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是一处院子,只是院子内摆放着许多的尸骨,还未等他回神,院门口又进来两名男子。 一黑衣、一白衣。 黑衣男子身上气势凌厉,浑厚,白衣男子身材颀长英姿飒爽,手拿着一柄长剑,仙风道骨的滋味显露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 “你当真这么做了,不曾想过后悔?偷天换日乃禁术,你次日修行之后,需得循序渐进,不能中途而废,否然会产生心魔,日后想除之,怕是凶多吉少。”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此事我已经决定,断不可更改!修仙本就逆天改命,不赌一把,难道甘愿就活有期限的岁月?” 说罢,走到尸体旁边,他用脚踢开其中一具尸体上覆盖着的布块,取出一枚令牌。 白衣男子眉头一挑:“你要用此令牌,盗取死人的修为?” “有何不敢?偷天换日第一招不就是将这令牌拍入对方的体内,待人死后,取出,并吸收其中收集的灵力或魔力。” 猖狂的笑声响了很久,黑衣男子眉眼间还带着凌冽,他把令牌甩到半空中,用术法定格住。 回过头来,眼含笑看向白衣男子。 不知为何,顾景总感觉这黑衣男子是透过面前的人在盯着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威压散了开来,他挪挪步子,将整个人躲藏在粗壮的树后。 搞完这一切 顾景眨了眨眼睛:不对啊,自己不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连他看自己的手都是带点透明的,别提旁人了。 于此 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凉嗖嗖的走到那两人面前,瞧了眼,这才看清了原来白衣男子是陆宁,而黑衣男子是差点要他命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不过这两人的外貌和言行举止,有老气横秋的意思,顾景打量着他俩,猜测着应该是段渊推动了不少时间,许是五年,亦有可能是十年百年之长。 岳不群撩起袍子,玄色的衣料在风中飘舞:“我倒也好奇,杨兄,你怎能如此绝情残忍,世人知道你这一面,该作何感想?” 听闻此话,果不其然陆宁的脸色骤变,眉头微拧着,反感于对方的威胁:“人不为己,难道还要大公无私?自己命都没了,还管他人性命?我是人不是神,心胸怎能宽广到不和任何人计较?我不信你没私心,怎就说我绝情残忍?” “不愧是修真界门派之首的杨长老,说起话来简直是有一套,是岳某甘拜下风。”岳不群两手一合,给鼓掌叫好,每当他拍起掌声,陆宁的脸色就越是沉重一分,到嘴的话忍了下。 改口道:“偷天换日,这禁术修到头,你知道前辈们是怎么死的?” “暴毙而亡。” 岳不群操控着令牌,边吸收里面充沛的灵力边答话。 而陆宁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怜悯和可惜,像是,有点不舍这么个修仙者就此陨落般的满眼遗憾。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为何要用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看我!” “你没说错,可有种死法,比暴毙而亡还要痛苦百倍。”陆宁长叹一息,半阖着眸,“被心魔逼疯,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后,身子还会遭到溃烂,虽说到了次日会自我修复,可好皮肤没过多久再度发烂。” 怕岳不群没听明白,陆宁顿了顿,简单粗暴道:“也就是说,你要忍受日复一日的疼痛煎熬,无药可医,是一种诅咒。” 在一旁听了会,总算听懂他们在聊什么的顾景错愕地呼吸一凝。 这会 岳不群刚吸完灵力,还没在体内运转散开,就听到陆宁的话后,身形猛地一震。碍于没马上消化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修为,挤压在胸口,欲要炸开的疼,无不提醒着,不能有片刻的迟疑。 其实 走上修行禁术的那一刻,便已没了回头路,一旦开始,除非身死,如陆宁所言不可中途结束。 但要忍受身子腐烂的疼痛和恶臭,是岳不群没想到的,他双目圆睁的盯着对方,似乎有些吃惊:“你胡说什么!你当初没告诉过我会有诅咒的说法!”
第92章 终究是错付 “凡事,不都有个风险?哪有确保万无一失的?” 陆宁眸中平静如一汪泉水,仿佛面前的人是个陌生人,竟连份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瞳仁漆黑深沉。 腊月寒冬,明媚的明媚的阳光反倒是成了件稀有的东西,暖黄色的日光倾洒在陆宁颀长的息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 若不是先前有过口舌之争,那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在一旁的顾景真就以为,他的师尊很能隐藏心思。 听到现在 绝非,理不出头绪 岳不群给骗了,还是骗得晕头转向,把自个儿卖了还乐呵呵数银子的那种。 等到反应过来 为时已晚 他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开腔,声音里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你……你怎能欺我!” 是气急败坏,眼底闪烁着杀意,却又因体内的灵力,隐约有絮乱的趋势,而被打断,只好将怒火全部发泄到陆宁身上。 然而,陆宁并未感觉到任何恐惧。 他从容淡定地看着岳不群,笑容温暖:“我不会骗人。况且……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继续修行,则会遇瓶颈期,如没机缘,此生难得以成仙。而禁术便不同,学了以后,修为突飞猛进,莫说成仙,比仙人还要高点的修为都能修来。 可代价 失败,没人能救你,你只能自求多福。 岳不群忽而没了后话,修行禁术,确实,陆宁从头到尾没逼迫过他,是不断引导,说其好处,说过坏处。 但这弊端,基本一笔带过。 一时听岔,许是没给听着。 “成仙也好,入魔也罢,反正修为是我的,谁也偷不掉,我要原地打坐会,要点时间。” “行,反正时间还早。”陆宁点了点头,坐在石椅子上,把手搁在桌上,闭目养神。 岳不群瞥了眼,冷哼一声。他心里清楚,若是再耽搁时间,他怕是真的会走火入魔,二话不说坐在地上调整内息。刚吸入的修为,那人是位不折不扣的强者,遭到暗算身死。 一口吃成个胖子,估计说得就是岳不群。 没那实力,硬要生吞这份修为。 就在此刻 脑海中忽然传出一阵轰鸣,接着,整个人竟是恍惚起来。岳不群暗叫不妙。这股力量太强大,远超他能控制的范围。 然而,他根本没机会阻止它扩散,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只是眨眼间,浑浊的视野里,便见有很多以前死去的故友正嘴角带笑地站在自己跟前,脸庞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掌门。” 耳边突兀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喊。 却是这一道喊声,差点要了岳不群的一条命。 在修行偷天换日那一刻,他的心魔便一触即发,是用了极大的定力强行压制。到底是摔坏有了裂痕的杯子,再怎么修复也还是有条口子。 心魔,一直妄想成主,霸占这具身子。 属于疯癫的情况占一半,叫旁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岳不群选择了假死,以五岳派掌门的身份重出江湖。 让他修行禁术的人是陆宁,让他诈死换个身份继续活着的人亦是陆宁,那每一个安排,皆是陆宁出谋划策。 岳不群倒像是个傀儡般,一个接着一个坑往里头跳,因为一旦栽了,步步再栽,没有所谓的回头路可退。 就这般,短短几载,陆宁像是把他给遗忘了,直至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今日,他当然是欣喜若狂,可于此同时,说不幽怨,那是不可能的。 故而冷嘲热讽了几句,当听到陆宁说着大义凛然的话,站着崇高的位置时,才变了脸色。 两人算来,已认识了十二年。 知根知底 岳不群的狼狈样和不好的事,陆宁全都看过,偏陆宁的丑态,岳不群只道听途说了些,关键,还不齐全,成不了骂嘴的说辞。 可谁又知道,堂堂一掌门,能有这光鲜艳丽的一天,从中也有陆宁不少功劳。江湖中的规矩,太多,顾景深有体会,就是怕被迫卷入其中,才选择一副对那些事百搭不理,甚至转手丢给旁人处理。 做个悠闲的修仙人。 创立好门派,岳不群从无名之辈,到出人头地,只因门下弟子,各个天资不凡,年纪尚轻,拥有超高修为,不出多久,华山派的门槛都快要让人给踏破。 岳不群以为,可以这般安然无事度过一生。 陆宁却提醒过他:[往后的事,谁说的准,你且莫要高兴太早。] 岳不群放声大笑,说他嫉妒,嫉妒自己花的时间比他少,在外的名声还比他好听。 在后两年 事实证明,还真让陆宁说对了,高兴不过百来天,麻烦事接踵而来。 第十五次收徒大典,出了事。 一位身形瘦弱的男子,拜入华山派门下,他一来,一切都变了。 是第一个发现岳不群修炼禁术的人,是偶然间半夜经过下他房外,瞧见里头的蜡烛燃到了天明。 这种情况持续了不止一两天。 随着男子跟踪性查询,发现华山派,有个地下室,里头阴暗潮湿,可理解为专门停放尸体的地,还未走到底,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袭来。 顾景飘在他身后,大为震惊。 岳不群原来很早前就学了偷天换日,而自己的师尊也老早以前就认识了这人。 [岳掌门,修为一事不能急,您这又是做甚!] [你觉得,你的话会有多少听?就算你说出去了,不还是被当做污蔑我的一番荤话?你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弟子,没人会听你怎么说。] 是了,男子的人缘并不好,因此才想来走修仙的路,成为强者,听到岳不群这番寒人心的话,他第二日便离开华山派。 而所谓真实的谣言,也并没在世间流传。 顾景看着面前的画面如流水般淌过,他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心里头堵的很,偏头的瞬间,看到腕子上的红线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挂在他腰边的牌子,用血写上的寻字尤为刺眼,貌似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岳不群的疯魔程度随着修行禁术的时间推移而变得越发暴躁,可还记得,他曾也是个性情温和儒雅之辈。 此次吵嘴,是他俩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 顾景看着陆宁远走的背影,没能忍住,跟了过去。 在分别后的那天里,陆宁再次“偶遇”余娜,奇怪的是,对方像是一直等候着,见他来了,则邀请去家馆子吃酒吃菜。 说是以谢陆宁给了个能做朋友的机会。 陆宁忧心忡忡,无心多去理会,凳子没捂暖,几坛子酒水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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