因为你是来锻炼的,而且你只当一年的起居郎,所以你做的事情更多。” 楚钰坐起来,皱了皱眉:“那我宁愿……” 眼里带着笑意,韩悯坐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衣袖:“下次你当值我替你,别生气了。” 楚钰面色稍缓,眼珠一转,揽住他的肩:“倒也不用,就是明天休假,我们出去玩儿?” “明天不行。” 为买宅子的事情,他还没有认真向葛先生道过谢,所以明天想请葛先生喝顿酒。 楚钰松开手,上下打量他:“韩悯,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文人了?” “没有,我真有事情,你去找温辨章。” “真的?”楚钰狐疑地看着他,“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和别的野文人在一起。” 为了哄他,韩悯举手发誓:“真没有。” 见他信誓旦旦,楚钰摸着下巴:“那就勉强信你一回。” 马车到了柳府,韩悯下了车,楚钰在马车里朝他挥手道别。 * 次日晨起,韩悯洗漱后,就去了白石书局。 时辰还早,但是白石书局外的茶馆酒楼里已经坐满了人,书局外边也都是人。 韩悯戴着斗笠,挤到前边去。 熟悉的小伙计接待了他:“公子,这边走,这边走。” 到了后院,才算宽松一些。 韩悯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还是托您的福。”小伙计笑着道,“今天中午,松烟墨客最新一册的话本开卖,那些人都是来买书的。” 韩悯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还看得见外边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韩悯大吃一惊,顺便吃手手。 小伙计道:“我们都习惯了。我们掌柜的每天夜里算账,就月初这几天笑得最高兴。” 将他引到葛先生房门前,小伙计便离开了。 韩悯叩了叩门,里边人应了一声,却不像是葛先生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定睛一看:“你也在啊?” 疑似谢鼎元的谢岩坐在里边,朝他点头:“葛先生去拿东西了,你进来吧。” “好。” 谢岩拿起茶壶给他倒茶:“坐。” 韩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问:“之前你改的话本过了吗?” “过了,葛先生去拿我的工钱了。” “那就好。” 默了默,谢岩又道:“多谢你上回借我的银两。” “不用客气。” 话音刚落,葛先生就回来了。 “小谢,钱不多,不过你写得顺手了,应该……哟,韩悯也来了。怎么样?宅子的事情办好了吗?” 韩悯回头:“都办好了,今天特意过来请先生喝酒。” “那就不用了。” 葛先生在案前坐下,将一袋子银钱交给谢岩:“你点一点,抓紧时间写下一本。” 谢岩捏着钱袋一角,将散碎银子都抖落在案上。他也不数,抓了一把就放到韩悯面前。 “还你的钱,多谢。” 韩悯低头看看数目,再看看葛先生:“这是不是太多了?” 这下他们终于知道,谢岩为什么会这么穷了。 分明写一幅字就是千金之数,就算后来不写了,也应该会有一些剩余才对。 就他这样抓一把钱、点也不点的习惯,还能有一身衣裳穿,就已经是理财有方了。 倒也没有直接笑话他,韩悯把钱放到三人中间:“那今天中午我们拿这钱吃顿饭?去醉仙居好不好?” * 醉仙居是永安城最红火的酒楼,与白石书局离得不远。 因为名字取得好,菜名也极有诗意,还有一面墙供来往读书人题诗,许多文人都喜欢在那儿小酌一杯。 每三年的科举,醉仙居也是举子们聚会常去的地方。 有一回韩爷爷生辰,几个老朋友就在这儿请了他一顿。韩悯跟在爷爷后边,蹭了不少吃的。 将近正午,他们三人就从白石书局的后院出去。 葛先生笑道:“外边都是来买松烟墨客的话本的,只有从后门才出得去了。” 韩悯笑着摆手:“惭愧惭愧。” 而白石书局的正门前,楚钰推着温言的轮椅经过。 温言的腿还没好利索。 楚钰看见书局前的情形,一抚掌,恍然道:“差点忘记了,今天松烟墨客的新话本出来了。” 他俯身对温言道:“辨章,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楚钰吩咐身后的小厮照看好温言,拿着钱袋子挤进人群里。 “给我来一本!” 温言抱着一堆补身子的药材,坐在轮椅上,默默地看着他使劲往里边挤。 有些无奈。 他垂了垂眸。 不多时,楚钰就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拿到的话本,面上欣喜顿时消失。 他看着话本封皮,为难地皱了皱眉,最后把话本收进袖中。 温言问道:“是什么书?”楚钰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什么好书。” 他转移话题:“你饿了吗?去吃饭吧。” 楚钰推着轮椅,想了想附近有什么酒楼。 那可不就是醉仙居么? * 楚钰推着温言进了醉仙居的正门。 小伙计迎上来:“客官几位?一楼二楼?” “两位。”楚钰低头对温言道,“要不去二楼?有个临窗的位置,景色不错。” 温言迟疑道:“我不太方便,还是……” 小伙计连忙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的背您上去?” 温言不大习惯,刚要拒绝,却听楚钰道:“你毛手毛脚的,摔坏了我的宝贝文人,我来,你扛着轮椅跟上。” 他说着就要撩起衣袖,温言想要按住他的手。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楚钰弯下腰,抄起他的膝弯,就把他抱起来了。 温言惊吓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你这人……” 楚钰抱着他,稳稳地走上楼梯,得意地挑挑眉:“你小心碰着腿,到时候又要多养几个月。” 醉仙居一面临河。 一条穿城而过、流入城外鸳鸯湖的小河流。 早来的韩悯、谢岩与葛先生三人,就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那位置正对着上来的楼梯。 因此,楚钰一上去,就看见他们三个人。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楼梯上是楚钰抱着温言。 对面的桌子上,韩悯与谢岩坐在一边,谢岩靠里,葛先生坐在他们对面。 楚钰最先看见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了。 温言一扭头,也看见韩悯,忙低声对楚钰道:“你放我下来。” 而韩悯转头看见他们,笑着伸出手,想要向他们打个招呼,却忽然发现楚钰的表情有点不对。 坐在他身边的谢岩,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状况之外的葛先生一脸疑惑。 这是在干什么? 楚钰依言将温言放下,然后冲到韩悯面前。 韩悯回头看了一眼谢岩。 记得楚钰说过,谢鼎元从前是他的伴读。 如今见楚钰这样反应,分明就是认识谢岩的。看来谢岩就是谢鼎元。 却不料楚钰不是冲着谢岩来的。 他摇晃韩悯的肩:“你昨天跟我说什么,你说你在外面绝对没有野文人的。我约你出来玩儿,你不出来,结果今天你就跟别人出来了。” 完全没有想到他是冲着自己来的韩悯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这时温言摇着轮椅上前,用拐杖敲敲楚钰的腰:“劳你坐过去。” 楚钰立即安静下来,愤愤地坐到葛先生那边,眼中燃烧着怒火,盯着韩悯,一言不发。 而温言把韩悯救下来之后,就顺势坐在韩悯身边。 他有些别扭:“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最近有点忙。”韩悯弱弱道,“本来想下次休假,再给你带猪蹄汤的。” 五个人凑成一桌,还多添了两个菜。 菜上齐之后,也没人说话,与其他桌都有说有笑比起来,气氛十分尴尬。 楚钰还在生气,吃一口就恶狠狠地瞪一眼韩悯。 不得不服软,韩悯扶着衣袖,给他夹了一个虾仁:“别生气了。” 楚钰重重地哼一声,夹起韩悯往他碗里添的菜,唤了一声:“阿言。” 听见他喊的谢岩抬起了头。 楚钰再嗤笑一声,把虾仁夹到温言碗里,眼睛却看着谢岩:“没喊你,我喊我的新朋友温言。” 一直遵守饭时不语的新朋友温言,一点都不想理他。 终于从战场中脱身的韩悯松了口气。 他冷静地观察场上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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