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了烤鱼,再喝上一碗美味的粥,林西感觉分外满足,不禁感叹:“这就是美食给人带来的力量。” 林西一碗粥还没喝完,春喜便带着杨潇走了进来。 杨潇来到近前,行礼道:“杨潇参见殿下。” 林西挥挥手,“杨指挥使不必多礼。” “谢殿下。”杨潇起身道:“不知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有外人在,外卖的事不好开口问,林西想了想,道:“想问问杨指挥使,狼妖案可有进展。” 杨潇如实答道:“回殿下,今日夜间,属下和焦指挥使又去了鬼市,因为皇上出面召见了信王,这次他们倒是十分配合,将买卖美人醉和蓝色妖姬的交易单,交给了我们。只是鬼市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买卖双方都不会留下姓名,只要银货两讫便可,故而属下只知药物何时买卖,以及买卖的数量,不能确定买药的人是谁。” 林西对店铺掌柜的话持怀疑态度,他们常年在鬼市经营,不可能什么消息来源都没有,他们只是不想掺和进来而已。但凡政治嗅觉敏感的人,都会察觉所谓狼妖案是针对太子的把戏,也就是储君之位的争夺,聪明人都不会参与其中,这个信王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林西,他保持中立的立场。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昨日高德被抓,父皇有何指示?” “皇上让高德给对方写了回信,目的应该是稳住对方,以便收集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和林西的推测完全相符,道:“杨指挥使可曾重审张水莲?” 杨潇点点头,道:“审了,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属下觉得那个同谋与她的关系匪浅。”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如果不是关系匪浅,谁会愿意跟着她做这种一个弄不好就诛九族的事。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林西还是认真分析道:“关系匪浅的话一般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亲人,一种是情人,最后一种是恩人。若张水莲的身份为真,那便不可能是亲人。情人也不可能,不管胡秀秀是不是她亲生,都不可能让自己的情人和她厮混。那就只剩下恩人,这个化名为‘刘崇’的人应该与张水莲有恩。十有**当年张水莲从吉祥客栈逃出去后,是‘刘崇’的家人或者刘崇救了她。那人不仅救了她,还帮着她报了仇,她守口如瓶在情理之中。” 杨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殿下英明,确有可能。” “张水莲被人洗脑,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国为民,这个给她洗脑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恩人,杨指挥使若有机会,可以去永昌候府溜达溜达,说不准会有重大发现。” “永昌侯府?”杨潇愣了愣,想想昨日高德的口供,便明白了过来,道:“是,属下受教。” 若以前只是猜测,那高德被抓,便印证了刘娇和刘家是狼妖案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们只是缺少关键性证据,所以与其从外部调查,不如直捣黄龙。林西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直接点醒了他。 “张水莲的处境有些危险,杨指挥使要多派人留意才行。” “殿下何出此言?皇上不是让高德传出假消息么,他们为何还要对张水莲下手?” “无论张水莲是否暴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隐患,除掉她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若我没猜错,他们在接到消息后,定会传来除掉张水莲的命令。” 杨潇恍然,道:“殿下英明,属下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两日五皇弟可曾来过?” 杨潇怔了怔,明显有些跟不上林西的节奏,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没有。五殿下此时正在准备填补亏空,实在无暇分身来见殿下。” 林西点点头,道:“虽然父皇将狼妖案交于你们办理,但若办案中遇到瓶颈,你们无法解开,可以来找我。” 杨潇躬身说道:“多谢殿下,属下遵命。” “去忙吧。” “是,殿下。” 看着杨潇走出大殿,林西微微皱眉,心里泛起了嘀咕,到底是不是他呢。 转眼三天已过,林西每日至少被折磨两次,晚上的盲盒是他痛苦之余唯一的乐趣,正如他之前所想,成了他撑到现在的理由。 这晚他像过去的几天一样,从昏睡中醒来,而那个人也准时准点的在他清醒的这一刻,扔进来一颗包着油纸的石子。 林西将守在床边的余庆和春喜指使出去,伸手打开了那个油纸包,里面一如既往地藏着一张纸条,写着同样的文字。 林西撑起虚弱的身子,每日的折磨已经快要榨干这具身体,他现在虚弱地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强撑着身体,慢慢地挪到窗口,打开了窗子。 窗台上依旧放在一个油纸包,让他被折磨的暗淡无光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他伸手将油纸包拿了进来,分量有些重,差点没脱手,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他好奇地凑近闻了闻,是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禁小声嘀咕道:“这回不会是酒吧?” 抱着十分期待的心情,林西将东西拿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罐出现在眼前,颜色是青绿色,上面勾画了一轮落日,和几只大雁,很是淡雅。 “有品位。” 林西称赞了一句,将盖子揭开,露出了美食的庐山真面目,淡淡地香味传来,让他忍不住嗅了嗅,道:“原来是酒酿丸子,光是闻味道,就知道一定很香!” 鉴于之前的烤鸡和烤鱼,林西都是直接下手抓,对方似乎嫌弃他邋遢,从第三日开始,就在油纸包里放餐具了,而且还贴心地准备了帕子,是那种纯色的方帕,没有花纹,简简单单地一块布裁下的,只是缝了缝四条边。不过这布料一点也不简单,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边缘的针脚也是细密整齐,用的线也是十分讲究,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做成的帕子。 林西拿起勺子舀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后,不由竖起大拇指,他清楚对方看得到殿内的情景,这么做也是想给予他回应,也算是两人一种独特地交流方式。 想到交流,林西愣了愣,吞下嘴里的丸子,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行小字。再过去的一个月里,他都有偷偷地练习毛笔字,因为之前有上过专门的特长班,所以练起来得心应手。加之原身的字实在入不了眼,就算他写差一点,也不会有人怀疑。 写完以后,他拿起纸条看了看,随后放在一边晾干,继续享用着今晚的美食。将所有东西吃完,他将纸条放进油纸包包好,然后将他重新放在窗台上。 房顶上的人影看到林西的动作后,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纵身一跃,跳到了窗外,一阵清风过后,窗台上的东西已然不见,而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人影几个飞掠间,离开了东宫,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后,跳了进去,借着月光,他打开了油纸包,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点餐,听说荟萃轩的蟹黄包是一绝,我想尝尝。” 看着纸条上的字,他微微勾起唇角,仔细折好纸条,小心放进怀里。 或许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在药瘾发作的第五天,竟然只发作了一次。虽然依旧生不如死,林西心里却没了初时想要放弃的想法。晚上林扈陪林西用了晚膳,只是用膳的时候,林西特意留了肚子,就是想吃蟹黄包。 林扈还因为这个心疼了好半晌,只是林西不能明说,只能暂时委屈林扈了。 林西洗漱完后,便支开余庆和春喜,半靠在床上看书,耐心地等着拆盲盒,不对,这次不是盲盒,少了几分惊喜,确是他想要的。 大约亥时初,包着油纸的石子被扔进来,林西放下手里的书,打开油纸拿出纸条,随即下床来到窗前,打开窗子将油纸包拿了进来。 林西期待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四只精致的蟹黄包,个个白白胖胖,每个都有十八个褶儿,不论是大小,还是圆的程度,都是一模一样,想找不同,瞪瞎眼也找不到,就好似复制一样。 “这也太夸张了!”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就是这份手艺,就必须给个赞。 林西期待地夹起一颗,小小地咬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充斥味蕾,让他不禁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享誉整个京都,就这味道恐怕御膳房的御厨也做不到。 吃完一颗,林西又夹起一颗,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包子滚落在地上,已然熟悉的感觉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连忙放下筷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包子捡起来,重新包好,踉踉跄跄地来到窗前,推开窗子放在了窗台上。 这份期待承载了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他不能让它断了。他想跑回床边,却因太过痛苦倒在了地上,他蜷缩起身子,不停的抽搐,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他必须让对方有离开的时间。 窗子被打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他快步来到林西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冰冷的身体,被拥入温暖的怀抱,林西抬眼看了过去,想要看清这个免费的外卖员到底是谁,可他的神智已开始混乱,眼睛也无法聚焦,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是谁……” 听清林西的呢喃,来人脚步一顿,随即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随即打翻了桌上的东西,引起外殿人的注意,随后在人进来之前,跳窗离开。 “殿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床边破碎的茶杯,余庆慌忙来到床前,随即大声喊道:“快去叫花姨娘!” 春喜见林西又犯了药瘾,不敢耽搁连忙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花海棠和汪桥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有了多次的经验,他们有条不紊地做着事,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能让林西少一分痛苦,便少一分,直到他昏睡过去,众人才默默松了口气。 房顶的人影也在花海棠拔下鬼针后,飞身离开。 待林西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看着厚重的床帐,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如果那人再早一点出现,就能看到他是谁。林西心里有些懊恼,总觉得昨天太亏了,只吃了一颗蟹黄包不说,还没能看到那人的脸。 余庆见林西醒了,连忙说道:“殿下,您醒了。” 林西努力撑起身子,道:“去打水,我要洗漱。” “是,殿下。”余庆转身来到外殿,吩咐外面的内侍去打水。 待水带来,林西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余庆见状连忙说道:“殿下,奴才帮您,您不必下床。” “若总是在床上躺着,那我的身体只能越来越弱,便是毒解了,我的身子也该瘫了。” 林西挪步来到水盆前,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洗漱,感觉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帮我更衣,我要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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