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得单薄 加上夜间气温骤降。 当晚,发起了高烧,他昏睡不醒。 [长白山上能有什么人?]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出关消息,目前除了余娜和岳不群,再无第三人知晓。 病来如山倒,即便用内力去逼,高烧仍旧未退。 灭了烛火 之后陆宁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半,他渴得厉害。 睁开眼,就看到有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姑娘家,正坐在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陈易水?] 能来长白山的,就他四位徒儿,三男一女,偏那女娃子家总爱穿一袭长袍,裙子之类几乎不穿,以至于陆宁见着她这一身穿着,不由一愣。 顾景作为一个局外人,属灵魂出窍状态缘故,不受这儿的任何反应,及时在黑夜,不掌灯亦能看清对方容貌。 是余娜。 [是我。] 清冷的女生幽幽地响起。 想必,陆宁的心头突地一跳:[余娜?不是说叫你别来了吗,当初差点把你给伤着。] 说的是,陆宁让心魔控制住,在争夺身躯的时候,余娜闻声破门而入,结果一记光波打去,击中她的左胸口。 但凡再往上一点,伤着心脏,估计就是一命呜呼的事。 余娜微歪着头,目光深沉毫不收敛,纤细白皙的手,落在了陆宁的额头上。 最终,停在紧皱着的眉峰间。 [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吗?] 她的身子弯了点,随后,坐在床榻边上,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稍微大了点,面前的人会被惊跑,如泡沫般消失。 只捉住陆宁的手,放在脸边,下意识地蹭了蹭,乖巧如猫儿。 他们之间的关系,貌似真就是余娜一人在维持,单相思,死缠烂打的不放弃。可情感,向来令人捉摸不透,习惯有了,依赖也在,久而久之,别样的情愫或许不会有,但不舍多少有些。 瞧陆宁迟迟答不上话,余娜又是个直来直往的,直接跟他表了白。 当时,陆宁想都没想地拒绝了:[余姑娘你应该知道修炼无情道者,他没有心,你为何非我不可?] 忘却人世间七情六欲,封闭情感,一心专注于修炼,方能成仙,是前辈们的告诫。他那会的修为已在成仙的脚底下,距离成功还差一步之遥,断不可能为了余娜,一个虚无缥缈的情啊爱的,就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 说他是个无情者,不过分。倘若站在他的视角,会觉得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在虚凝岛,顾景见着陆宁,修为同遇天劫前一样,没任何提升。
第93章 原来他忘记过她 [无情道,难道不能破吗?] 此时此刻,陆宁那双淡漠的眼睛望向了余娜,里头闪过飘忽不定的情绪,似在确认般,重复她的话:[破了无情道,你就不怕我死了吗?]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顾景却知道,他的认定惯来不会被人打破,何况无情道一旦修行,岂能说废便废。 那可是几万年的道行。 陆宁再度摇头否决,余娜满腔的爱意,终究是错付,化为浓雾,心底的委屈涌上,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道。 [我们真就没一点可能了?] 这样的话语,对一个旁外人来讲,顶多生出怜爱的情绪,但陆宁却是心中一痛,没来由地觉得胸口闷,好像见不得面前姑娘露出失落隐约眼尾泛起泪花的模样。 那夜有月,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疲倦的息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 开口,没有所谓的安慰:[本就是你一厢情愿,何来可能这个说法?] 许是知晓陆宁惯来的冷漠,余娜蠕动了下唇瓣,试图努力勾起弧度,可她失败了:[既已如此,还请仙尊莫要恨我。] 顾景在旁侧飘荡着,听到这话,一瞬间,感觉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 什么意思? 难道说陆宁的高烧是因为余娜给下了药,若真是如此,凭他超高的修为怎会没发现端倪,又或是…… 清冷的环境,冷风不由孤寂了些。 余娜忽而凑近,她侧容染了点银辉,而另一张脸完全隐没在暗处,颤着眸,轻笑着:[你总说不欢喜我,若不欢喜,怎会有一次次的容忍?旁人都说你清高难以接触,却三番五次为我破例,你说声爱我很困难吗?不就是那无情道?] 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在脑中形成,顾景默默站在原地。 不稍片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便抹去你记忆,废了你无情道,不就能在一起了?你也爱我的对不对,杨任哥。」 那一瞬间,陆宁作何感想,顾景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变得恍惚。 怎么感觉风元真仙比段渊还疯? 瞧瞧这占有欲和偏执的疯狂,不妥妥一疯子! 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自顾景为中心,划出一方圆地。他心底突兀地升起一股恐慌,看着余娜一步一步靠近,伸手抚摸上陆宁的面庞,那双漂亮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仿佛要将他刻进骨髓,她的嘴角含笑,眼中带泪。 喃喃低语:“陆宁,我爱你。”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下? 顾景搓了搓麻木的面庞,向后退开一步,犹豫不决,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二者凑近,她的吻如愿以偿落在陆宁的唇畔,酥麻刺激的感觉,让陆宁震惊。 这份狼狈,顾景活这么大还没见着过,原来大佬级别的人物也会有如此失态。 适才 在馆子里喝的酒,余娜下了药,不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情.药,是种无色无味的散修粉。 顾名思义 短时间内,丧失一身傲人的修为。 不过陆宁哪怕修为像是被封印在玉瓶之内,他依旧保持最后一丝理智,用尽毕生的功力抵抗着余娜的侵犯,可惜,他低估了余娜的执拗与疯狂。 这个女孩,根本不懂爱,更谈不上什么理智,她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宁只能咬牙承受着,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他不知道自己的坚守究竟是对是错,如果放弃抵抗,那么,他的人生将会彻底毁掉。 毕竟道行已经达到了金丹圆满境界,离渡劫期仅有一线之隔。 本应该继续闭关,直到冲破最后一层壁障才会出关,可还是没法拒绝余娜,允许在闭关期间,让她进来。 其实 说来,有点私心。 余娜拥有上等灵体,无论是双修还是强行挖去灵根,皆为难求的宝物。 打算养在身边,可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智早已扭曲,竟然给人下.药,企图控制住他,可他又岂是一介凡人能够掌控的。 于是,两相僵持。 气氛凝固,顾景飘动的身子随之停了下来,把视线投到这两人身上时,见到余娜掌中正运气灵力,淡淡的紫光,隔了两米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强悍的波动,别说离得最近的陆宁。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希望你,永远别恢复记忆。] 丝丝缕缕冻死人的灵力强行灌入陆宁的体内,确实给他降了温,但脑子不好使了,眼皮重得连睁开都极为费力,他不悦地冷凝着脸,直到唤了面前人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对方迟迟地没有回应。 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余娜铁了心要跟自己在一起。 长白山,一年到头,基本都下着雪,枝头叶上坠着点点白色,光晕打在上边,平添萧瑟之感。陆宁“死”后,这山便交给顾景,雪山上除了植物没一个生灵,为确保不出现ooc的情况,他生生耐住了长达多年之久的寂寞。 在记忆抹除后,如余娜所愿,陆宁没这么抗拒她了。更不会多次冷言驳回,原本应该皆大欢喜。 在某一日 陆宁却好似疯了,一定要逼余娜回忆起从前,原来是在长白山上发现自己曾经写下的一封信,跟余娜还有岳不群有关的。 信里写了很多策划,每往下看一行字,他的眉头越是紧锁在一块,仿若再也舒展不开似的。 他活在这世上,根本没打算跟任何人牵扯上复杂的感情问题,不切实际的爱情,不能给他带来利益。 但跟余娜初识的那段时日里,如若真的好,又怎么会忘记呢。 陆宁失忆了,醒来仍在长白山。 却不见余娜的身影。 听闻师尊出关,他的关门弟子就来了两位,顾景想看看那时候的顾仙尊,可惜等的花儿都谢了,还没把人给等来。 结果听陈易水说是顾仙尊有事缠身,暂且没时间给师尊请安。顾景一听,哭笑不得,觉得他应该是不想来,强扯的一个理由用来搪塞。 失了忆的陆宁是谁也不认识,可刻在骨子里的孤傲没能抹去,撩起眼帘扫了眼周一帆,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像是若有所思般。 陈易水来时顺带了饭菜,见陆宁脸色较为苍白,劝道:[师尊闭关多年,身子骨可还吃得消?缓一缓,吃些东西吧。] 多半是余娜透露出的风声。 他醒来的时候,就见那姑娘一直守在床前,倦意布满整张脸,眼尾有光晕,陆宁呼吸放慢了些,直到,它滴落在榻上,赫然瞧清是含有微红如血的一滴泪。 [几个菜,有酒吗?] 打断陈易水的话,陆宁侧身取下外袍,往身上一披,作势要站起,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饭盒,问得漫不经心。 陈易水愣住。 走到她跟前,陆宁接过食盒,揭开盖后,顾景凑了过去,伙食还算丰富,但多少有点别扭。 三菜一汤,过于清淡。 还以为是不讨人喜,混得如此潦倒。 周一帆见师尊许久未动筷,忙来解释:余姑娘亲自去庖房做的饭菜,念你伤在身,不易吃辛辣之物。 旁人听了都觉,余娜爱惨了陆宁,身为主角的陆宁又怎会感觉不到余娜的爱意,只是打心底有点不太舒服,再者,听他们说先前自己是闭关修炼。 谁修炼 越修,修为越低? 哪门子闭关修炼!荒谬!奇耻大辱! 而他此次失忆,记得东西太少,只停留在没收四个关门弟子之前,自己刚生出心魔准备考虑修行无情道的时间。 言多必失 陆宁也是个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中间一部分记忆突然挖走,更是惜字如金,想说句长点的话难如登天。 饭菜没吃多少,陆宁就以太累要静养为由,把二人赶下了山。 无聊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顾景见屋子里有成了他一人。这男人,眉目间阴郁惆怅,长得倒是英俊,难得一身武人体魄。 五官精致,又不失英气,凛然不可冒犯。 他靠在床榻边,衣裳没脱,也没盖被,半只脚落在地上,等了两时辰,昏沉沉地就这般睡去。 醒来天色已晚,拉上乌黑的序幕,弦月高挂上空,繁星点缀其上,外边没睡的孤鸟时不时来上几声。
92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