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清玉到——”有人捏了嗓子,将这一声喊的又细又长,听的封霄阳一个激灵,连忙直起身来,眯起一双醉眼往台上看。 只见台上花瓣纷纷扬扬,垂下几道红绫来,一女子身缠红纱,正低声哼唱着什么,顺着红绫缓缓而下。 楼中顿时一静,无数眼睛盯紧了那身缠红纱的女子,想看看这一舞倾城的花魁清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琵琶一响,如玉石相击般,杂了铮然琴音,合出个婉转调子来,清玉提了声,若鸾鸟啼鸣般柔声唱道:“桃花盈于坊,亭亭蕴其芳;有一状元郎,骑马在桥上……” 倒是个极其浅显易懂的词儿。 他是个俗人,听了几句温声软语轻吟浅唱便厌烦了,凝神眯起眼,将这花魁清玉细细打量了一番。 明眸皓齿、樱桃小口柳叶眉,自带三分愁色,眉目似嗔似怨,微张的唇看起来却红润温软,露出些贝齿香舌来,又兼玉般肤色、前凸后翘,单凭这身材容貌,便不负那花魁之名。 清玉柔声唱了半晌,慢慢解开身上的红纱托在手中,露出其下半透明的薄纱来,脚上铃铛一颤,竟是当场做了个幅度极大的旋身动作,而后双腿直直劈开,坐于地上,上半身若无骨般躺倒,腿部发力,将那薄纱与红绫缠在一处,搅出个花般的形状来! 一时间铃响纱动,夹杂着陡然变调的丝竹之声与清玉似有似无送来的道道秋波,也不知惹动了多少人的心神。 台下一片惊呼之声,封霄阳却是神色未变,甚至还倒吸了一口冷气——瞧那动作,看起来就疼得很。 他又看了半晌,被人群喧嚣吵的头疼,确认自己对床的兴趣都对这清玉的兴趣大之后悠悠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寻了处上房歇着。 虽是躺在床上,封霄阳却半点睡意没有,心底一片乱糟糟,却做不出个完善的反应,思考也变得断断续续,只记得自己要放纵一把解解气,却不知该如何放纵,只得一口接一口的灌酒。 ……都怪程渺。 可究竟该怪他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封霄阳酒量不深,却是有着自知的。之前下术法、进青楼顶多是五分醉,是仗着酒劲要放纵一把,可按现在这样子,便是醉了八分半,只欠一分半便要全醉了。 程渺此人,恰恰能让他醉上半分。 他醉的浑身发热,瞪着眼珠子躺在窗台上,一身衣物早散了腰带,露出大片肌肤,沾了几片落雪,转瞬化成水滴。 原主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薄肌微乳、线条流畅,是个在现世极为招人喜欢的样子,就算是被封霄阳躺窗台蹭灰土的折腾,也能显出几分独特的性感来。 封霄阳躺在窗台上晒了许久的月亮,直到将身边的酒坛全部喝空才回过神来,动作笨拙的滚下窗台,有些不满的哼唧几声。他正要叫小厮再送几坛子酒来,却冷不丁听见木门吱呀一响,一道柔和婉转的声音传来:“萧公子,妈妈吩咐清玉来伺候你。” 封霄阳头疼的紧,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皱了一双长眉,正要将这清玉叱出去,让自己好生睡上一觉,眼睛却落在了她身后的地面上。 竟是一丝儿影子都没有的。 封霄阳挑眉,演技瞬间便到了位——话语里带了几分垂涎,目光带刀般在清玉周身转了圈,几要将她拆吃入腹般眼冒绿光,含混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
第二十九章 捉奸在床 程渺曾经想,若是这人一直如此,那真同他结契,好像也未尝不可。 清玉低低“嗳”了声,微微一福,脸上带了个清浅婉约的笑意,鬓发松散,几步走到矮桌旁,小葱般的十指捉了酒壶,柔声道:“清玉为公子斟酒。” 封霄阳酒灌的直犯头疼,虽是强打精神拿折扇撑了脑袋,却仍是小鸡啄米似一点一点的要往桌上趴。 身子虽失了掌控,他的神智倒是清醒的很,桃花眼微眯,摇头晃脑间将这清玉细细打量了番,眼神着重在她那白的耀眼的手指同涂成厚厚一层的口脂上点了点,得出个结论来—— 这漂亮的出类拔萃的清玉,必然不是个活人。 清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暂且不论,怎么就千挑万选的找上了他呢? 封霄阳轻轻“啧”了声,索性不再折腾他那折扇,安安稳稳的趴在了桌上,只露出一双醉意迷蒙的桃花眼来,是个不胜酒力、烂醉如泥的样儿。 清玉却好似全然没看到他的不对劲,仍端着那满盈的酒盏,柔声笑着要往封霄阳口中送:“公子,你喝呀。” 封霄阳嘟哝一声,胳膊随意一拨,将桌上下酒的花生米全扫在了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话,眼睛却亮的出奇,紧紧盯着那被扫到地上的花生米们。 耳旁仍是那柔的能滴出水、在屋中油灯映照下显得多少有些瘆人的劝酒声,封霄阳被她叨叨的心中刺挠,稳下心神只当是听个黄莺唱曲儿,一双眼睛不断往地上瞟,果然瞧见地上的花生米少了些。 这清玉方才穿的还是件薄到透明的白纱,似遮不遮的极为诱人,如今却是换了身极为繁复的红裙,裙摆极长,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暗影。裙上隐隐有些花纹,却便不清究竟是些什么。 单看这制式……倒像是个嫁衣的样子。 他暗暗一惊,眯起眼正要将这样式奇异的裙子看个仔细,那裙摆下却伸出只白嫩小手来,飞一般的将地上的花生米抓进了裙中去,传来道诡异万分的孩童笑声。 “新嫁娘,棺里躺。众人只道此生长……” 封霄阳被那笑声刺的心中一个咯噔,酒醒了三分,皱着眉思索一会,又暗中拿魔息探了圈,难以抑制的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自己周身比那尤在飘雪的外间还冷——画皮鬼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玩意不是要半年后才从那棺材里出来么? 【宿主,画皮鬼母是李致典成丹后遇到的第一个boss。如今主角李致典提前半年多到达了筑基顶峰,若不是宿主压制,必然已经成了金丹修士,这鬼母自然也提早出来了。】 封霄阳脸色发绿,暗道不好。 他今日来这花楼,一是压抑太久借机释放,二则是有着剧情需求——主角李致典,就是在这花楼中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后宫、娇艳逼人的解语花曲玲珑。 可看如今这情形,不但鬼母提前出现,那鬼头鬼脑的小子也不知跑到了何处去,老鸨又是个胆小怕事能说出“全花楼的姑娘身体都不适”的孬种,这段剧情怕是怎么也走不了了。 【这段剧情系统会向上级申请跳过,请宿主着意眼前的boss。】系统出了声。 封霄阳挑了眉,暗道你们也知道这剧情除了看起来爽外对情节推进毫无助力,却又有些淡淡的惋惜——这半年里李致典可是有着不少奇遇、碰见了许多姑娘呢,剧情这么一跳过,也不知他那后宫该缩水上多少。 他晃了晃脑袋,垂眸装出个醉的人事不省的样儿,桌下的手暗暗搓出个术法,就要让这鬼母从哪来回哪儿去。 李致典尚未成丹,还没到这鬼母该出来的时候,还是先封进那口棺材为好。 封霄阳这般想着,手上术法逐渐成型,却猛地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湿意,猛地低头,便与一张惨白肿胀、天真无邪,正咬着他手指的小脸看对了眼。 封霄阳:“……” 那小脸仍咬着他的手指,嘴角却是向上弯起,显出个极为诡异的笑来。 术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封霄阳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极为诡异的脸,表情扭曲到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这东西竟是将他那术法生生吞了进去?! 他毕竟是当代魔尊,术法中蕴含着的魔息极为磅礴,那小脸来不及吐出他的手指,便发出“咯”的一声,双目翻白、爆裂开来! “卧槽!”封霄阳的酒是彻底被吓醒了,连蹦带跳的窜到了床上,闭眼抖着手瞎甩了一连串的术法,炸的整个屋子里噼啪作响、乱作一团。 若不是闭着眼,他怕是都能哭出来——娘的,他封霄阳一个看恐怖片都能吓到失眠好几晚的人,如今正面撞了鬼,怎能不怕? 待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敢微微掀开一点眼皮,四下扫了扫,确认这地上只剩下片乱糟糟的器物残骸,这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放出魔息,要探探那鬼母究竟跑到了何处去。 魔息仍萦绕在指间,来不及放出,他便感觉到衣摆被微微一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一具只有上半身成型的婴儿躯体伸出青白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眼中流出血泪来,傀儡般张嘴唱道:“鬼嫁娘,入洞房。吓死一个状元郎……” 封霄阳浑身都在抖,脸上冷汗滚滚而下,张开嘴想喊却出不了声,唇上察觉到微微一点凉意。 他不敢抬头,眼睛左转右转落不到个实处,隐约看到天花板上垂下的一道黑色帘子,以及一道柔媚入了骨的声音:“公子,怎么不喝酒呀。” 抵在他唇边的,是个极为精致的银酒盏,随着柔媚声音响起,一滴黑红液体滴落酒液之中,将整杯酒浸染成妖冶红色。 封霄阳看着那杯中缓缓化开的血丝,与映出的头顶景象,强忍着厥过去的冲动,只觉得自己这条命今儿便要折在这儿了。 ……救命啊!! —— 程渺摔上房门,脸上仍是黑沉一片,垂眸看见自己身上格外旖旎的无数印记,更是气的厉害。 这七年之间,这魔人从来都没停过对他的各类骚扰,先前还是抱了被子站在他屋前冻得抖抖索索的装可怜,后来便连装都懒得装了,将他这屋子当自己家似的一天能进个四五回。 若是只进屋便也算了。两年间封霄阳不知借着那莲纹胡作非为了多少次,他恨得牙都要气成骨头,却被阵法所拘,无法对这人真下了杀手。 可近些日子,封霄阳是做的越来越过分了——每每趁夜潜入他的屋子里,一门心思的要给他“疏通经脉”,程渺起初虽是将信将疑,却默许了他的行为。 程渺想到这里,便气的更狠了:哪有人经脉疏通着疏通着就开始乱摸乱揉的?! 他却不知,封霄阳也是无奈——程渺此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疑心颇重,疏通了没几个穴位就能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封霄阳忍心疼简直要忍的精神分裂,只得使出身体接触大法,减轻自己的负担。 霜落似乎是察觉出了主人的怒气,发出低声剑鸣,似在安抚。 程渺回过神来,看着已成了把普通铁剑样儿的霜落,压下心中的火气,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该原谅他是么?” 霜落一颤,疯狂抖动着,整把剑上写满了“并没有”三个大字。 “……你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程渺皱起眉头,忽的一叹,“罢了,魔尊这七年间也算是守约,甚至还做出了些不同于寻常的行动,便不同他计较这俗事了罢。”
230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