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眠喘着气仰倒在案上,微微侧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怪罪道:“你又把这里搞成这样,到时候让朕怎么跟那群大臣解释。” 提赫羽欺身朝他压近,眸光深深地掠过那人敞开衣襟下裸露的皮肤。 他哑声道:“陛下实话实说……与微臣在宣明殿办事,情到浓处,过分激烈,一时兴起不慎污了这些折子……” 身下青年鸦发散乱,被剥开的衣衫下,还留着昨晚情/事后的红痕,斑驳交错,宛如一串串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江楼眠推了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朕腰疼,要做去床上做。” 上次被这人摁着在宣明殿里弄了一回,腰痛得几乎要断掉了的程度,那要死要活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提赫羽挑眉道:“陛下不拿白日宣淫作挡箭牌了?” 江楼眠笑了一声,尾音挠得人心头发痒:“爱卿武艺高强,朕甘拜下风,还望怜惜怜惜朕的身子,别太过火了。” 自从他那日故意惹恼对方,随后反抗不成反被折腾得腰酸腿痛险些连早朝都去不了后,江楼眠彻底认识到了自己与提赫羽身体素质上的差距。 对方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虽然是被上的,但也可以把江楼眠弄得体力透支,死去活来。 江楼眠按着发麻的后腰,从桌案上坐起了身,下一刻,便被提赫羽捞过腿弯抱起,绕去了养心殿。 江楼眠被丢到了床上,那人欺身上来亲吻他的唇,随后游离往下。 他指骨攥紧身下床单,浑身颤抖,在心中低骂了一声。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床上。 - 之后的几日,江楼眠被那群接连上奏的大臣搞得烦不胜烦。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地在朝堂上发了火,彻底唤醒了大臣们当年对新帝残忍狠绝手段的恐惧,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发言。 最后的结局是帝王拂袖冷哼离去,换来了近半个月的清静,但江楼眠心知肚明,这种平和的局面并不会持续多久。 毕竟后宫无人,便意味着没有子嗣,后继无人,朝堂迟早会陷入混乱的局面。 那些大臣费劲了心思想往他的床上塞人,更遑论江楼眠有张颇具欺骗性的俊雅相貌,光是那张流传出来的画像,便足矣让不少闺阁小姐芳心暗许,宫里侍奉的宫女也多多少少有点其他的心思。 于是在某一天,江楼眠派人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少年,并在朝堂之上直言对方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血脉,让底下的大臣们不要再提选秀之事。 然后江楼眠就十分利落地下了朝,留神色恍惚的大臣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早朝一下,提赫羽便压着一肚子火气找到了江楼眠,对方正在同那个陌生的少年眉眼温和地讲话,粗略一看,他们两人的容貌都属于清隽那一挂的,于是提赫羽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了。 江楼眠余光见人来了,便哄着少年先下去,等对方一走,提赫羽便拽着他领子将人狠狠按到墙上。 “你的孩子?江楼眠,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有孩子的?” 提赫羽气得连敬称都忘了加,江楼眠轻叹了口气,拿手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他冷嗤一声,深邃冰冷的眸光宛如刀子一般剜过青年的面容。 江楼眠解释道:“这是楚岚弟弟的孩子,他父亲本来当王爷当得好好的,却被生了猜忌的楚岚杀害了,那时他还小,不记事,后来我托人将他送出宫养在外面,如今正好要用到,便把人接回来了。” 提赫羽面色稍霁,但目光仍不带什么温度,来回打量着对方,似是在评估这话语的真实性。 江楼眠挑了下眉:“怎么,不信?” 在那人阴沉眸光的注视下,他弯唇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朕就把他送回去,再照那些大臣的意思,来场选秀,充盈后宫……” 他还没说完,提赫羽就按着他的肩膀欺身堵住了他的唇。 唯余破碎的喘息回荡在幽静的殿内。 分开后,提赫羽嗓音暗哑道:“陛下,臣为此事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早上,陛下可要好好慰劳微臣……” 江楼眠:“可朕还有奏折……” 提赫羽吻了下他唇角:“那就等晚上,玩些新花样怎么样。” 江楼眠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认命了:“那就依你。” 第94章 番外:金丝雀if 厕所的隔间内,传来压抑的呕吐之声。 江楼眠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进喉咙里压着舌根,强烈的恶心感自绞痛的上腹袭来,胃袋内一阵翻江倒海地抽搐,刚灌下的酒液被催吐出来,伴着泛涌至喉间的烧灼酸涩的胃液。 他扶着膝盖吐得昏天黑地,等到呕吐出来的尽剩酸水之后,才直起腰来,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背靠着墙堪堪站稳, 江楼眠用颤抖的指尖摸出纸巾擦了擦嘴,按下冲水键,拨开门栓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洗手台前,一手压着台面撑住发软的身子,唰啦啦的水流声里,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那张脸无比熟悉而陌生。 洗手间暖黄的光晕下,青年的面容仍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惨白,一双桃花眼恹恹地半阖着,眼中浮着因用力呕吐而刺激出的淡淡血丝,沾染水星的睫毛低垂,额前的鸦色发丝被水浸湿,显得虚弱而狼狈。 眼底的青黑浓得连遮瑕霜都无法掩去,昭示着他数天都没个安稳觉的事实。 呵,还真是难看。 江楼眠垂下眼,捧了把水,洗了洗脸,胡乱用纸巾擦净脸上的水渍,转身便走。 刚过拐角,精神恍惚的他便险些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对方一身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被撞倒,醉醺醺地破口大骂。 江楼眠低着头,连声道歉,就要匆忙离开之际,手腕却被男人猛地捉住。 那力道死死攥着他的腕骨,疼痛感令他忍不住蹙了下眉,强忍下挣扎的欲望,他的面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半醉的男人眯着眼,审视的目光将面前的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宛如评估一件货物。 对方穿着统一的服务员的酒红衬衣,束紧的皮带勾勒出细窄的腰线,肤色白皙,面容清俊温雅,一双眼更是似会说话般得勾人,眼尾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般。 他缓缓摩挲着那截入手温凉的腕,挪动着自己宽阔的身躯去贴近青年的身体,音线暧昧低哑:“多少钱一晚?” 江楼眠浑身一僵,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男人身上无一不属于高档品牌的衣着,垂在身侧的指尖紧了又紧,声线依旧温润柔和: “先生,我只陪酒,不卖身的。” 下一刻,他便被男人抓着手腕猛地一甩,脊背狠狠撞上墙壁,痛得他不由皱了下眉。 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胃部剧烈地抽疼了一下,仿佛里头裹着刀子,外面有只手用力攥紧,江楼眠抿着唇,没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来。 一打泛着油墨香的红色纸币被甩在他的脸上,抽得他脸颊生疼,几十张纸币洒洒洋洋地飘落,有几张插入他敞开的领口,冰凉,耻辱,江楼眠垂着眼,没出声。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 “妈的,出来卖的婊子还装什么纯?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不知有多少人想爬爷的床呢,好好伺候爷,爷不会亏待你的,让爷玩爽了,几十万都不是事……” 江楼眠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僵硬的视线缓缓投落到自己脚边散落的纸币上,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需要钱。 没有钱,就交不起手术费,母亲下周就会被从医院里赶出来,会死,她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能再失去…… 青年的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蹲在地上,拿发抖的手指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纸币,一只脚突然踩在了他苍白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果真是贱哪,这么点钱就把你给收买了,还说自己不是出来卖的……” 男人之后嘲讽的声音已然模糊不清,疼痛自不堪重负的指骨传来,江楼眠的脸色愈发惨白,他的唇瓣颤了下,无声轻动。 五十万。 这是手术费。 也是他的价码。 他竭力想将那三个字吐出口,喉咙却似乎被堵住一般,耻辱与不甘一并涌上心头,他仿佛在痛苦之中被生生撕扯成两半,发不出声来。 - 提赫羽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青年蹲在地上,襟口处插着带有侮辱意味的纸币,猩红的酒液从他的头上浇下,沿着瓷白的脖颈淌落,湿透的衣料紧贴着上身的皮肤,肩膀细微的颤抖愈加明显。 那人凌乱的发丝贴着狼狈的侧脸,某一个瞬间,那个曾被提赫羽亲手埋葬在心底的名字闪现过脑海,惊愕转瞬即逝,又被嘲弄给取代。 怎么可能呢。 他那种人。 ……怎么可能。 但他的脚步还是往那里走去了。 愈靠近,心头那个模糊的名字愈不受控制地变得清晰,眼前的那张面容过分熟悉而陌生,哪怕数年未见,哪怕对方此刻浑身满是酒污,哪怕提赫羽有多么地不愿意去承认…… 那人就是江楼眠,毋庸置疑。 心口涌起一阵几欲窒息的感觉。 提赫羽曾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遍与江楼眠重逢的场景。 他告诉自己,如果再见,他一定会狠狠将那人给报复一番,把他当年在对方这里所受的耻辱十倍百倍地还回去,让江楼眠后悔自己当时所做的一切。 学生时代,他被那人甩得毫不留情,一句轻飘飘的“玩腻了”便断绝了他的一切念想,无论他怎么低声下气地请求,那人看他时的眼神总带着些凉薄讥讽的笑意,宛如尖刀般狠狠扎入他的心脏。 “腻了就是腻了,要什么理由。” 江楼眠轻笑着挑起他的下颌:“我换男女朋友如流水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成为特殊的那一个?而且啊,你太穷了,我这人势利,就喜欢有钱的。” 与他热恋时那双桃花眼看人有多深情似水,分手之后便有多冰冷绝情。 哪怕毕业以后提赫羽白手起家,拼搏数年后而今成了位列国内top10知名企业的总裁,那人的话语仍宛如埋在心底里的一根刺,不时就会冒出头来扎得他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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