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无奈——原书中那画皮鬼母是李致典成丹的关键,如今却提前了半年出现在城中,打了封霄阳一个猝不及防,甚至都有了拉快剧情进度的打算。 亏的是那铜铃在最危急之时起了作用,将鬼母击退,却触动了他下在李致典体内、封印修为的封印,逼得他不得不连夜加固阵法。 程渺又是冷哼一声,脸上明摆着写了句“我才不信你会如此好心”,是幅话已至此不必再说的厌弃样子。 封霄阳一看他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折扇一合挑起程渺的下巴,危险的眯起眼低声威胁:“轩儿,今日如此任性,可不算是柄好剑。你如今这条命可是握在我的手上,不怕我将你这浑身骨头都拆了去么?” 程渺垂眸淡淡看着他,闻言竟是极轻的勾了勾唇:“程某又不是没受过断骨抽髓之痛,魔尊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不必虚张声势。” 说着还极为刻意的歪了歪脑袋,眼神蜻蜓点水般往地上一点。 封霄阳气的牙痒痒——他比程渺低上半头,这挑下巴眯眼睛的动作看似嚣张霸道,脚却是悄悄踮起了些的,的确是个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 他像个吹牛皮被揭穿了身份的小孩儿,气的跳脚:“程渺,你信不信我真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连个剑灵也没法做——” “皓轩主事早好,我师父他醒了……哦您二老正忙着呢,我就不打扰了哈哈哈……”一道声音从竹林外传来,清朗热情,却在看清二人身形后变得尴尬起来,后半句话的声调变得极为奇怪,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般。 封霄阳猛地转头,便看见了一个飞一般逃窜的身影,眉头一皱,沉声道:“滚过来!” 李致典逃跑的身形一僵,哭丧着脸转过身来:“是,师父……” 天地良心,他只看了一眼,完全没看清这二位在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师父把那位冷情冷性的皓轩主事压在门上、两人凑的极近,眼见着便要亲上去! 可事到如今,再多解释也是徒劳,纵使李致典心中后悔万分,觉得自己千错万错错在不该担忧自家师父被皓轩主事追着打、早早跑回山上来,也只得臊眉耷眼磨磨唧唧地走到了两人面前来,垂着脑袋行了个礼:“师父,皓轩主事。” 封霄阳早在听见李致典那一声时便放开了程渺,如今正端立在屋前,是个极为标准的严厉师尊样儿。 就算他心中被程渺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激的起了三丈高的火,可那终究是他二人之间的事,况且他如今还是个为人师表的身份,若是在徒弟面前丢了脸像个什么样儿。 封霄阳却不知,在李致典心中,他作为师父的颜面,早就被丢了个干净。 哪有师父会带着自己徒弟上青楼喝花酒,事后还把脏水全泼在他身上的? 他轻咳一声,正要按着平常的套路问问李致典剑法练的如何,眼神却在扫到李致典胸前时猛地定住,冷声喝道:“出来!” 声音刚落,便见李致典胸前的衣物微微一颤,慢慢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却是只大着耳朵的红色狐狸,一双狐目含了薄薄一层水雾,喉间低声呜咽着,看起来委屈的厉害。 李致典将怀中的小狐狸抱出来,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埋怨般说:“师父,你这么凶作甚?” “我凶?”封霄阳冷哼一声,伸手在李致典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儿,又一把将那狐狸揪着尾巴从他怀中拎了出来,“你且看看这被你温在怀里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李致典被他弹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天灵盖里散了出去似的,灵台顿时清醒了不少,定睛一看,顿时惊得“啊”了声—— 只见眼前被封霄阳抓在手中的,那里还是那只委屈巴巴的赤色小狐?分明是只有小童般大的四尾白狐,腹部诡异的肿胀着,尾巴受痛,正四蹄扑腾着发出凄切的“嘤”叫。 “被狐狸精附了身,连阳气都差点被吸了去,还当自己是捡了只无害的小宠物呢。”封霄阳冷哼一声,看到李致典面露惭色,气也消了几分,转过目光盯着手中的白狐,一道魔息如蛇般绕上了它的脖颈,小指一勾,便缓缓收紧。 他见白狐面露惊慌之色,这才开口逼问:“你呢?缠上我这徒儿又是为何?” 白狐惊的浑身一颤,一双含情眸子哀哀望着他,抖着音儿口吐人言:“萧道长,你忘了奴家么?奴家这腹中的孩儿,可是道长你的啊……” 作者有话说: 李致典:fine,自打做了这萧师父的徒弟,就没碰见过好事…… ——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第三十三章 狐腹人子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甚至还要给自己爱人和情敌的孩子又当爹又当妈。 它这话一出,三人都是惊的微微一震。 程渺系上领口的盘扣,墨眸淡淡在那白狐臃肿的腹部一扫,冷声道:“你的种?” 他目光如刀,看的那只白狐打了个冷颤,没等封霄阳做出反应,便急急答道:“确是这位道长的孩子。奴家看这位道长生的俊俏,一时便动了凡心……奴家虽可恶,可孩子无辜……” “你与这狐狸是在何处有了私情?”程渺眉头皱的更紧。 没去作践凡间女子,反倒是作践了只狐狸? 这魔尊的口味当真是日渐离谱了起来。 他虽问的是封霄阳,一双墨眸却盯紧了白狐,白狐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是……是十月前一个夜间,奴家化作人形进了这道长的房中……” 封霄阳一句解释的话没说出来,倒被这狐狸泼了一身的脏水,脸上虽仍是带着几分慈祥笑意,心中却早已想出狐狸肉怎么做好吃的无数法子。 “奴家自知僭越,这半年多来从未麻烦过道长,可如今这孩子即将降世,道长你可不能不管……呃!” 封霄阳见它这胡话越说越是离谱,实在是再忍不住,先是狠狠剜了一旁站着的程渺一眼,紧接着手上一紧,将那白狐捆的话也说不出来,沉声道:“我不杀你,是念你腹中胎儿无辜,若再满口胡话,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致典惊道:“原来不是师父你的孩子么?” 他一边恍然大悟般敲了自己的脑袋,一边颇为为难的看着那只不断挣扎的白狐:“师父,这狐狸精只是吸了点我的阳气,又没做坏事,不至于要下杀手吧……”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为师这几年来晚上都在干些什么。”封霄阳翻了个白眼,又弹了李致典个脑瓜崩儿,“这狐狸精肚子里怀的崽子是个凡人的种,人妖之子出世必遭天谴,它缠上你是为了借你的命保它的胎,若不是我发现及时,这事可就成了——这么一说,你还觉得它无辜么?” 李致典捂着脑门疼的眼泪汪汪,却不敢出言抱怨,这才想起自家师尊这些年每晚都致力于进皓轩主事的房爬皓轩主事的床,要不然就是拎着他跑到花楼上喝小酒,的确是没有和这狐狸那啥的机会。 程渺闻言却是脸色稍霁,将目光移到了封霄阳身上,声音也比方才那冷意森然的样子柔和了几分:“萧门主想如何处理这白狐?” 却是幅想把刚才之事轻轻揭过的样子。 封霄阳却不买他的账,当下从鼻腔中嗤出一声,传音道:“仙尊现在倒是关心起凡人生死了?方才不还是幅天下人皆不入我眼、七年交情都是虚妄的矫情样么。” 程渺微微一僵,透过两人之间的联系传了句清清浅浅的话儿来:那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一个是素昧平生的狐腹子,一个是跟了自己七年的小徒弟。二者孰轻孰重一看便知,仙尊却非要反其道而行,选了一般人都不会选的那个。 封霄阳心中又是烦闷又是好笑,只觉得这程渺着实是个钻牛角尖的一把好手,单恨他还不够,还要爱屋及乌的把自己收来的徒弟也一块儿不当人看。 若他不是李致典的师父,程渺可还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也不知李致典若是知道了程渺内心的想法,又该怎么想。 封霄阳想的胸口直发堵,便将一口气都撒在了那白狐身上,手指微动撤去魔息,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说不说?” 他心中烦的厉害,实在没了同这狐狸慢慢僵持的心,索性将那独属于魔尊的强势魔息放出了些,好让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明白自己招惹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白狐本存了仙人跳的心,被封霄阳这么蛮不讲理的一捉一提自己也是慌了神,待到察觉他身上释放出的魔息后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光速滑跪:“奴家……是我鼠目寸光,没认出大人来!我都说!都说!万望大人给我留条贱命……” 封霄阳微微挑眉:这狐狸倒是个识相的,看出他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慌成这样也没说漏嘴道出那句“魔尊”来,比那犟驴似的仙尊好多了。 他把那狐狸往地上一丢,啪的开了折扇,上面的字又变成了“救苦救难活菩萨”:“说吧。” 白狐先是“哎呦”一声,下意识拱起身子护住腹中的孩儿,发觉封霄阳那一丢压根没用力、甚至还悄悄打了道魔息给它垫着后怯怯的抬了头,又直起身子艰难的向着两人深鞠一躬,这才将自己缠上李致典的缘由娓娓道来:“确如大人所说,奴家这腹中胎儿是个凡人的,且已怀了十月,将将临盆了。” “可有一点奴家要喊声冤枉。奴家腹中这胎儿的父母,均是凡人。” 均是凡人? 李致典惊得“霍”了声,封霄阳也被它这话挑起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若是实在悲惨,那我帮上一把,也不是不行。” 白狐闻言眼中立刻有了泪,又艰难的拜了几拜,才说了下去。 原来这狐狸年少无知,懵懵懂懂便出了山,路遇道士伤了妖丹、再变不出人形,好不容易逃出百里,却已是奄奄一息,被个看它可怜的烟花女子拾了回去。 那烟花女子年轻时风华绝代,可红颜易老,她过了气候,连原本常来的恩客也再不上门。好在拾了只小狐回来,一人一狐时常谈些琐碎,倒也可消磨岁月。 可好景不长,这烟花女子便怀了孕。 “奴家总劝她,身子骨老了,可经不起生产这一道死门关。可她是铁了心的要生下这孩子……” 那烟花女子平素温婉,这次倒是反常的强硬,任它如何软磨硬泡也不愿把这胎儿打了去,每日在腰上缠上布带掩盖日渐隆起的肚子。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女子打楼梯上失足滚了下去,身下顿时血流如注,人也昏了过去。 老鸨慌了神,慌慌张张把她包了草席扔出城去,临走还唾了口嫌晦气。 白狐一路跟着,好容易叫醒了昏过去的烟花女,本想着拼尽全力也要保下大人,可她抵死不愿,口中喃喃着让它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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