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的话,便算了。”说罢,就要从萧秉的怀里撤出。还没等挪开半寸,被萧秉按了回去。 “……去客栈?” “可以。” 车轮在街上的行走,压出一道长长痕迹。他们在马车里拥吻,激烈的气氛冲撞着空气,变得暧昧,变得滋生情愫。 随着客栈的房门被关上,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炙热的呼吸,紧贴的距离,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萧秉的呼吸粗重地喷洒在师云泾的脖颈上,激情时刻,突然抬起头,问道:“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朝堂上说了什么?” 师云泾眯着眼睛:“没有。” 萧秉顿住,面色不明,然后垂首埋进师云泾的胸间。 师云泾自然感觉到了萧秉泄怒般撕咬着自己的胸口,扯了扯唇:“皇帝要我去一趟太梁山。” “去那作甚?”萧秉停住了动作,抬起头仰视着,语气很是不满。 师云泾自然而然地撒着谎:“战场无主师。国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我去太梁请老先生出山。” “为何叫你去?” “我自发请命,皇帝应允了。” 萧秉染着情欲的眼睛消散了许多,放置在床侧的手握紧成拳。 “我不想让你去。” “别说孩子话了。”就着萧秉的动作,师云泾将他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 自己则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心底一片凄凉。 “后日出发。我不在府上的日子里,照顾好母亲和府中的家眷。” 饶是再不愿,国家气数再不济,萧秉也无话可说。 “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 师云泾捋着萧秉的墨发,“你还得照顾母亲呢。” 萧秉将头迈进师云泾的脖子,闷声道:“那我等你回来。” 回来吗? 师云泾浅浅一笑,“我答应你。” 耳语厮磨,低唤轻呼,每一道失神的轻唤都会使室内气温澎升。他们享受着人世间大部分人都会沉浸贪恋的亲密,在羞云藏进黑暗中,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传来了萧秉沉稳的呼吸声。 师云泾未着半缕,他从上到下的看着萧秉俊俏的脸,一言不发地披上外衫,然后点燃屋内的油灯,拿着出了门。 抱歉,萧秉。 我骗了你。 前线无主帅,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来不及在家过着安生的一天。明日一早,便要随着京城的一小支队伍,火速赶往战线。 “拿纸笔。” 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闻言眯缝着脸取来纸笔,递给师云泾。 回到屋内,师云泾看着萧秉吃下迷药之后,睡熟的脸,拾起纸笔,沉默地写下一纸成篇。 不知过了多久,师云泾收起了笔,待到天亮不过半个时辰。而萧秉,得再睡够一整天,才能醒过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枯坐到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师云泾起身了。来到柜台的时候,略一停顿。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师云泾从怀里拿出两件信封。 “麻烦半月之后将这封交给师府的主母手中。这一封,亲手交给萧秉。” “得嘞,您就放心吧。” 师云泾赶在小支队到达师府的之前,拦截了小支队。 师云泾望着师府的牌匾,还没有打开的大门,心生情怯,不敢与母亲相见。 罢了,不该见。 一封书信告知,省了一些必能泣泪的话,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再做相见吧。 “大人,该走了。” 陌生的称呼让师云泾一时间不知在称呼谁,他猛然记起自己已经是所谓的“常胜将军”,苦笑一声。再转过头时,已经是一脸的严肃。 “出发!” 这支队伍火速赶往战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三天后,师云泾抵达了战场。 接手之后,底下人传来近些日子的伤亡人员名单。师云泾望着整整好几沓子的信纸,沉默了半晌。 他面无表情地一页一页翻着,心下震惊,却没表达出来。 “整点口粮,统计剩下的还能坚持多久。另外整点人数,未曾受伤的统计出来告诉我!” “是!” 天朝派了新将军一事,传到了敌方阵营。在第二天,鎏国派使臣送来了一份大礼。 师云泾一身戎装,身后站着面容肃谨的小兵。 当一颗死不瞑目的狰狞人头出现在托盘之上,全军营的人皆怒喊出声。 师云泾握着的手一紧,身形下意识往前倾。 “混账!你们竟然敢将师老将军的头以胜利的姿态送了回来!” “混蛋,我要杀了你!” 鎏国使臣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容。 “我们将军听说了新来的小将军是师家的独子,便特意好心将贵将军父亲的首级送了过来,以表——” 话音还未落,刀光剑影,使臣瞪大了眼睛,脑袋“咕噜”一声掉在了地上。 军营彻底安静下来。 师云泾夺下身后将士的剑后,以其人之道的方式,将使臣的脑袋卸了下来。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他的手早已颤抖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手是抖的,心却是舒爽的。 好像只有杀了敌人,将他们统统都杀光,才能平复自己的怒气。 将剑扔了回去,将士接住,听见将军大人缓缓说道:“也还回去。” 帐中沸腾起来。 鎏国收到天朝新到来的小将军的回礼挑衅,登时大怒。第二日便兵临城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堂里,收到首战告捷的消息时,多病的老皇帝发出了近一年里最大声的欢呼。 “皇上,师将军不愧是得了老将军的真传,竟然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老皇帝捂嘴咳嗽,笑声爽朗:“是个好消息!” 七皇子脸色不明,在朝堂上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上前说话:“父皇,儿臣以为,我朝定能杀鎏国一个措手不及。儿臣自愿请命,前往战场稳定军心!” 这话一出,不止众大臣怪异地看着七皇子,大皇子亦是古怪地看了过来。 似乎都在心里嘀咕,当初形势不好的时候,没见你要出来。现在有了大胜仗的可能,便上赶着往前。 饶是这样想,其中的危险依然存在! 老皇帝年纪大,储君的位置一直在大皇子与七皇子身上徘徊不定。这一次七皇子有勇气站出来,得到储君的可能便大了! 老皇帝想都没想:“允了!” 大皇子再面色不忿,现在也得忍了。 师云泾得到七皇子赶赴战场的消息时,七皇子已经领着皇命到达军营之中。 此刻,他刚从战场下来。 见到七皇子,师云泾跪下:“不知七皇子赶往战场,臣身上血腥还在,冲撞了七皇子,臣有罪。” 七皇子淡然一笑:“恕你无罪。” 他偏头笑意盈盈看向师云泾身后的将士,师云泾心下一沉,识时务地屏退了他人。 “接下来的战事,你可有把握?” 皇子来参加战事,将军必须要言无不尽。 “鎏国大意,臣一时侥幸。接下来的战争,恐是很难。”师云泾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事到如今了,他不得不怀疑一些板上钉钉,却不敢直面的事。他父亲是七皇子的人,作为老一派的臣子,守的是愚忠。 在战场上,人被砍下头颅的一瞬间,表情是惊恐的。哪怕是再英勇无畏的人,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依然会恐惧死亡。 可父亲的脸,是极为平静的。 也就是说,父亲他已经提前料到了自己会死。 果不其然,七皇子靠近了师云泾,在他耳边徐徐道来。 …… 萧秉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已经没人了。身旁的位置半分体温都无,人已经走了许久。 头痛欲裂,与宿醉别无二样。 待到下楼时,问了小二,得知师云泾一天前早早便离开了。 萧秉心下感知不对,又捕捉不到端疑。 便径直回到了府中。 应守了一天前对师云泾许下的诺言,他隔二连三便去了师夫人的房间里坐了坐。在师夫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萧秉无奈摇头:“公子应了皇命,去往太梁山请老先生下山,报效朝廷。” 师夫人恍然捂着胸口:“这样啊——” 九日后,师府的门口一直徘徊着一个可疑的人,萧秉武力值高,下人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萧秉。 “你在这做什么?” 踌蹴不前,徘徊不停,很是可疑。 “公子,是我。”男子急声,“我是酒楼的小厮。” 萧秉眯眼想了半天,似乎有点印象。 “原来是你。” 男子从怀里掏出两件信封,说道:“先前同您一起住进客栈的那个公子,让我半个月后将这两封信送到师府。一封给师夫人,一封给萧秉。” “我就是萧秉。” 萧秉突然觉得心里慌乱,伸手接过两封写着熟悉字体的信。 男子继续说道:“我提前了多日送来,等不到半月后。不日之后我便要回老家了,辞了客栈的工作。希望先前的公子莫要怪罪我提前送了过来。” 萧秉从怀里掏出银票,递了几张:“多谢。” 男子眼睛一亮,接过钱票,道了声谢之后,满意离开。 萧秉打开写着自己名字,属于自己的那封信,只看了一下,便目瞪欲裂。来不及看完,匆匆夺门而出。 师云泾根本没去什么太梁山,更没有什么请人出师!他赶赴了战场! 萧秉的眼眶瞬间赤红,几乎断裂的心脏,还在崩溃跳个不停。 “坚持住!坚持住!” 不管怎么样,师云泾你要在战场上坚持住! 等到我来! 混账,竟然敢骗他,竟然敢一夜温情之后,选择独自一人承受!!! 匆匆买来一匹好马,干粮塞进布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萧秉来到师府的大门外,重重吸气之后,换了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去见了师夫人。 之后,快马加鞭,跑死了整整八匹马。在第二日正午的时候,及时赶到了。 军营重地,风尘仆仆的男人长发凌乱,身上带着一路过来的风霜雨露。像极了可疑人员,在他表明了身份,被带去见了七皇子。 七皇子自然是见过萧秉,扬手说道:“不是敌人。” 饶是这样,没有军职的人,依然不能留下。 萧秉便自发请命进了军营,宁愿从底层的小兵做起。 在他急促着呼吸,迫不及待问起师云泾的下落时,七皇子扬了扬唇,示意指向将军椅上被蒙着黑布的凸起。
第75章 阴阳两隔 “就在那。” “……你说什么?” 萧秉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两天半的不眠不休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看着那不动的某物,心中泛起阵阵强烈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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