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突然有些发痒,林西止不住地咳了两声,好在并未继续咳。 “主子,奴才给您去拿药。” “不用。”林西出声拦住春喜,道:“汪院使,我的烧退了么?” “回殿下,已经退了。” “那为何我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酸软?” “这是发烧所致,殿下不必担忧。殿下可还有其他不适?” “还有些头疼。”林西边说,边捏了捏眉心。 “这也是风寒所致,待风寒好了,身体的不适也就消失了。” 林西点点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父皇何时走的?” “回主子,现在已经未时末,皇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父皇可曾让人将案卷送来?” 春喜和汪桥对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皇上并未让人送来案卷。不过您昏睡期间,五皇子曾来过。” 林西挑了挑眉,道:“他来时父皇可在?” “在,皇上不知为何大发雷霆,不仅将刘贵妃贬为刘妃,还让锦衣卫送去了广恩寺,说是让她去侍候太后。” 林西眨了眨眼,心道:“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26章 “后来呢?父皇可曾为难皇弟?” 林西感兴趣地看着春喜,明亮的眼睛就好似在说,‘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春财说,皇上倒没怎么为难五皇子,只是让他跪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一瘸一拐,那模样颇为狼狈。” “只是跪了一会儿?” 林西微微蹙眉,随即想到林玖怎么说也是林扈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至于因为杀人未遂,真把他弄死。 春喜见状接着说道:“听春财说,皇上明日要派人清点东宫库房,奴才没想明白,皇上为何这般做。” 春财当时在殿外,虽能听到殿内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所以不明就里。 “清点库房?”林西的眼睛亮了亮,顿时明白了林扈的打算,看来当日他和林玖的对话,余庆一字不落地禀告了林扈,林扈得知林玖从他这儿淘走了那么多东西,便借机发难。 见林西这副表情,春喜好奇地问道:“主子知晓其中缘由?” “皇弟这么多年可没少从东宫拿东西,拿的还都是御赐之物,你猜父皇为何替我清点库房?” 春喜看着林西挠了挠脑袋。 汪桥则在怔忪了一瞬后,明白了过来。 林西笑着说道:“看来汪院使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春喜看看汪桥,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道:“主子,奴才也想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 “御赐之物不能丢失.损毁.变卖.转赠,皇上突然说要清点东宫库房,是为了让五皇子将拿走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脑袋还算灵光。”林西点点头,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么多年,五皇弟可是没少从我这儿拿东西,也不知还在不在,万一有那么一两件丢了.毁了,甚至变卖了,那皇弟可不好向父皇交代。” 汪桥犹豫了一瞬,道:“宫中人人皆知,殿下与五皇子的关系甚好,如今这又是为何……” 若是放在从前,汪桥是绝对不会问的,由此可见林西的转变,对身边人的影响有多大。 “汪院使在宫中当差已有十数载了吧?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左右着整个林国的命运,就好似那汪洋大海,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多少人的性命埋葬于此。 我身为太子,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多少人向往的财富和权势。也正因此,被无数人窥视,表面对我关怀备至,暗地里却在盘算如何害死我,将象征权势和财富的身份抢过去。” 林西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知道他们都听懂了。 汪桥看了看林西,眼底难掩惊讶之色,没想到表面看去任性跋扈.一无是处的少年,竟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这不得不让汪桥重新审视他,这个曾经极度厌恶的太子殿下。 林西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汪院使,之前所为若有不妥,请务必海涵!” 以林西如今的身份,即便是道歉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谦卑,这涉及到皇室尊严,非同小可。 汪桥闻言一阵怔忪,随即躬身说道:“殿下言重,微臣承受不起!” “今日之后,我与汪院使恩怨两消,可好?” 汪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微臣遵命。” 林西笑了笑,随后看向春喜,道:“我饿了,让小厨房给我做碗面。” “是,奴才这就去。” 见春喜转身离开,汪桥出声说道:“殿下,臣也该去给您熬药了。” 林西顿时垮下了脸,苦笑着说道:“汪院使尽职尽责,本宫真是三生有幸!” 汪桥见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笑意,道:“多谢殿下夸赞,臣告退。” “汪院使的药可以稍微晚点再端过来。” “好,臣记下了。” 汪桥没再多说,躬身离开寝殿。 两人一走,寝殿中只剩下林西一人,不禁有些无聊,便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传来春财的声音,道:“主子,刑部侍郎江淮求见。” 林西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主子。” 殿门被人推开,春财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很端正,身材也不错,是个颇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生辰宴上,林西见了不少官员,大多数人的样貌都是中上等,尤其是文官。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林扈殿试时,也将相貌列入了挑选进士的众多标准之中。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常说的‘长得好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江淮来到近前,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赐座。” 春财闻言连忙搬了个凳子放置在床边,道:“江侍郎请。” “多谢太子殿下。”江淮走到软凳前坐下。 林西看向江淮手里拿的东西,道:“江侍郎手里拿的可是我要的案卷?” 江淮闻言连忙将手里的案卷递了过去,道:“回殿下,这些是昨日前调查的所有案卷。” 林西点点头,低头翻了翻案卷,却未曾找到仵作的验尸记录。他微微皱眉,出声问道:“江侍郎,为何案卷中没有验尸记录?” “殿下恕罪,差点忘了,验尸记录在此。”江淮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起身递给了林西。 林西抬眼看向他,并未伸手去接。 林西的眼神很平静,却让江淮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来之前的轻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冷汗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 江淮的腰又弯了几分,道:“殿下息怒,是臣的疏忽,还请殿下恕罪。” “江侍郎,本宫虽年幼,却并非一无所知的孩童,今日之事本宫可当做未曾发生,可若有下次,本宫便没这么好说话了。” 江淮心里一紧,没想到林西竟如此敏锐,道:“谢殿下不罪之恩。” 林西将江淮手里的纸卷接了过来,道:“江侍郎平身吧。” “谢殿下。”江淮松了口气。 林西打开纸卷,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皱紧了眉头,这验尸记录上只写了两行字,‘死因为被人挖心而死,身上多处撕裂伤,伤口处有动物毛发,疑似狼毛’。 “这就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江淮连忙说道:“臣不敢有所隐瞒,这确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荒唐!如此粗陋的记录如何断案,仵作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干什么吃的!”自林西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发怒,这样的验尸报告让办案的人怎么查案,这简直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江淮连忙起身,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这验尸记录可有不妥?” “可有不妥?”林西被气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发青,道:“死者死亡时间.详细死因,以及身上伤口的形状.深度,死者死前是否清醒等等,一概没有,只记了这两行字,有何用处?” 江淮脸上一派迷茫之色,似乎听不懂林西说的话。 林西见状不由一怔,随即想起这不是在现实世界,再回想原剧中的剧情,京都根本没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作者也没写过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很有可能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清楚验尸的重要性。 想到这儿,林西恍然大悟,怪不得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查出来,他们恐怕连死者死因都没搞清楚。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你去把最近的那名死者的尸体给本宫送过来,还有验尸的那名仵作也给本宫叫过来。” 江淮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道:“太子殿下,那尸体颇为不祥,若送进宫中,惊吓到哪位贵人,皇上怪罪下来,臣实在担待不起。” 林西淡淡地看着他,道:“你在质疑本宫的命令?” “臣不敢!”江淮的身子又弯下了几分。 “春财,去给杨指挥使传个话,江侍郎架子太大,本宫指使不动,只能劳烦他跑一趟。” “是,主子。”春财瞧了一眼江淮,转身就要走。 江淮见状连忙阻止道:“且慢!殿下息怒,臣知罪,臣马上去。” “不敢劳烦江侍郎。”江淮连番的骚操作,彻底惹怒了林西,不顾春财的阻拦,起身下了床,道:“备车,本宫要去见父皇。” 江淮终于开始害怕,道:“太子殿下恕罪!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本宫给过江侍郎机会,只是江侍郎心里瞧不上本宫这个太子。” 林西在春财的侍候下穿上外衣,抬脚朝着殿外走去。 江淮见状急忙起身追了上去,道:“殿下,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春喜端着做好的面刚来到寝殿门口,便看到了走出来的林西,焦急地说道:“殿下,您怎么下床了?您这才刚退了烧!” “去叫杨潇,随本宫去见父皇。” 春喜这才发现林西的脸色不对,看向身后跟出来的江淮,皱紧了眉头,却也没有多问,应声道:“是,主子。” 春喜随手将面递给一旁的内侍,转身去找杨潇。 “殿下,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 不等江淮说完,林西冷声说道:“把他轰出去!”
第27章 “把他轰出去!” 见林西发了怒,春财连忙招呼锦衣卫,架起江淮扔了出去。 江淮之所以敢如此做,只因林西一无是处的名声,他料定林西只是一时兴起,过来只是走个过场,以为林西不会有所察觉,所以他面上恭恭敬敬,心中却充满轻视,若不是林扈指派,不来就是抗旨不遵,他才不会过来。 打死他也没想到,此时的林西已经换了芯子,不止识破了他的小伎俩,还看穿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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