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但凡肯送孩子上学的,奖励十个鸡蛋;孩子读书读得好,送菜送粮。” “若是日后谁侥幸能够读出名堂,考试的费用和进京的盘缠我亦全权负责。” 轰地—— 村民们脑子如雷鸣贯耳般炸响,一下子啥都听不进去了。 沈舒说什么?! 送鸡蛋送菜送粮? 天底下能有这么好的好事么? “村长,是真的送鸡送菜送粮么?你可不要把俺们孩子骗过去了不给。” “村长,学堂搁哪儿建,我可以帮忙!” “村长这份心意大家伙都感受到了,我们绝对支持村长的决定!” …… 什么东西能有蛋菜粮重要哩,小孩子能干得了什么? 把他们扔到地里,一天也割不了几斤麦子,上了学堂他们还能读书,万一就读进去了呢? 再谈远的,日后自家孩子大了,即便考不上,去县里谋个差事也是好的。 读书人的路总归是要比普通人的路要广,这么一想,他们才意识到沈舒多么有远见,当即纷纷表示赞同。 沈舒见办学堂的事顺利推行,松了一口气,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接着他告诉想送孩子上学的村民,什么时候报名,该如何报名,报完名该几点到,几时放学。 按他和沈文庆商量的,早期不知道有几个人入学,学堂便先不建,就只在村口空地上堆几个沙盘。 等粗浅的知识过了,孩子们要做文章了,再添置些纸笔,让他们省着点用。 不过,沈舒有更好的想法。 他想复刻现代的黑板与粉笔,给孩子使用以此节约成本,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至于学堂先不建这事儿他同意,一则建学堂耗费人力和时间,会耽搁孩子们的学业;二则若能让村民们每次经过村口时,听到自家孩子的读书声,会生出许多满足感。 待交代完了详细,沈舒便回到了家,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沈大同留下的祖产。 原著里,沈大同堪堪去世,刘敬和就打着未婚夫的名义将沈家财产悉数收入囊中,让他连见都没见着。 要不是刘敬和跟沈文庆主动提起,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东西。 于是,沈舒翻箱倒柜良久,从床板凿出的格子里翻出了个精美的匣子。 只见那匣子花纹极其华丽,光是制作的材料就无比昂贵,看那匣身漆黑油亮的色泽,犹如流银一般,沈舒觉得这匣子少说十两。 好在这匣子没上锁,一掰就开,沈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几张房契和地契。 那房契和地契都不是现在的格式,上头的文字也颇为复杂,沈舒继承了苦情受的学识,竟都没能看懂。 沈舒顿时哑火,这让他上哪儿兑去? 看来,这几张契纸是动不了了,只能图个心理安慰。 接着,沈舒又翻了翻,发现这匣子竟分两层,第二层放着一沓万两的银票。 沈舒:“!” 不愧是祖产,诚不欺我! 饶是经过社会毒打被迫佛系惯了的沈舒,在见到这些银票时也忍不住目光一热呼吸粗重。 他捧起这些银票,想到原著里刘敬和把他这么多钱都卷跑了,不禁咬牙切齿—— 刘敬和个狗,真该死啊! 好半天,沈舒摸够了银票,才恋恋不舍的把它塞回匣层里,又将匣子藏回原来的位置。 所谓财不外露,贵不独行,若违此理,必招横祸。 沈舒想,万一原著渣攻又来渣他,他携款潜逃也不是不行。 有了这些祖产托底,他对于办学堂的事更有信心了。 第二日,他早早来到村口,就见村民们带着自己的孩子站在榕树下,等着报名。 沈舒请来了沈文庆,让他帮忙做公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真实有效,然后记下了孩子们的名字。 这一记,就记了四十多个,从两岁的到十五岁的都有。 沈舒对抱着两岁孩子的村民道:“志伯,您家的孩子太小了,等他大一点再让他来吧。” 志伯眼睛一瞪:“三岁了三岁了,差一个月就三岁了,实在不行,你看俺来行不行了?” 沈舒顿时哭笑不得:“志伯你来倒是可以来,但是不送米粮,就只能干学。” 志伯嗐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不送鸡蛋,俺才不学哩。” 沈舒绝倒。 好在丧心病狂到把两岁孩子抱来上学的只有志伯一个,其他人排着队在从沈文庆那儿领了十个鸡蛋等额的铜钱,就在沈舒这儿顺顺利利报了名。 而其他来看热闹的村民见沈舒真发钱,无比的眼热,这可是十个鸡蛋啊,平常他们哪儿舍得吃? 而当他们以为这事跟他们半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时候,沈舒忽然对他们说:“乡亲们,我这里长期收鸡蛋、鸡蛋壳,鸡蛋五文钱一个,鸡蛋壳一文钱收。你们要是有吃了不要的鸡蛋壳,不要扔,都送到我这里来。” 村民们一惊,还有这种好事? 但是沈舒要鸡蛋壳做什么?
第7章 沈舒哪里会告诉他们,自己收鸡蛋壳是为了做粉笔,毕竟根据清河县的物价,一令纸要五百文到六百文,四十多个孩子同时霍霍纸张根本供不起。 至于黑板,沈舒昨天下午也已入手,研了墨,将墨汁细细刷在打磨光滑的木板上,建了两条腿,充作黑板架子。 粉笔和黑板的材质都很粗糙,但勉强能凑合着用,沈舒打定主意,明日就教孩子们写他们的名字,然后学唐诗宋词。 至次日,沈舒卯时末就来到了村口榕树下,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一丝橙红色的光芒从云中透出来,照着勤劳的人们。 不少人家正在做早饭,炊烟袅袅升起,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娃儿在村口玩乐等待,嬉笑打闹,十分欢快。 待得沈舒扛着黑板走近,他们逐渐安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上去颇为拘谨。 沈舒将黑板放在地上,胸口沾了一些未干透的墨,拍手笑道:“早上好,我是你们的夫子沈舒,现在我们来点名,被叫到的人大声喊‘到’,沈小春……” “到。” “沈小玉。” “到。” “沈秀秀。” “到。” …… 昨个儿报名的四十多个人今天竟只来了三十多个人。 那些年纪大的高个子,今天一个都没到场。 沈舒:“……” 很显然,这一波他妥妥失误了,是他低估了人心的复杂。 某些村民只想白嫖十个鸡蛋,根本不想送自家孩子来上学。 不过,沈舒并不怪罪他们,毕竟在古代十四五岁已经是家里的干活主力,家庭的运转根本离不得他们。 沈舒只好放平了心态,对孩子们如沐春风的笑道:“你们找位置坐下,只要能看清黑板,坐哪儿都行。一会儿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咱们就学今天的第一首古诗《悯农》。” 孩子们怯生生的应:“好的哩村长。” 沈舒就执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孩儿名。 * 沈舒穿书前学的是哲学专业,小初高一直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霸,在一些家长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沈舒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饶是如此,上这么简单的课,沈舒还是用了十二分的认真。 几乎每一个路过村口的村民,都能听见孩子们的大声朗诵: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一刻,他们真实感受到了平梁村美好的未来希望,就像是钻出云层旭日初升的太阳,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看着清晨的风吹在了孩子们的身上,那大榕树的叶子也跟着一摆一摆,好像在跟着他们们摇头晃脑。 别说,不管这些小家伙以后能读出个什么玩意儿,起码见到他们此时的样子,他们感到分外满足,脸上也不知不觉挂起了明媚的笑容。 ……嗯,这学堂办得还真像样,真好。 过了半个时辰,洗完衣服做完早饭的嬢嬢来给自己的孩子们送早食,一个个挎着深色的竹篮;她们给沈舒捎带了一份,是包了腌菜的馍馍。 村里的孩子养得粗糙,当然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所以他们的馍馍没馅儿,只能就水干啃。 沈舒眉尖一蹙——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改善学生伙食的事恐怕也得早点提上日程。 要是学生们没营养长不高,日后考上贡士也没用,当今皇帝对于人才的选拔主打的就是一个德体双修,又矮又丑指定会在殿试上被刷下来。 而这时,一个放牛回来的村民捏着鞭子经过,冲沈舒道:“舒娃子,九叔公让你有空到他家去一趟,他说有事同你商量。” 沈舒大声应:“欸,没问题,我下了课就过去。” 捎话的村民赶着牛走了。 沈舒嘴角微翘,眼神冷蔑—— 沈谷堆终于按捺不住想动手了! 想必这几日他寝食难安,一心想着怎么把他给弄死,好霸占村长之位。 原著里,沈谷堆是找了个借口把苦情受骗到了山上,然后趁苦情受不注意力,把他推进了一个村民捕猎用的深坑,害得他摔断了腿。 要不是苦情受福大命大,巧遇村民经过及时呼救,估计三百多章的原著不到二十多章就能完结。 沈舒眯着眼,想了想,决定先布置一下,再去找他那好叔公。 巳时末,沈舒去了沈谷堆家,沈谷堆在院子里待着。 大概是怕他不来,他背着个手踱步,来来去去,看上去很是焦躁。 沈谷堆的儿子不解问:“爹,你老走个什么?” 沈谷堆瞥了自个儿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不耐烦道:“你别管。” 要不是他不争气,他至于铤而走险去夺村长的位置么? 沈舒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待闻得门口传来一声:“九叔公,我是舒娃。” 沈谷堆当即焦躁散尽,箭步冲到门口,给沈舒开了门。 只见沈舒一张含笑的面容,温柔和煦,白皙的额头沁着薄薄的汗液,似是来得匆匆。 沈谷堆眼光一动,把沈舒拉到边上,小声说:“舒娃,你叔婆的头疾又犯了,我非得给她上山采药,可是九叔公腿脚不好。你看,你能不能跟九叔公一起上山去,给你叔婆采药?” 沈舒顿时露出一脸担忧:“叔婆的病严重吗,看过村医吗?只要叔婆的病能好,我当然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九叔公,您腿脚不好,不如留在家里。我这就上山去,把您要用的药采回来,保证不耽误。” 沈谷堆连忙拒绝:“舒娃,你不懂分辨草药,要是采错了,你叔婆会更难受,她只是普通的头疾,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样,你扶着我,咱们一起慢慢到山上去,我负责看,你负责采。”
135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