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看见楚钰也在:“琢石?你怎么也在这儿?” 楚钰笑了笑:“过来教人写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先走啦。” 他俯身作揖,转身离开。 李恕上了马车。 经行天香楼所在的意如街,大白日里,竟在这里听见了吵闹声。 韩悯觉着古怪,掀开帘子去看,竟看见楚钰又在那儿。 他被一群姑娘围着,举起双手,无奈地笑着道:“姐姐妹妹们,不要吵,不要吵,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圣上的意思。” 他看向傅询:“你要让她们做什么?” 傅询面不改色:“劳动改造。” 这是什么?韩悯一惊,再掀开帘子去看。 傅询见他想看,就吩咐停下马车,让他看一会儿。 那头儿,楚钰正在吩咐人分发绣篓和布料:“来,姐姐,你的。这位姐姐,你的。” 分完了东西,楚钰拍了拍手,让她们都安静下来:“姐姐妹妹们听我说,马上就要入夏了,西北酷热,但是戍守西北的将士还没有夏衣。这几千件夏衣,就麻烦各位姐姐了。” 姑娘们脸色一变,刚要吵闹,他一掀放在旁边的大木箱:“做得好的,良籍一张,赏银若干。” 作者有话要说:男风馆里弹琴、还朝悯悯笑的白衣小哥·危·劳动改造警告 韩爷爷:傅狗,你喝着我的酒,在我的宅子里,亲我的孙子,你……(举起拐杖)
第47章 握拳捶桌 意如街上, 楚钰先将五天的工钱分给天香楼的姑娘们。 “按照市场价开的,还是从圣上的私库里拨的钱, 没走国库,圣上对各位姐姐妹妹期望甚高。” 姑娘们被他逗得笑作一团。 而后楚钰请出两位嬷嬷,对她们道:“这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姐姐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嬷嬷们。” 姑娘们应下了,又行了万福,随后扭着腰上前,搀扶簇拥着两个老嬷嬷,回了天香楼。 送走她们,楚钰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身,看了看天香楼对面的松竹馆。 他吩咐跟来的侍卫:“去,把松竹馆里的人也喊出来。” 街口的马车里,韩悯趴在窗边, 不一会儿,就看见松竹馆里的公子哥儿们也出来了。 他转过头看向傅询:“他们也要劳动改造?” 傅询颔首, 韩悯撑着头,继续看那边的情况。 昨晚遇见的白衣公子,此时也抱着琴从楼里出来, 不经意间与他对上目光,向他温和地笑了笑。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韩悯一愣, 也笑着朝他挥挥手。 傅询看见他的动作,不大高兴地坐到他身边:“有什么好看的?朕也看看。” 韩悯被他压住衣袖,使劲往回扯了扯:“你干嘛?” 傅询顺势握住他的手, 面色不悦,看向对面的目光不善。 那白衣公子也就不再看向这边,转回头去听楚钰说话。 楚钰清了清嗓子:“各位哥哥弟弟,圣上体恤诸位卖艺不易,大晚上的还要弹琴,特意给各位安排了新的工作。” 他一招手,底下人就搬着几个大竹筐过来了。 竹筐里都是棕毛与竹叶。 “马上入夏,雨季就要来了,南方驻军不易,劳烦各位编织蓑衣与斗笠。与对面天香楼一般,市价工钱,做得好的,奖励一张良家户籍与银两若干。” 两个提着木箱的老工匠上前。 “这是工部的工匠,有不明白的事情,尽管问。” 最后楚钰看了他们一圈:“请问诸位,谁会弹琴?” 抱着琴的白衣公子看看四周,上前一步。 楚钰便道:“正巧还缺一个弹棉花的,就请公子就跟我走吧。” 白衣公子微怔,看向街口的马车那边。 傅询将马车帘子放下,把韩悯挡在自己这边,吩咐马车可以走了。 马车行进,韩悯也是一脸疑惑:“弹琴和弹棉花是一样的吗?” 傅询没有回答。 或许是一样的,反正就想让他去弹棉花,管他是不是一样的。 韩悯又道:“劳动改造这法子还挺不错的。” “你提的。” “啊?” “从前在学宫念书,你提过的。” 原来是我夸我自己。 傅询又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你再想想有什么好法子。” 韩悯点点头:“嗯。” 他没敢说,生产力不提上去,封建的生产关系不改变,再多的劳动改造也只是一时之计。 * 去官府办好屋宅转卖的契约,再回宫,就已经是正午了。 中途,李恕就下车回了信王府。 马车里只剩下傅询与韩悯二人。 韩悯将两张契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傻乎乎地笑。 傅询看他那副傻模样,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问:“那宅子还有些地方要修,你准备去哪儿找工匠?” 韩悯想了想:“我把所有钱都用来买宅子了,要修房子,等我再攒一点钱。” 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昨日夜里,他说把所有的钱给傅询,傅询只当是他随口胡说的,结果那八百两竟然还真是他全部的钱。 “你没钱了?” “没有了。” 韩悯小心地将契约折好,收进怀里,全然不把这当做一件事。 左右他现在吃住就在宫里或柳府,不用花费;他自个儿也没有什么要买的,额外花费很少。 等《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卷 印下来,应该就有钱了。 虽然不多,但是他抓紧时间再写两本,肯定来得及修房子。 傅询看着他傻了吧唧的模样,道:“正好工部开春就闲着,让他们派人修。” 韩悯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有一条—— “那价钱呢?” 傅询无奈道:“照市价给你出,就从你的俸禄里扣。” “也好。”韩悯朝他笑了笑,“谢谢陛下。” “让他们抓紧时间修,五月底前修好行吗?” 韩悯摆手道:“不用这么急的,我准备秋天天气舒坦些、容易上路的时候,再把爷爷他们接回来。” “秋天?”傅询拧眉,“你的生辰在六月。” 韩悯晃脚:“是啊,怎么了?” “你今年束冠,要推迟到秋天?” “没有,老师会给我束冠的。” “你爷爷不来?” “爷爷年纪大了,匆忙上路可能有些不方便,还是等秋天好。” 傅询便问:“那你会难过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韩悯一怔,沉吟道:“只有一点点。” 自小便是韩爷爷带着他念书,而今他束冠,不仅爷爷不在,便是一个家里人也不在身边,他当然会难过。 不过他总是这样,习惯把自己的想法放后一些。 韩悯笑着道:“没关系的,都一起十几年了,往后也还在一块儿……” 傅询打断他的话:“走水路行不行?” 他习惯把自己的想法放后,傅询偏要周全万事,要他万事都圆满。 韩悯愣了愣,而后小声道:“我写信问问他们的意思。” “好。” 韩悯杏眼微圆,清澈透亮,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探究。 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傅询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任由他看。 喜欢你就对你好,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时马车到了福宁宫前,没了车轮碾过的声音,马车里安静得有些古怪。 韩悯酝酿了一下字句,刚要向他道谢,系统忽然怒吼一声。 “韩悯,下车!” 被他吓得一激灵,韩悯连准备好的话也忘记了,只定下心神,说了一句:“多谢陛下,臣定当尽心竭力……” 好客套的话。傅询看了他一眼,起身下了马车。 韩悯跟着下了地,正巧这时,出去办了几件事情的楚钰也回来了。 今日是他轮值,但是韩悯昨天白日的起居注还没有整理好。 楚钰走到他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韩悯便作揖告退,要去文英殿。 由起居郎楚大人跟随圣上,圣上一拂衣袖,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样。 * 韩悯拢着衣袖走在路上,没有别人,他便在心底喊道:“系统,出来!” 系统也正烦着,没好气:“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干嘛突然吓我?” “马车到了就提醒你下车嘛,你和傅询老坐在车里,你想干什么?” “这件事情他帮了我大忙,我得跟他道个谢,你害得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反正以后什么时候都能道谢,又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都正生气,没有再说话。 回到文英殿,韩悯翻出自己昨天记的草稿,又翻出新的纸张,准备整理抄写一遍。 写了两页纸,他放软语气,心问:“统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系统却急急地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啧,欲盖弥彰。” “没有,总之你最近别和傅询待在一块儿。” “到底什么事情?傅询怎么了?你这样吊着我的胃口,你觉得很好吗?” 系统停了好一会儿,神神秘秘地说:“我发现傅询可能是一条傻狗。” 韩悯满头雾水:“你到底再说什么?” “他身上可能携带爱咬人的基因。” “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已经给控制中心发消息了,等回复来了,确定下来了,再告诉你。反正你别和傅询单独相处。” 韩悯实在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了想,撩开自己的衣袖看了看手臂,他也没被咬啊。 “你是不是该回控制中心检修了?你是不是坏了?” “没有,你快写起居注。” 问不出什么来,韩悯只好重新提起笔写起居注。 他不知道,没有实体的系统飘浮在空中,正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 昨天一整天,韩悯都没有喊他,他也就懒得出来。本来看完文献,收拾收拾就要休息,关机之前,例行公事飘到韩悯身边一看。 可了不得! 傅询这个混账登徒子! 他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亲我的宿主! 可怜的宿主,还不知道自己喝醉后被偷亲了。 要不是因为系统没有实体,边上又没有动物给他附身,当时他一准冲上去,照着傅询的脸就是一脚。 最后只能看着双眼喷火。 系统联想到上回控制中心的剧透,剧透说,傅询的皇后是男皇后。韩悯听到这消息之后,也曾笑说自己有机会睡龙床了。 韩悯自然是说玩笑话,而系统原本也没有把这话当真。 此时系统回过味来,骂了一声。好像韩悯真是傅询那个男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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