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都会下厨了?” “自学的。”初棠含糊应道,“做饭很治愈,我喜欢自己动手。”
两人说话间来到膳房。
初棠从旁边宫女手中篮子掏出螃蟹,立马转移话题:“看螃蟹!” 他指尖敲敲张牙舞爪的螃蟹:“凶得哟!”
“阿午。”
“太子殿下对你很好吧?”张婶拿过他的螃蟹,干惯活的人,熟稔处理起来。
“张婶何出此言?”
“你好像比从前活泼许多。”
“没有吧。”
“你张婶活了几十年,这双眼见过不少人,过得到底好不好,还是能判断几分的。” 她把切开的螃蟹放到一旁:“虽然枝儿对我颇有怨言,可我还是觉得,当初的决定愈加的歪打正着。”
初棠微讶:“张大哥怨您?” 张婶轻然摇头:“无碍的,母子没有隔夜仇,你这肉蟹煲怎么做?我也好帮衬些。”
一提到美食,初棠便满是干劲儿,瞬间将方才对话抛诸脑后:“还有虾、鸡爪、鸡翅,和一些素菜没有清洗干净。”
张婶在一旁洗菜。 初棠连忙拿过切好的螃蟹,沾上淀粉,下锅煎至金黄,油炸出劈哩啪啦的声音。
一股香味顿时溢出。
张婶端来虾,不吝言辞道:“阿午,你这厨艺还挺好,火候掌握得很娴熟。” “嘿嘿。” 初棠被赞得不好意思挠挠腮。
螃蟹煎好,他又开始煎炸。
随后重新下油,倒进姜、葱、蒜、干辣椒、八角、香叶、花椒炒香,再放入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
加进焯水的鸡翅和鸡爪。
滋啦啦的。
肉香味裹着调料的鲜香。
倒入酱油,继续大火翻炒至断生,立马放水淀粉,再加入半锅高汤,撒下掉白糖,小火焖煮两刻钟。
热气升腾。
满屋子充盈着香味,闻得人唾沫分泌。
两刻钟后。
开锅盖,加入玉米块和煎过的虾、蟹,便再焖煮一刻钟,大功告成。
满满一锅“肉蟹煲”,看得人食欲大振。
张婶惊叹:“阿午当真是心思巧妙,我还没试过这种吃法哩。” “那您快尝尝。” 初棠眉欢眼笑替人拿碗夹螃蟹:“小心烫哦。”
这一顿肉蟹煲让二人大快朵颐。
*
张婶拉着他说了好些话。 而张大哥直至他要歇息才归,他们匆忙交谈两句,初棠便回房。 张大哥温声开口:“有事唤我。” 初棠点头搭上门框:“张大哥也早些睡。”
夜深人静。
初棠睡眼惺忪揉眸坐下床沿,却见房中一扇窗侧,似有人杵在片阴影下。
这幕,顿时将他吓得睡意全无。
鬼?撞鬼了?
“啊!”
恍惚间,一根食指压来,还带有夜霜的凉气,落在他的唇瓣,示意他闭声。
初棠缓神。 也冷静下来。
他舒气,终于确定这是人并非鬼,便无语嗔道:“你堂堂太子,不会走正门吗?有必要夜闯民宅?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偷情呢。”
不对!
偷个鬼情!
他们是合法夫夫好吗!
一个怀抱将他圈住,鼻尖也蹿进源源不断的酒味:“你怎么满身酒味啊!”
“小棠。”
初棠此时方才惊觉这人的眸子不如往日澄清,有着几分浑浊,似浓墨撞进清水。 晦暗中又钻出两丝靡靡的涟漪。
“阿午。”
门外登时响起敲门声。 未走远的人匆匆折返,关切问:“阿午,你方才叫什么?”
“我没——”
初棠话未完,蓦然被扑倒,他倏地躺下软铺衾被,也随之弄出点声响来。 他一仰头便见程立雪滚动的喉结。
“我想你。”
程立雪的话很轻很缓。
月光泻下,时间如凝滞,初棠心头的跳动在此刻愈发急促,稍不留神便要挣破胸腔。
一时之间竟叫人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心动。
“什么声音?可是撞到了?”
外面又响起张大哥的焦急话语。 初棠惊慌失措推搡程立雪,他别开头,心口跌宕起伏喊道:“我,我摔了一下。”
说话间更是极力想要抽身。 要死啊你! 搞这么刺激!
“摔到哪里了?”
“额。”
指尖猝然被股暖流包裹。
初棠遏制不住咬唇颤出一声,这死人怎么一喝醉酒就人格分裂似的。 他严重怀疑酒精是打开程立雪第二人格的钥匙。
程立雪单膝跪在床榻,正正卡进他两腿间,叫人无法并拢收紧。 那人张嘴衔住他小半截指尖。 随后含在口中舔舐摩挲。
指端既暖也滑还轻微发痒。
阵阵刺激挑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要啊。” 他又爽又惊,讷讷然间,眼角都溢出湿意,泪光盈盈,软着声求饶似的:“你别这样啊。”
“我进来看看。”
门外又响起张大哥的嗓音。
初棠抬脚蹬人,却被抓住脚踝,他心弦紧绷支吾两声:“别!别!我……” 急中生智道:“我没穿鞋袜。”
正欲推门的人顿住:“声音怎的带着哭腔?摔得很疼吗?我让侍女给你拿些药来。” “不疼,我困了。” “好,你若有事尽管使人唤我。”
门外的青年渐行渐远。
初棠归于松缓而重重吐气。
仍被圈住的脚踝,得天独厚,近乎完美,瘦白而匀称,肌肤细嫩莹润。 轻轻一碰,就落出几道红痕,脚背又因主人过度紧张而绷出两道淡淡的紫筋。
脚链的铃铛还一晃一晃的。
初棠睫毛被泪迹浸得湿漉,他半掩眼眸喘息,往后扯扯正欲抽回脚。 那人纹丝不动,并不打算放手。
“你松手呀。”
“明明想让你随心所欲快意自在,却又见不得你与那种觊觎你的人言欢。”
程立雪单膝跪在他双腿中,一手撑在他腰侧,稍稍倾身轻声问:“是否太过矛盾?”
“谁知道你!”
初棠下意识横眉冷目。
“晚间下雪。”
“我知道,我瞧得见。”
出门时还艳阳高照,晚上便下起大雪,他方被张婶极力留下来过夜。 穿得不厚,但也带有大氅,出门能防寒,倒是鞋袜略单薄,会有些发凉。
程立雪坐落床沿,转身将他抱落腿上。 初棠背靠着人,正念叨这家伙到底意欲何为时,眼下蓦然而现双崭新的袜子。
程立雪捏着他脚套上去。
软柔暖融的质感萦绕整个足部。 初棠垂头,惊诧打量这双毛绒绒的袜,他咕哝声:“怎么喝醉酒还知道给人送袜子呀,也不知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程立雪对此未置言语。 初棠穿着袜子窸窸窣窣爬回床里侧。
“小棠。”
身后人忽地唤道。
“啊?”
初棠跪在塌间,他懵懵然撇头,便见程立雪垂眸睨着自己腿间的布料。 随后有道浅淡的笑,模糊滚在喉间。
他慢慢下移视线。 轰地一下。 整个脑子炸出片浪潮。
程立雪明明什么也没说,初棠却似在那意味不明的笑中听到句很羞人的话。
他抓起软枕扔过去。
“滚呐!!” ----
第44章 桥头排骨vs杀意
夜色朦胧。
房中。
程立雪并未离开,反倒是捡起地上的软枕,来到榻边坐下,倚着床从怀里翻出本小册子。
打开,浅声低念。
“兔姑娘是一只很懒的兔子……”
初棠抱着锦被,狐疑瞟过去却哑然。 程立雪指尖紧捏的那本书册,封面的字眼,赫然是倒过来的。
初棠简直无言以对。
书都拿反了。 看来是醉得不轻。
不过——
纵使醉酒至此,那人的嗓音依然平缓,也如常清越,凛冬雪水般,浅浅流淌过耳畔。 初棠躺在床上,在程立雪的睡前故事里渐渐阖眼。
次日清晨。
“大黄。”
初棠从被窝里钻出脑袋,窸窸窣窣爬起,条件反射地喊出几声,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出门:“大黄你去哪了?”
脚下猛然踏空。
眼前陡然一晃,天旋地转间,初棠扑了下去。
“啊。”
痛闷声落地。
清幽雅致的院落,十分陌生。 初棠恍惚回眸,盯着那本以为是平地的地方,不知怎的变成两级楼梯。
方醒觉,此处乃丞相府而非东宫。
“嘶……”
小腿隐约传来阵痛。
他席地而坐,卷起裤管,果然看到块淤青。 所以昨夜为什么要说自己摔到了!初棠懊悔咬牙,真是一语成谶!
咻的一声尖锐声。 似有利刃穿破空气刺来。
初棠骇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瞧见,倒是远方的叶团涌动落下几片枯叶。 只当是幻听,便继续低头。
小心翼翼放下裤腿。
初棠半蹲半坐在地,未见背后几道黑影闪进林子。 寒风四起,冷得彻骨,还裹挟几丝不易察觉的潮而腥的气味。
潜藏在另一角的人,显然更训练有素,蓄势待发。
数根银针连发。
却“铛铛”两声被支玉笛轻击。
刷刷原路折返。
那人惊恐与双平静的眼眸对视,随后也不躲避,任由银针刺破喉咙。 他们是死士,任务一旦失败便自尽。
初棠耳畔传来点奇怪声音。
他回头,最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支质地通透的玉笛,诡异的却是笛子一角竟是石的质地。
给人一种石化的错觉。
初棠缓缓向上移动视线,熟悉的脸庞闯入视野,叫人无端僵滞两分。
大白天也能撞鬼?
那人微笑道:“地上凉,快起来。”
好真切的声音。 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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