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当时只在娘胎里呆了七月,清凝又伤了身子气息奄奄,奴家修为有限,定是保不下来两个的。” 白狐拗不过她,急的嘤嘤叫,眼见着她存了出气没进气一咬牙行了个狠招,噙着泪使了秘法,把那胎儿移到了自己肚里养着。 它疼的死去活来,撑着身子立起来就看见清凝已断了气,是个死不瞑目的面相。 那胎儿本该是个死胎,点芳散了修为才打鬼差手上抢下一口气,却再变不出人形,只得挺着个相较狐形显得有些可怖的肚子行走在人世间。 “奴家没了修为,单靠一颗千年的妖丹撑着这孩儿的消耗,本想着养足了月便把这胎儿产下,再寻处好人家寄了去。”白狐喉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声,显然被方才说的那些事触及了伤心处。 “可天不遂人愿,这胎儿在奴家腹中养了三月,竟有了成狐之势,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诡异起来。奴家实在是无路可走,这才缠上了这位身有修为的小道长,想借此躲过一劫……万望大人留这胎儿一条活路啊!” “狐腹人子,闻未所闻……更别提你这种把个凡人孩子养着养成狐狸的了。”封霄阳摇着折扇,轻嘶一声,忽的厉声逼问道,“你所言属实,可有隐瞒?” “没有!”白狐忙不迭的摇头,“奴家名胡点芳,方才所说绝无虚言,若有半句假话,便教奴家天打雷劈、五内崩摧而死!” ……倒也不必发此毒誓。 封霄阳听完它方才那番声泪俱下的述说,心中已信了七分,如今逼问出这一句,只是对它的狐狸本性有所怀疑,担心它说一半留一半罢了。 【宿主不必担忧,根据系统检测,公狐‘胡点芳’方才那一段话,全是真的。】 “那确实挺惨……”封霄阳暗暗唏嘘,将系统的话又咂摸了遍,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等等,这狐狸是公的?!” 【是的。】 封霄阳:“……” 好家伙,这是什么狗血戏码。 哪里是他以为的一人一狐相互陪伴、姐妹情长戏份,分明是这狐狸痴恋那烟花女,却从未表达过心迹,最后甚至还甘愿拿自己的修为养着那烟花女同另一个人的孩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狐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还心甘情愿给自己爱人和情敌的孩子又当爹又当妈么…… 封霄阳看胡点芳的眼神里顿时带了几分怜悯——兄弟这辈子活的挺苦啊。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将手中“救苦救难活菩萨”的折扇放到一旁,伸手搭上那狐狸的前腿:“别的先不提,我且为你诊一诊脉,莫要动了胎气。” 胡点芳被他的动作惊的微微一颤,下意识便要收回前爪,听明白封霄阳的意思后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眼中尽是感激之色,却打心底里有着几分疑惑。 魔尊不是想来暴虐嗜杀、连他这样的狐狸看都不看一眼就会捉来做围脖么?怎么今日竟如此好说话了? 封霄阳摸着那狐狸的前腿,脸上神色莫名。 手下两条脉,一条虽强,却有了疲态,另一条虽极为微弱,却是在顽强的跳动着。 这狐狸体内有两条脉不假,可他摸了许久,也只摸出一个魂魄来。 那被他怀在腹中的孩子,心脏仍在跳动,也在下意识吸取着母体的营养,却是没了魂魄。 封霄阳眉头一皱,低声问那狐狸:“你近日可是去过那请了花魁清玉的茗春坊?” 胡点芳微微一愣,不知这位大人出此一问又是为何,忙不迭的点头:“是。说来惭愧,那救了奴家一命的烟花女清凝,便是清玉的胞姐……” 封霄阳面上神色未动,心中却是暗暗一惊:那鬼母三月前便在这城中活动了? 这样一来,那胎儿为何会气息变化,也有了解释。 画皮鬼母吸取婴魂精气,而婴魂又要从母体之中吸取营养,这胡点芳妖丹中的妖气也不知被鬼母吸走了多少,才会将一个人类胎儿都熏染的有了狐形。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破了这局,还是得彻底解决了那只boss再做打算。 “你这样子,还真是不好说……罢了,我便帮了你这个忙。”封霄阳沉吟半晌,计上心来,拍拍那狐狸的脑袋,站起身将折扇一摇,“既是要躲劫,便要借些与这孩子血脉相连之人的物件。狐狸你路熟,不如带我去这胎儿母亲生前常呆的地方走上一遭?” 白狐与李致典不明所以,一个感激一个松气,都是觉得走了大运躲过这一劫,唯有程渺瞧着他那把扇子上黑纸白字的“混世魔王”四字黑了脸—— 烟花女清凝生前最常呆的地方,还不就是那座青楼么?! 作者有话说: 程渺:我是一个很会抓细节的男人。(指吃醋上) 仙尊为什么会这么别扭自然是有原因的! 做x梦也是! ——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第三十四章 心绪暗藏 李致典:师父你不知道,我亲眼看着主事抱你回去好多回了! 程渺本是对他信了七分,觉得这魔人是诚心要帮忙,心中正有些宽慰,可听了这句明着是寻东西躲劫、实则是想再去逍遥一番的话,还是不由得黑了脸,出言相劝:“萧门主,照胡兄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经不起这番折腾,不如先让他在门中歇上几日,再做打算?” 封霄阳话说的冠冕堂皇,是要找“血脉相通之物”躲劫,可这天地间避劫法子千千万,偏生没有靠父母遗物躲劫的道法。魔尊做出这副样子,大概率是昨晚被他搅了局没能玩的尽兴,借机寻欢作乐罢了。 封霄阳瞥了眼他青黑一片的脸,轻哼一声,却是让出一步,不再闹着要连夜赶去那青楼:“轩儿说的不错,是本门主心急了。喏,那狐狸,你且在我这徒儿的房子中歇上几日可好?” 他本来也是不愿让这有孕在身的公狐狸多折腾,说出那急火话儿来也只是想看看程渺会作何反应罢了。 白狐忙不迭的起身回礼,口中感激之语不绝,狐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它好歹还懂得掩饰几分,李致典却是个直肠子的,愣头愣脑地将心中疑问说出了口:“那个师父啊,这生孩子又不能忍,若是胡兄在这几日之中便要临盆,又寻不来那些避劫的东西,又当如何?” 封霄阳“啧”了声,被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愣头青闹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合了折扇在他脑袋上一敲:“你当为师是个摆设?为师既是应下了要帮这个忙,便不会让那胎儿在没准备好前降下,只是要再苦一苦胡兄。” 胡点芳连忙应声:“不碍事的,大人愿应下此事,奴家已是感激涕零了。” 这狐狸倒是懂事。 “李小道长他那屋子需要收拾一番才能住人,我与你一同去吧。”沉默许久的程渺忽的出了声,躬身将白狐抱起,向着封霄阳微微点了头,便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封霄阳瞅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会倒是慈眉善目的像个人了?刚还斩钉截铁地说对李致典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 李致典捂着饱受摧残的脑门,再不敢多言,眼瞅着程渺抱着白狐慢慢悠悠踱进了自己的小屋,有些委屈的嘟囔:“师父,胡兄他毕竟有孕在身,我不便打扰,可他若是占了屋子,徒儿我晚上又到哪儿睡去……” “还想睡?”封霄阳揪起他的耳朵往竹林中扯,“昨日你生辰,不练剑我就当是给你放个假;今儿又没练剑,偷偷跑下山去,还捡了个大麻烦来……今日你给我练剑练到子时再停!” “哎呦,那不是徒儿陪着师父您……”李致典正想争辩,却被封霄阳狠狠剜了一眼,顿时便没了底气,“得嘞,谢师父教导,徒弟一定好好练剑!” 封霄阳心中虽仍是有气,可看了他这副乖顺无比的样子,也不好再迁怒了,只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一声,放开揪着李致典耳朵的手:“还不快走?” 李致典揉着耳朵抽着气,不敢多言,低眉顺眼地跟着自家师父往林中走,心道这萧师父怎么跟个猫儿似的,总需要人顺毛才能消气。 逍遥门坐落在山顶,门内仨人俩大木屋一小木屋,另置了个什么都放的偏房,如今已被各类鸟食饲料占的满满当当,显然是住不得人的。 屋后是大片竹林杂桃花,一条丝带般的溪水萦绕其间,被封霄阳锁住了道地脉,水中灵气弥漫,是处修炼的好地方。 若是从空中鸟瞰整个逍遥门,便会发现,这看似简朴随意的宗门,布局上却是极费心思,以整个宗门构架出了一座聚灵阵,阵心便是李致典所住的小小木屋,明显是以整个门中的灵气蕴养着屋中之人。 正因如此,封霄阳才会将胡点芳安排在那间木屋中——他一片真心天地可昭,只是想让那狐狸呆的舒适些,绝对不是想找李致典的事儿。 李致典却不知这其中的关窍,垂着头跟着封霄阳走到了林中空地,满心都是要熬夜加练的郁闷。 封霄阳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的似乎有些太过了,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气也不该迁怒自己的小徒儿。 他放软了声气,在李致典肩上轻轻一拍:“今儿为师便教你式剑法,借你的逸霄剑一用。” 李致典闻言一震,眼中顿时放了光,飞一般的将逸霄剑拿出,双手递给封霄阳:“请师父赐教!” 那逸霄剑再怎么说也是把大剑,入手极沉,封霄阳本想单手接过,却差点被坠的脱了臼,便面不改色的双手握上大剑剑柄,提气凝神,沉声喝道:“看好!” “你学的是重剑,较之平常剑法便失了几分轻灵之感,是靠劲力取胜,是以万万不可松懈,底盘尤其要稳。” 他马步一扎,将重剑斜拎而起,以单足为轴,带起大剑,上身一拧,便将那重剑携着劲力劈下,砍得大树震颤、树叶纷纷而下! “为师今日便授你一式‘无工剑法’,可练步法,也可练下盘劲力。剑法重点便是一个‘简’字。” 封霄阳又是一个急转,单手抡起那柄沉甸甸的大剑,姿势舒展,像是个要将大剑丢出的样子,却在最后一刻将重剑拉回、一剑横劈! “大巧不工,这‘无工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只是最简单最随意的动作,做来却并不简单……你杵在那儿作甚?还不快来操练一番?” 李致典站在一旁看他演示剑法,脸上起初还有着几分惊叹之色,可随着封霄阳这剑法演示越来越多,他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古怪,闻言有些尴尬的举了右手,结巴道:“那个、师父……这个剑法徒儿是学过的……” 封霄阳:“??” 他左思右想,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教过李致典这“无工剑法”,只得归结于自己这小徒儿勤勉万分,将他给的剑谱琢磨了个通透,顿时便有些欣慰的将逸霄剑往他怀中一丢:“纸上得来终觉浅,你既是学过,便来给为师演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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