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照旧给他更衣后,便抱着他去上朝,刚踏上御台,刘大人就殷勤喊道:“殿下,古德摸宁!”
“早啊!”
初棠兴致盎然回了句:“刘大人,我观你印堂发亮,似有红鸾星动,最近可能有桃花运哦。” 刘大人羞涩掩掩脸泼袖:“嘿嘿,承您贵言!”
大臣们的回禀,初棠没细听。
只是不知多久后,程立雪竟忽然起身,牵着他在御台上迈出两步,不知作何解。
随后便听见这人清越的话音传遍殿内每个角落。
“重要的并非谁当政,而是在位者执政期间,能否迎来太平盛世,天下万民又能否安居乐业,你们要稳固的从来不是谁的江山。”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是黎民百姓们的安宁长存。”
初棠在一旁听得微愣,真有格局,简直是股清流,啧,活该你当皇帝!
“朕决定,归还帝位。”
归还?归给谁?记忆恍惚倾数涌上脑海,程立雪曾说要把江山送他,而且他还亲眼瞧过那套与他尺寸相当的冕服。
所以,不会是归还给他吧?
可他只是一个哥儿,哪怕前朝未亡,那也是轮不到他当皇帝的,何来归还一说。
“初棠,接旨。”
初棠:“?”
这火还真烧到他身上了?
初棠满目愕然眨眨眸:“我当皇帝你当啥?”
“你想让我当什么便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一如既往不准调调侃了句:“那你当我的贴身小太监,等下就送去净身房,当小橙子哦。”
“……”
程立雪把人圈进怀中:“我们可以生个小橙子。” 初棠推搡着逃出那怀抱:“我!不!要!” 底下众臣:“……” 我们不是空气啊喂!一天天净整这死出!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从未有哥儿当帝先例!” “颠鸾倒凤,有违常理!” “违反天意,是要造天谴的!”
“不破不立,自即日起,我会更加勤勉朝政,辅佐好新帝巩固江山社稷。”
那道朗朗身影朝人单膝跪下。 初棠情不自禁倒退半步,好家伙!程立雪你来真的吗?只转念间,他便坦然当作是程立雪跟他求婚。
真正的“江山为聘”。
只是好可惜,没有戒指。
让他好好忖度一下,那些被求婚的幸福之人都是咋样的?初棠鼓起唇,陷进深思。
电视上的霸道总裁文是如何演的?噢!好像女主都要双手捂上嘴,佯装震惊,然后泣不成声,可是他现在哭不出来咋整呢。
嗯……
算了。
悄悄咪咪掐一把罢。
初棠煞有其事单手捂上唇,左手悄然无声伸到腰窝,狠狠拧了拧。
“呜……”
突如其来的疼痛叫人洇出两滴生理性泪水,双眸含曾薄雾,潋滟得楚楚可人。
御台下,目睹此幕的百官更是沉默。
咋滴,您是不是也感动得以为自个儿活在梦里?其实我们也觉得跟做梦似的。
于是便有几个不信邪的官员跟风似的,也学着初棠那样子,狠狠掐了掐自己。
“哎哟!”
大殿落下几声沉闷压抑的呼喊。
与此同时,外面也登时骚动不安,片刻后传进惊呼:“祥瑞!天降祥瑞!”
“莫不是苍天也同意!”
初棠歪头探了一眼,原是天际滚滚红霞着火似的,自东边一直烧向西。
红艳滴血,又如熔金薄进翻涌的云层。 苍穹之上,绚烂璀璨,万丈霞光熠熠覆落大地,将满目河山渲染得朦胧恍若仙境。
但!
有啥好祥瑞的!
就……火烧云,你们是没见过么?
“天降祥瑞!是天意!” “天命难违!” 有人连声呼喊几句。
僵持之下,丞相最先下跪。 随后四大保皇党也簌簌跪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终于万人朝拜,声音震耳欲聋:“天命之子!吾皇万岁!”
初棠:“……” 他被震得脚步虚浮,好梦幻,怎么这就当皇帝了?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他拉拉面前人的手:“小橙子以后不用跪我。” 想了想,他饶有兴致摆弄着程立雪的手指,弄出个小圈圈,把自己的无名指套进去。
求婚礼成。
那人显然也不解他的小行为。
“这是?”
“你想知道咩?”
初棠得意勾勾手指:“过来。”
但见程立雪伏过身来,他也借力趴上去,模样得瑟偷笑一声,耳语:“不告诉你。” ----
# 番外
第59章 迎娶男后
帝后大婚,举国同欢,九日不朝,大赦天下。
因是帝后结缔良缘,礼数繁杂,三书六礼四聘五金,还有一大段隆重的立后仪式,皇后登上凤舆受百官朝拜,迎入后宫内廷,由皇帝揖手入坤宁宫洞房。
最重要是婚前三天还不能相见。
这一大早他便偏见满屋子的熟人,程管家、苏嬷嬷、张婶,还有十一竟然也在。
“你们这是?”
十一啪地打开折扇:“守门。” 初棠哭笑不得:“?” 初棠:“你们守错了吧,是我娶妻!!!”
“没错!某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
“……”
倒也不至于,程立雪这家伙还挺能忍的,毕竟他的守宫砂还在呢,难以置信到任何见者听者都要质疑程立雪一句“不能人事”。
十一拉开院中的椅子:“来!正好咱们凑够一桌脚儿,打两天麻将也够消遣的了。” 初棠:“咱这不是五个——”然后他就瞧见程管家和苏嬷嬷两人连体婴儿似的,黏糊得比他和程立雪还要像新婚燕尔。
话音戛然而止。
哦豁,看来是老房子着火了。
这样逍遥了两日,倒也乐得自在,直至大婚之日的前一晚……
书房中。
初棠正依靠大黄,盯着曾经那枚向程立雪要来的白玉佩怔怔出神。 其实直至此刻,他仍觉得梦幻泡影一般,他有时会想,穿越的林林种种是否只是场梦。
静谧中倏然落下点脚步声。
即便轻盈,却仍是被向来机敏的大黄悉知,大黄惊喜地涌动身子,将发愣的人拉回现实。
“汪。”
大黄兴奋摇摇尾巴。 初棠一侧头便看见窗侧的剪影。
这家伙,还真如十一所言,按捺不住是吧?
臭男人,这么迫不及待,少见半息都不行吗?居然私闯御书房!
啧。
那人缓缓走近,藏在后背的手也悠悠朝他递来:“东宫的第一支海棠。”
“……”
初棠惊诧半分。
他不可思议眨眨眼,花仍在,程立雪也在,所以这大半夜翻窗,仅仅是因为东宫的海棠花开了吗?
干什么呀!
大晚上的搞得这么浪漫!
程立雪你要死啊!
初棠挪着脚尖窃喜半天,不知为何,喜悦过后他竟有些五味杂陈。
他盯着那张淡漠的脸呆滞片刻。
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在这陌生的异世里,他的归属感,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由“与原身相同的名字”,变成“拥有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人”。
他的归属,他的故乡,就在眼前。
外面月色正好。
思忖半息,初棠接过花,也转手将人拉去后院:“我们去拜一拜月亮吧。” 大黄见状,也跟着两位主人跑出来。 庭中万籁寂静,初棠率先跪下,而后又扯扯程立雪:“因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呀。”
爷爷奶奶一定也在看同一轮明月。
一旁的大黄歪着脑袋打量两位主人,随后也曲下前腿,笨拙模仿主人们的动作,拜了拜。
*
翌日晚。
宫中热闹喧哗,人声鼎沸。 宫灯通明,整个皇城恍若白昼,不少人喜气洋洋穿梭在这片火树银花不夜天中。
大抵是知他不爱守规矩,程立雪这人便把大多数繁文缛节都能免则免。 初棠晕头转向,搓磨半天,终于迎来最喜闻乐见的环节——洞房。
房门口,初棠踉跄几步,跌跌撞撞跨进去。 床沿端坐的男子,一袭青色纳纱彩云双龙纹,缀铜鎏金錾花扣大红喜服。
恍惚间,他似忆起曾在程府成亲的那夜,想来彼时的程立雪怎么也不会料到今日的他们竟还能“调换身份”再成亲一次。
臭男人!
那时还这么嫌弃他,真是令人发指!
不过也难以怪罪,毕竟初时的程立雪又不知道他这副躯体早已易主。
所以说!真香定律,永不缺席!
初棠春风得意轻哼两声,连忙踩着小碎步跑过去,来到床沿又骤然顿住脚步。
嘶……
近乡情更怯啊!该死的,又有点紧张了。
手心泛汗,攥紧喜杖半天的人,终是诚惶诚恐似的一点一点挑起喜帕,喜盖头下,缓缓地,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清隽容颜。
那人淡淡然抬眸。
两道目光,登时于半空交汇相撞,大有种把满室冷清气息撞出纠缠不休的暧.昧错觉。
呜……
突然体会到昏君的快乐!
啊啊啊啊啊!芙蓉帐暖度春宵,他以后也要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生活了吗?
短短半息功夫,他已从质疑唐明皇,到理解唐明皇,然后成为唐明皇,最终超越唐明皇! 真是光想想就叫人兴奋得热血沸腾,辗转难寐,初棠期待搓搓小手。
爱妃,我来疼你啦!嘻嘻!
……
晚间的雨淅淅沥沥撞来窗棂。 初棠正趴在窗口,看着这场春雨,潮意朦朦胧胧落在满庭海棠,润物细无声。
外面有方小池塘。
昨日他和湘竹打发时间,用木头捣鼓的小船还飘在雨中,颤巍抖动,摇摇欲坠。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不知多久后。
初棠在程立雪怀里费力撑眼,窥见熟悉的房间布置,意识也愈渐回笼,他窸窸窣窣爬起,只觉浑身连骨头缝都冒着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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