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将要害你的人杀了,然后你跟我走。如果尚且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请你不要离开。”说罢,像是在急于完成某件事,萧承颜的身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师江冷冷地站在原地,缄默不言。 卞承看着别扭的二人,几不可闻地叹气声,随着夜色坠入黑暗。 …… 贩肉的屠夫、宰杀牛羊的人,身上冒着一股煞气,常人无感,却可挡一般邪佞。 杀手的气息,自然于常人不同。 萧承颜敛着一身的凶煞,凶气却依旧往外透露。狭窄偏僻的一间杂货屋,里面的人几乎是一瞬便察觉到煞气冲天的阴寒气息。 寻常人若是被煞气所笼罩,顿感惊恐,一动不能动,只能安静等着死亡来临。 此人非是俗人,行动力亦是超常,在察觉到杀气的一刹那,便要推门迅速离开。 没曾想遇见了煞神。 阴神气息如光的速度般来临,在杀手推门而出的瞬间,脖颈被人死死捏住,脚尖离地,拎上了半空。 “女人?” 恶鬼般的呢喃,扑面的阴邪戾气,无一不再彰显着来人的怒气。 杀手枫叶下意识抗拒脖子上的手,双手捏在坚硬的手臂上,却被一阵寒冷激到浑身打颤。 “咳……你……” 她何时得罪了眼前的“男人”,现在被人追到这里! 客栈内一盏灯火都无,枫叶只能看见黑暗中如野狼般幽绿的双眸。 “伤害师江,女人也得死!” 萧承颜面无表情,手掌移到上方,罩住枫叶的头。只听一阵如同西瓜爆裂的声音响起,女人痛苦地挣扎声,一瞬间没了。 他萧承颜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从古自今女将军不占少数,若是他一直礼让,早就被敌方军队吞入胃腑! 所有伤害他在乎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皆就地斩杀! 一阵冷风刮过,氤氲泡影,立于门外的男人在泡影破碎的瞬间,后方的真实便消失不见。 萧承颜踏上山崖的时候,一阵风刮起,扬起粗长的鞭子,又狠狠地抽在腿肚上。 站于崖上的少年,那道坚毅的背影,已经离开了。 萧承颜的身子逐渐僵化,他抬起手掌,看着颤抖不已的身体的一部分,仰头无力看向天空。 师江,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地宫里,师江问出的问题,时候未到,不能说出。 所以师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于是,他选择了成全师江的想法,牺牲……亲手创建了真相,师江又不要了。 师江不要真相,也不要他了。 萧承颜迈着僵硬无比的步子,在黎明升起,曙光照耀大地的最后一秒,赫然倒地。 师江下山之后,发现道路的泥沙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他沉默地上车,轰大了油门,车身如火箭般蹿了出去,眨眼便出现在山顶之下。 王歧已经醒来,正用力敲着后备箱。 “放我出去,要憋死了!” 师江恍若未闻。 不知过了多久,后备箱里的王歧已经无力闹腾。师江面无表情地将车开到某处已经有人烟的乡镇,在众人惊蛰的目光中,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拽出一个冒着热汗的男人。 油门轰起,眨眼间只剩下车的排气黑烟。 王歧摔倒在地,爬了许久都没起来。众人指指点点地认为此人欠了高利贷,被人揍了一顿带到这里,王歧四下看了看,起身要阻止报警的人,误抓了少年。结果却发现,并未有人拿着手机报警。 他陷入了沉默。 …… 师江并没有回山院,而是去了老宅。 他自始至终没露出多余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严肃肃杀,与刚来这个世界的少年的脸上的单纯,截然不同。 “司项南派人杀我。” 师念冷看着报纸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师江:“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要让他得到惩罚!” 蓝瞳少年的脸上波澜不惊,风淡云轻的嘴里,却吐出无比冰冷的声音。 点点幽光在宝石蓝的瞳孔里游走,麻木不仁的神色,处变不惊的身姿,皆在向外流露出一个情绪,一个不容他人僭越的脾性。 师念冷抖了抖手里的纸张,勾唇一笑:“去吧。师家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不,”师江毅然决然,“这一次,我谁都不靠!” “好。” 三个月内,北央市驱魔圈里火速传遍了一个人的名字,此人行事乖张,实力却能稳稳跟上。每个人谈起来皆是钦佩感叹,每个鬼讲起来闻之色变。 其稳操胜券、满有把握的姿态,一度霸占了驱魔圈的榜首,而真正将师江盛名打响的,正是他亲自向司家现任家主,司项南宣战的那一刻。 他说:“我会亲自把你从骄傲的位置上拉下来。司家会迎来光明的时刻,却不是在你的手里发光发热。” 众人哗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打着看热闹的心里,看着火速成长起来新晋小将,是如何搬得动大山。 而事实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又两个月后,司家由司项南的儿子,司逸,亲自出面宣布——司项南让出家主之位,自愿身居后位,担任家族培养人才一职。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师江身上。
第72章 不要怪我 而此刻的师江,避开所有有心之人的视线与目光。二楼别墅的观景阳台,一件座椅,一盏琉璃赤酒杯,望着清冷圆月,哭笑连连。 当初,萧承颜便是从阳台进得他家。 从山崖顶离开,已经六月未见,看来萧承颜已经选择放下,这般想想,他们之间的情感,也不过半年有余。 楼下黑雾刮起,渐渐凝聚成人形。 卞承仰头望着二楼阳台上独自伤感的少年,站在原地踌蹴半刻。 “什么事?”师江问道。 一向有事,卞承才会主动找他。 而同样与萧承颜不见踪影的卞承,是自六个月来,第一次出现在师江面前。 卞承抿起唇角,低头道:“请你去见一面萧承颜。” 师江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只一瞬间,手便松了下来。 “道士见邪佞,你来,是请我收了他?”他语气恶劣地道,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不太正常、古怪的笑容。 卞承苦笑:“实不相瞒,他现在与被收,别无二样……” “那又怎样。” 师江依旧在笑:“关我什么事。” 卞承迅速抬起头:“他是为了你……” “卞承。” 一道清冷的声音赫然出现,打断了卞承接下来的话,萧承颜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抬头望向阳台,许久未见的少年从他出现的一瞬间,便厌恶般地转移了视线。 萧承颜一顿,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走吧。”他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看向卞承,重复了一句:“走吧。” 哪怕过去了半年,师江依旧不想看见他。 毫不意外的,萧承颜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塞,像被一把锤子猛烈击打。 “可是……” “没有可是。”萧承颜打断了卞承的话。 卞承不甘心,在他的眼里,萧承颜为师江做得太多,也牺牲了太多。而师江越是抗拒,说明越是放不下萧承颜! 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选择分隔,解释一句很难吗? 哪怕再不情愿,卞承亦是摇身离开。 萧承颜望向阳台上的少年,双眸里嵌着的感情,是何等的眷恋与不舍。 这道炙热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稳稳射在少年的身上,师江告诉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他会被这道视线,彻底打穿,然后万劫不复! 萧承颜的视线略显失落,眼睁睁看着少年迈着极快的步伐,进了屋子后锁上窗户,并拉上了窗帘。 窗外的萧承颜站了许久,久到身子再次没了知觉。 无奈苦笑,他对这副身子的控制,愈发艰难了。心血一滴一滴从艰涩的肉体流出,已经有了枯竭的架势。 二层别墅的灯灭了。 萧承颜心里的那盏灯,也随之覆灭。 …… 师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极为乏累的身体,却只能瞪着个圆眼,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吊灯。 萧承颜受伤的目光,依旧会让自己感觉到心悸。 他到底怎么了? 时隔六个月,卞承为什么突然出现让他去见萧承颜一面。萧承颜又为什么会出现? 卞承的那句——“他是为了你”又是从何而出? 师江从床上爬起,挪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楼下看去。 空荡荡的院落无人,树林随着风阵阵吹过,扬起树枝。 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快速跳个不停,眼皮亦是。 师江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迈出树林时,略带僵硬的步子,还有卞承的那句埋怨…… 一大早天亮,师江套上衣服,出了半个月都没出去的房门。 他想了一晚上,萧承颜的不对劲,以及卞承的话,都在昭告着萧承颜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师江握紧了拳头,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如果萧承颜联合卞承耍他,那他就…… 师江一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如果不寻求一个真相,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会连夜辗转。如果萧承颜的身体有问题,他也不算来不及。 SUV沿着山路往前开,胸口的心悸似乎更加明显,匆匆到达地宫的时候,缪京正拎着东西从正门出来。 “您……”看见师江身影的时候,缪京一愣,“您怎么来了?” “萧承颜呢?” 师江来不及解释,话语如炮珠连发,语气急躁,胸口烦扰难受。 缪京愣住:“在地宫里。” “带我去。” 师江不想做一些无用的功夫,现在脑海中只有一道想法,那便是看到萧承颜完好无损! 当师江急匆匆地来到熟悉的棺材前,眼眶没忍住红了。 这是他送给萧承颜的棺材。 萧承颜却在棺材中珍贵无比地怀抱着另一个人的头颅…… 师江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中的酸涩掩盖,不被缪京看见。好在地宫里阴暗,不细看,看不出。 就在这时,缪京脸色一变。大步朝着棺材走去,看见被打开的棺材盖,里面空无一物。 萧承颜不知去了何处! 师江走了过来:“怎么了?” “主子不见了!”缪京脸色阴沉,细声细语的声音也变大了几分。 师江眯起眼睛,不详的预感再次爬上心间。 “他一个大男人,不见了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身体受了重创。有时候根本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棺材,更不可能一言不发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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