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武艺不精,多谢师傅赐教!敢问师傅尊姓大名?”程寅心绪激荡,这位比他之前的武师傅不知厉害多少,当即虚心求教。 “武明。” “莫不是渊留剑武明?”程寅惊呼。 围观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不少在问“什么渊留剑”。 有好武的出声解答:“五年前在西门街与禁军统领岑荣将军一战,打了个平手的那个。” “这么厉害……” “不是吧……” 封离也有些惊讶,周昭宁给他安排的竟还是个名家。然后他就听到程寅朝向那壮汉武师傅,说道:“难道这位师傅便是破空拳武智?” “正是。” 这两兄弟名气都不小,哥哥武明主攻剑术,弟弟武智擅长拳法。名号一出,学生们乖觉了很多,也是被吓得,怕被武道大家下了黑手,真的打得痛又不见伤,最后告状都没处去。 见状,武明武智两位便将国子学的学子们两两分组对打,先摸他们的底。 这一分组,他们不熟悉学生的情况,自然就会有实力不均的时候。如程寅这般自小习武的,若是被分到封珏这样的书生,自然是会主动提出换人的,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借机报复的。 比如封离,便被分到了一个熟面孔对手,那是信国公府三公子冯英的跟班小弟雷源,一见自己撞上了封离,出手是半点不留情。 封离左支右绌,来回闪躲,奈何身体跟不上脑子,还是被雷源这练家子击中两回。最后一击封离被他钳制,就听雷源在他耳边说:“听说七殿下在北梁时,像母狗一样趴在北梁吴王身下……” 封离本来已经要认输了,这等比试他懒得认真,听了这话,气血顿时上涌。周昭宁那样的,他都不肯去当狗,更何况那个赫连重锦! 雷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封离已巧劲挣脱了他的钳制,接着双指一并重击他胸口麻穴,痛得他弓起了身子。没等他再反应过来,封离飞起一脚正中他胯/下。 雷源当场就跪了下去,就见封离弯腰,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说:“我做过什么你是不会知道的,但是你接下来还能不能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你……你——!” “我什么我,本殿下打你一条贱狗,还需要选日子吗?” “武师傅……他下黑手……”雷源疼出一头冷汗,蜷成一团喊着,试图找回公道。 封离冷笑,武师傅可是摄政王府的人,怎么可能为他主持公道。他们秉的“公”,自然是他封离咯。那一刻,封离感觉还挺爽快,周昭宁这人别的不说,关键时刻是有点用的。 果然,武智上前将他扶起,钳住他胳膊的手用了不小的劲,捏得雷源疼出了三花聚顶。 “啊……!” “哎呀,我弟弟手劲有点大。”武明上前,忙解释,那表情却半点不愧疚,“不过我看七殿下方才并未下什么黑手。他身子弱力气小,要反击本就不易,自然是……慌乱之下失了分寸而已。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你不能仗着身强体壮,就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太轻敌,太轻敌!” 封珏拉住封离问他有没有伤到,封离摇头说没事,很想笑,但忍住,不能拆武师傅的台。 他突然觉得,这武课也不是不可以上嘛,当个班霸,还挺不错。等冯英回来上课,他还可以打冯英,程寅也可以打冯英,甚至还能带带封珏下黑手。 能进国子学的,无一不是出身名门大族,雷源乃是庆国公之孙、京兆尹之子,自小横行霸道,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他当场便要发怒,这时,却被大门口的动静打断了。 国子祭酒解敬云和鸿胪寺少卿刘牧作陪,走在他二人之前的,正是刚才雷源提到的北梁吴王赫连重锦。 赫连重锦只带了一个侍卫,四人出现在演武场门口,应是在那看了有一会。若不是学子们发现他们,他们大概还准备就这么无声无息继续看。 武明和武智没有上前,只隔着距离见了个礼,毕竟国子祭酒是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解敬云回应:“不必多礼,尔等继续授课便是。” 刘牧也说:“只是北梁吴王殿下路过国子监,对我大禹礼教感到好奇,便提出参观一番。” 武明和武智闻言便继续组织学子们对打,只是这会人心有些散了,国子学的学生们原本就爱八卦,这最近的八卦主角到了眼前,个个都好奇。 赫连重锦偏偏还不走,不仅不走,他还走近了来观看。 “解大人,听说这国子监的学子都是未来栋梁,不为本王介绍一二?”他说着,目光扫过封离,落在他身侧的程寅和封珏身上。 昨日夜宴,程寅和封珏是不够身份去的,所以他没看到,今日见到两人伴在封离身侧,哪里还不明白在城外怼他的小侍卫确实就是封离。 他越发兴味,比起当年在北梁时的窝囊样,还是这个身上带刺的有意思。 这样的要求,在南北平和的大势下,解敬云不好拒绝,只好一一为他介绍。介绍到最后,便是封离三人。 “这位乃是齐王世子封珏,这是卫国公府的程寅,这最后一位便不用我介绍了吧。” “七殿下……”赫连重锦这回没有再开口闭口“离儿”,他将“七殿下”三个字喊得绵长,仿佛在描摹什么,一时暧昧难言。 “久别重逢,一直都没机会好好叙旧,七殿下何时得空?” “何时得空?”封离笑问,“若是旁人问,那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得空。但吴王问,那就是什么时候都不得空。” “那本王等七殿下今日课业结束。” “哎,你可千万别等。昨日我家王爷已经打了你一顿,今日若是再看到你,万一动起手来,那要伤两国和气的。” “七殿下多虑,摄政王忙于政事,哪里会出现在这国子监呢?一言为定,本王等殿下。”
第43章 再遇(2) 赫连重锦说是等封离, 却并未在演武场停留太久。面对封离时他无耻纠缠,面对其他人倒是颇为有礼,并没有一国皇子的架子。 北梁未立太子, 他排行第二,在北梁素有才名,文治武功都不弱,并不见得不能成为储君。因此这般模样,倒令人难以指摘。 封离看着他与自己的同窗闲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与封珏说:“伪君子便是这般模样, 可看清了?” 封珏点点头,低声回应:“我已听父王说了昨夜华仪殿之事。” “你父王怎么说的?” 封珏没想到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总不能说他齐王回府以后跟个说书人似的, 把夜宴的事讲得绘声绘色吧。他父王还爱点评, 还说之前看摄政王和七殿下这桩荒唐婚事很不顺眼,如今倒觉得至少比困于深宫好得多,瞧着七殿下身上都有鲜活气了。 封珏一撒谎就紧张, 攥紧腰间玉佩,硬着头皮答道:“父王说吴王挑衅,提出比武结果被摄政王大败, 大快人心。” “哦, 那你爹也忒无趣了,那宴上最好玩的乃是这比武的前情。” 封珏侧耳倾听, 程寅也歪过来半边身子。 “这个赫连重锦仗着以前认识我,当众言语调戏。” “咳咳……”两人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这种事,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坦然告知, 虽然他们都有所耳闻就是。 可封离不管两人,他看向赫连重锦消失在演武场外的背影,神色变得认真了些许。 “所以不太对劲,其实以前……我与他不是太熟。他虽然欺辱过我,但北梁权贵子弟,没几个不欺辱我的。” 刚还轻松想笑的封珏和程寅,一下安静了下来。 封离面上并无屈辱痛恨,可越是如此稀松平常地道来,两人反而愈加触动。 “你两干嘛,哭丧个脸?哎,些许小事,过去许久了,不必放在心上。”封离抬起手一边搭一个,“我与你们说正事,你们倒与这细枝末节纠缠上了。罢了罢了,不说了。” “哎,殿下。” 两人后悔不迭,可封离已松开他们,径自去了武明、武智两位武师傅面前。他说不说了,便是真的不说了,左右是没甚根据的猜测。直到下课,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外走。 其他同窗都累得径直出国子监回家,封珏是个好学的,偏偏还要回课堂取书,说下午未温书,晚间要看的。封离和程寅陪他去,等去了书折返,已四下无人。 封离正想着,那说要等他的赫连重锦,只怕没这么容易放弃,不知道是不是等在大门口。 “咱们要不走后门出去吧。” “啊?”程寅问,“饭堂后头那个门?” 封珏倒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程寅你悄悄去牵马。”七殿下是不想和那赫连重锦打照面,免得他又作妖。 “走后门……七殿下这是要躲谁?”这时,一男子从树下阴影处走出,不是赫连重锦又是谁。 不知道他是怎么甩开国子祭酒和鸿胪寺少卿的,竟只有他和他那个侍卫在。 “不会是要躲本王吧?” 封离笑笑,答他:“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识趣些,让开路吧,吴王殿下。” “你知道的,北梁的猛虎素来不懂识趣,只爱强求。” 他们五人相遇是在两座房舍之间的甬道中,天色昏黄,甬道不宽,很是避人,对赫连重锦而言,真是天时地利。 赫连重锦的目光越过封离三人,落在拐角露出的一张侧脸上,是今日和封离比试时吃了亏的雷源。那还得,加一个人和。 想到这,赫连重锦骤然出手,将封离按到了墙壁上。封离猝不及防,待要挣脱时已失了先机,本就武艺差了一大截,这会就更没有反击余地了。 程寅出手来救,赫连重锦的侍卫直接将其拦住,程寅下午上武课本就耗费许多体力,一时也不是对手。而封珏……他是讲义气的,举起怀里的书袋就往赫连重锦头上砸。可惜,有心无力,被赫连重锦一脚踹到在地,痛得半晌才爬起来。 “离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赫连重锦一手扣住封离双手,另一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下唇,粗粝的茧子将他的唇瓣磨得通红。 “那日你自谦言丑,但本王看,还是南地风水养人,你愈发细皮嫩肉了。” 雷源悄声探头看着这一幕,眼见封离被赫连重锦压制在墙上狎昵,他只觉大仇得报,又兴奋又快意。 “赫连重锦,细皮嫩肉有什么不好你知道吗?”封离心中已然怒了,但面上却反而平静,好似不把这点嬉弄放在眼里,还不如旁边喊着“放开殿下”的程寅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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