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扣下镜子,扯下一张便签,写下【放学一起走】丢给祈寒山。 放学后,祁寒山站着等池砚收拾东西,池砚放两本书进书包,突然说他还不想回家。 许橙意和傅予已经走了,祁寒山看教室里也没剩多少人了,“你要去哪?” 池砚把书从书包里取出来,“去画画吧。” 也不是第一天这么想一出是一处了,背上画具,两个人蹲在明德的角落。 池砚和池子里胖成球的锦鲤对视,他有事没事就来这里,锦鲤都和他混熟了,他一坐下,锦鲤就和小狗似的游过来,摆造型给他画。 可惜今天的目的不是画画,算好时间,池砚喂了把鱼食,拐带祁寒山去游泳馆。 “你不是要画鱼吗?” “我想把鱼画在游泳馆池里。”池砚胡诌。 “……”祁寒山大为震撼。 池砚也不想撒谎,但是他很会安慰和理解自己,人会为了得到别人帮助而撒谎,也会为了更好帮助别人而撒谎。 游泳馆亮着小灯,门卫室里一个大爷昏昏欲睡,两人刷卡进去。空旷昏暗的建筑物里,只听见脚步声在回响,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好像藏匿着某些东西。 这种地方简直就是恐怖事件的发生地。 池砚快吓晕了,如果不是来当剧情推手,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还……”祁寒山刚想嘲笑他,就听到一声尖叫,这下他自己的脸也惨白惨白。 池砚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祁寒山往那里冲。 祁寒山快疯了,“找人!”怎么想也不能自己上啊! 奈何他被硬拉到泳池边,一个人影在水里挣扎,若隐若现的脸有点眼熟。 在祁寒山疑惑泳池的人是谁的时候,池砚说:“救人。” “谁?” “陆言栀。” 原来是陆言栀,但是,祁寒山说:“我不会游泳。” 池砚:…… 偶尔会有这种突发状况,剧情就像菜谱一样,厨师池砚一丝不苟按照菜谱做菜,最后厨房炸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剧情还是动力不足,需要任务者自主推进。 池砚把鞋一脱,跳进水里。要救一个溺水的人很困难,两个人几乎是在水里打架,等池砚制服陆言栀后把他往池边拖时,他已经的体力消耗了大半。 本来就不是运动系,太为难人了。 幸好祁寒山搭了把手,把两个人拉上来。 躺在地板上,陆言栀边咳边吐水,池砚趁他迷迷糊糊,抱着鞋往外跑,然而整个人湿答答的,匆忙中连滚带爬。祁寒山看他像一个海豹一样滑出视线,实在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好一会儿,陆言栀撑着地坐起,白的像水鬼一样的脸上勉强出现笑容:“谢谢。” “没事,”祁寒山下意识回答,说完后又觉不妥,毕竟不是他救的人。但是池砚跑得飞快,明显不想让陆言栀知道。一时间祁寒山进退两难。 他想起那个关于小美人鱼的童话,一般大家都在小美人鱼的角度看,今天,祁寒山当了一回邻国公主。 “要不要去医院?”祁寒山问,“还是回家?”他在想,把落水王子送走后,一定要揍美人鱼一顿,然后问他在搞什么。 陆言栀低头,“回家吧,麻烦你帮我给司机打电话,我的手机进水了。” “行。” 打过电话,让司机带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毯子来,祁寒山扶着陆言栀到更衣室等,把制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晚上已经很冷了,更衣室门关紧,但祁寒山身上仍然冷飕飕的。 陆言栀缩在凳子上,像一朵被雨打的栀子花,半晌后开口:“我本来和与乐约好在这里,但后来他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然后我就被推进水里了。” “祁与乐?”祁寒山没想到还有他参与,当即皱眉,“是他推的?” 陆言栀摇头,“不是,当时电话没有挂断,他不可能推。”他想,可能是这些天跟着祁与乐到处参与别人的圈子,把别人惹烦了。 害人又不需要亲自到场,祁寒山抿嘴,“你还是少和他在一块玩。” “为什么?” “私生子三个字还不够吗?”祁寒山不想和他多说自己家里的烂事。 陆言栀整个人空白了一瞬,他认为祁寒山在讽刺他,在水里没有哭,现在却哭了。 “当然不够,”陆言栀抽噎,“是不是一棵树上长两个果子,你都觉得烂的那个是私生果!” 什么私生果,祁寒山笑点本来就低,努力了几次,没绷住笑出声。
第六章 校园6 外面传来车喇叭声,陆家的车停在外面,陈叔带着毯子小跑过来,门卫跟在他身后。 好不容易把快哭死的 依誮 陆言栀送走,祁寒山正要离开,裤脚被人拉住。他俯身一看,池砚半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头往下一点一点。 祁寒山想骂他,“你一直坐风口?”伸手摸池砚的额头,滚烫。其实不用摸,他脸都烧红了。 他要是没发现,当天晚上池砚就要变成泡沫魂归天堂了。 车里开了暖气,陆言栀到陆家的时候头发已经干了,陆书聿的电话打来。“掉水里了?” 陆书聿那头环境嘈杂,加上他声音低沉,陆言栀急匆匆调大音量,回:“不小心掉进去了,”他对叔叔又敬又怕,不敢说是被推下去的,转移话题道,“祁寒山救了我。” “嗯。” 短暂安静两秒后,陆书聿道:“改天我带着你去祁家道谢。” 电话挂断,陆言栀倒在床上,心跳得很快,叔叔不喜欢用微信,每次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这让他压力很大。 京市某一高档会所内,看见陆书聿收起手机,一个衣着优雅的男子侧身问:“谁掉水里了?” “我侄子,”陆书聿喝了口酒,“被他同学救了。” “好青春啊,”男伴靠近陆书聿,低声问,“如果我掉水里了,阿聿会救我吗?” 陆书聿笑了笑,“我上中学的时候,被人推下水。” “后来呢?” “后来我自己游上来了。” 男伴以为他在讲笑话,低着头笑,几乎把脸埋进白色的围巾里,像一只因为受惊发抖的鸟。 周围的人凑过来说笑,男伴仰头要陆书聿再说一次,他动作间靠在陆书聿右臂上,两个人身上酒精的味道融在一起。 陆书聿拉开距离。男伴皱眉间,一只名贵腕表出现在他手上,顿时喜笑颜开。 周围人很有眼色,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起哄道:“陆总大方!” 男伴越发开心。 气氛到达最高潮,陆书聿嘴角上扬,坐在热闹的人群中央,他看到身边人嘴在动,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陆书聿不做猜想,心里盘算下次送什么。表送完了,应该送车,车之后是房子,最后送出戒指。 陆书聿想找些东西压下重新见到池砚带来的悸动。反正在他这个年纪,爱情早已变成独奏曲,不需要另一个人参与。 第二日,池墨开车送池砚上学。池砚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看他哥的脸色。 父母的优缺点,像芝麻一样均匀撒在孩子们身上。平时,哥哥有和妈妈一样的好脾气,但着不代表父亲的基因不在他身上,一旦池砚做出他认为很出格的事,爸爸的性格就出现了,眉毛倒竖,变成另外一个人。 “看什么看?”池墨没好气开口。 池砚:“看你从妈妈变成爸爸。” “不见你害怕。” 池砚戴着口罩咳嗽。 第一节是格清的课,年轻的老师通情达理,很好说话,他让池砚不舒服就报告,可以随时离开课堂去医务室。陆言栀趁着格清板书的时候回头看过几次,可惜池砚趴在桌子上,只能看到柔软的头毛。 教室门窗关闭,空气不在流动,池砚本来就呼吸不畅,要被憋死了。他捏一捏鼻梁上的口罩,从后门离开。除了读书声就是鸟雀声,穿着蓝色工装,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抬着箱子从他面前走过,池砚从他们背后的标志看出,他们是画廊的员工。 池砚无聊,就跟着他们走。 展览的场地选在艺术中心,除了有工人在忙碌,也有几个学生拿着图纸确定位置。池砚戴着口罩混入其中,其他人偶尔看他,但没检查他的身份。 靠近艺术中心大门的地方放着一块白色的签名板,池砚走近,上面不仅有名字,还有留言。 艺术馆的外墙玻璃是单向的,会议室内正在听策划案报告的陆书聿,往外一瞥,暂停会议。原来墙体是一个大圆弧,陆书聿在会议室可以看到侧身在签名板上写字的池砚。 玻璃外,池砚放空了一会儿,在一个角落,先写“祁寒山”,写完后发现没有地方了,隔着几个名字,再写“陆言栀”,然后把他们连在一起。 保佑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池砚祈祷,趴在签名版上又写着什么。 陆书聿拿起桌上的笔,学他的动作在空中写字。等池砚离开后,陆书聿出去,站在签名板前。一直拧着的眉头松了,陆书聿有些好笑地发现,签名板上写了一大片“池砚”,真是波涛汹涌的爱慕。 难怪他当时眉毛一跳一跳,想必很得意自己受欢迎。 中间最大的“池砚”后面,跟着小小的“谢谢”,陆书聿比对位置和手势,猜到是他最后写的两个字。 他的字一点都不潇洒帅气,反而方方正正又有点圆润,很可爱。 陆书聿用手机拍下。 他的行为被下属看到,会议室窃窃私语:“陆总拍照离好远。”指的是陆书聿举着手臂拍照,“看起来和手机不太熟。” “可能他比较老派吧?不熟悉电子产品。” “刚刚那个是他侄子吗?” “回来了回来了。” 大家安静下来。 回到会议室,重新启动停滞的时间,陆书聿翻动手上的资料,“不用跟我讲这些画的价值,告诉我你们对它的估值就行。” 下课后,陆言栀被一个陌生的老师叫去监控室,格清了解前因后果后,陪他一起去。 离开教室前,陆言栀看了一眼祁与乐,后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朝陆言栀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看上去很无辜。 监控室内,几个老师加上陆言栀一起看监控录像。陆言栀指着录像,监控室老师暂停,“怎么了?” “池砚也在?”陆言栀疑惑道,他昨天并没有见过池砚。 “他和祁寒山一起进去的。”格清道。 “不是,”陆言栀摇头,“我不是说他推我。” 几个人又看了几遍监控,那个时间段没有第四个人出现。格清让陆言栀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脚滑记错了。 陆言栀迷茫地摇头。调查进行不下去,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但陆言栀若有所思,回到教室,他找到祁寒山,小声道:“昨天晚上是池砚救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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