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沈曜拼命护着自己的清白,朝他示意,“你徒弟还在呢。” 小徒弟睁着俩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他们俩,沉礼瞪他一眼:“看什么?不是叫你画画吗?” 小徒弟被凶回神,赶紧垂下头继续作画。 伯府小哥儿(十六) 晚上, 沈曜洗浴的时候,沉礼才发现,他的肩膀高高地肿胀起来了。 沈曜忙道:“没事, 很快就会消下去了, 我不疼。” 然而沉礼还是心疼得掉了眼泪,他知道沈曜为了武举有多努力, 但是他没有办法为他分担一点。 “要是我可以参加的话, 真想替你去考。”沉礼孩子气的话,令沈曜哭笑不得。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想要成功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听说往年武举考试都有致残的, 你最后还剩摔跤吧?要是你摔跤……”沈曜按住他柔软的嘴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嘘, 对你男人有点信心,我不会有事的。” 沉礼心神不宁, 他当然相信他的本事, 可还是会忍不住替他担心。 “你得答应我,一定得保护好自己,考试结果不重要,你千万不要为了入选就硬撑知道吗?你就算永远都是现在这样,我也愿意跟着你。”沉礼心中早已明白, 这世上任何事都不及沈曜本身重要。只要他能好好的, 就算他一辈子当赌场打手, 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他也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 沈曜的回答, 是一个酌热的吻。 “你放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的生命终结。”正因为爱他,知道他最在乎生命,所以不会将他一人留下。这也是,沈曜爱他的方式。 两人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彼此合二为一。 第三轮摔跤考核之前,就传出了这届的武举主考官收受贿赂被清查的消息。 沈曜和沉礼跟着吃了个瓜,他们却不知道,主考官落网之后的地震一路震到了忠毅侯府。 没错,这一次买通考官为难沈曜的,就是已经嫁了人的沉梦。 她比朱姨娘更不希望沉礼过得好,尤其是在她的生活已经极为不如意的情况下。她把陈泊屿对她的冷淡都迁怒到了沉礼头上,认定就是因为沉礼,陈泊屿才待她这么无情。她想要报复,想要沉礼永远都低她一等,所以她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武举的主考官。 她想要再一次破碎掉沉礼的希望,将他一脚踹回原本的位置。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如此容易败露,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留,她做的好事立马就被侯府这边知晓了。 世子夫妻俩和婆母都用冷眼看着她,陈泊屿对她嫌恶得要命,就连威严沉稳的公公都严厉地训斥了她:“我们侯府把你迎进门,是看着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想到你竟干出如此令侯府蒙羞之事。贿赂考官、成绩作假,你可知是多重的罪?要不是你现在头上顶着我侯府二儿媳的头衔,你以为我会保你?” 沉梦不知该如何狡辩,只一味地哭,哭得泣不成声。 “闯下这等大祸,你还有脸哭。我现在总算知道,泊屿为何不待见你了。果然不愧是小娘养出来的庶女,心性和眼界完全无法和嫡出相比。如果不是礼哥儿遭了不幸……”忠毅侯夫人的未尽之语,充满了对沉礼的遗憾。 这番诛心的话令沉梦抖了抖,心中生出了浓烈的恨意。她最恨别人拿她庶出的身份说事,其次就是拿她和沉礼比。 凭什么,明明她模样才情样样都不差,她也是她父亲的女儿,而且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凭什么她就要永远被沉礼踩在脚底下? 沉礼都已经掉落凡尘了,他们还在心心念念着他,反倒对她这个进了门的媳妇视而不见,她就不能怨恨吗? “我看,我们侯府容不下这尊大佛,留着她还不知道要给侯府带来多大的麻烦。不如就此一封休书,将她送回伯府。让文昌伯再好好教育他这个女儿!” 侯夫人不留情面的一番话,下破了沉梦的胆。 “不,不要啊娘,不要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她不能被休,被休就全完了,她那么辛苦才坐上这个二少夫人之位,她怎么能灰溜溜地被赶回去? 就这样回去的话,她和她娘也会遭到父亲厌弃的! 不能被休! 沉梦跪着爬到陈泊屿脚边,殷切地抓着他的裤脚哭道:“泊屿哥,夫君,求求你,你跟娘说说,不要休了我。” 一屋子冷眼看着沉梦惊慌失措,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的。 陈泊屿冷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待在府里好好做你的二少夫人,你偏放在安生日子不过,在外面惹是生非。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跟你姨娘学的那点害人的手段,能把全天下人都耍得团团转?武举你也敢碰?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没长脑子。你若不是侯府的人,现在就被抓进刑部大狱了。侯府护了你一回,已经仁至义尽,就算要休你,你父亲也说不出二话。” “你现在是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陈泊屿猛地抽出自己的裤脚,一点情面也不给沉梦留。 沉梦心凉了个彻底,眼见陈泊屿靠不住,她灵机一动开始装晕。 她绝不能被赶走,就算是赖也要赖在这里! 侯府的人看着她惺惺作态,却拿她也没奈何。 自那之后,沉梦就开始装作一病不起,每日龟缩在院中。休书的事,被她给蒙混了过去。 侯府的人虽然讨厌她,但其实也不是真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逐出侯府。这种高门联姻本来就有很多利益牵扯,文昌伯身份摆在那里,他们现在还不想和伯府闹得太僵,何况休妻不是一件小事,不是真的忍无可忍一般很难走到这一步。 在沉梦面前说那番话,更多的也是为了吓唬她,让她以后安分点。 朱姨娘自从听说女儿“病了”,就跟文昌伯闹着说要去看女儿,文昌伯怎么可能让她去?她一个姨娘,断没有上侯府探亲的道理。为了让她消停下来,文昌伯便指派女儿沉仪走一趟。 姐姐病了,妹妹过府探望,这合情合理。 沉仪即便再不情愿,可父亲发了话,她也没有办法违逆。 来到侯府的沉仪,不出所料地成了沉梦的出气筒。 沉仪是吴姨娘的女儿,因生母不受宠,沉仪从小就和吴姨娘一起,在朱姨娘把持的内宅中夹紧尾巴做人。沉梦尚且忌惮沉礼三分,但对着她这个同样是庶出的妹妹,可不会手下留情。 沉仪从小就活在沉梦的阴影中,不管她怎么不争不抢,总免不了要被沉梦搓圆捏扁。再加上她性子好,不会反抗,沉梦就更加肆无忌惮。 “养病”期间的沉梦,连自己房门都不敢出,但看到沉仪还是燃起了熟悉的嚣张气焰。 沉仪奉个药,她都能故意打翻,嘴里还要骂骂咧咧,从头到脚数落沉仪一顿。 沉仪的丫鬟捧着沉仪被烫伤的手,十分心酸委屈,眼泪直掉:“四小姐,我们不然还是回去吧?跟伯爷说一声,他肯定能谅解我们的。” 沉仪摇了摇头:“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这是怎么了?”忽然到来的声音,惊醒了主仆二人。沉仪和她的贴身丫鬟连忙向来人行礼。 “见过三姑爷。” “见过姐夫。” 陈泊屿在她通红的手背上看了一眼,“怎么回事?手怎么受伤的?” 沉仪顿时紧张,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陈泊屿叹了口气:“其实,我刚刚都已经听到了。你没有必要这么战战兢兢,这里不是你们伯府,你不用怕你三姐。” 沉仪面有难色地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从来没有过跟谁告状的经历,也没有谁会护着她,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忍受。 陈泊屿又叹了一声:“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以后奉药的事交给下人,你三姐心狠,你最好离她远点。若是碰上什么难事,可以差你身边的丫头来寻我。你好歹是客,总不能让你在侯府被欺负了。” 沉仪微微一怔,抬起头看他的眼中微微发亮。 陈泊屿对上少女的视线,出神了片刻。 回过神后他点了点下巴:“手没事吧?我那儿有烫伤药,一会儿叫人给你送过来。” “多谢姐夫。” “多谢三姑爷。” “嗯。”陈泊屿点点头,不自在地转身离开了。 侯府的风流涌动没有波及到沈曜夫夫俩的平静日子,很快到了最后一轮摔跤考试。 摔跤被称之为最凶险的考试科目,因为来参加武举的考生里面不乏一些练家子。他们身强体壮、行动敏捷、手法刁钻,知道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也知道如何迅速地制服对手,才能让对手投降。 而且摔跤作为武举考核的最后一轮,让参与者们充满了紧迫感。不少人拼尽全力只为了能夺得一个好成绩,所以可能在最后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哪怕受伤也在所不惜。 沈曜来到考场时,见到的大多数考生,神情都很悲壮。 伯府小哥儿(十七) 因为是最后一轮武举考核, 而且摔跤具有一定的观赏性,所以摔跤考试允许外人进场围观,只不过需要交一点“门票钱”。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主意, 举办考试还能顺带赚一笔。 哪个地方都不缺爱看热闹的人, 听说场地开放,沉礼和附近的左邻右舍都来看沈曜考试。沉礼发现, 来参加武举考试的人中, 真的有很多肌肉结实、一看就很能打的人,他们身上的气势很有压迫性,摔跤这种力量上的比拼, 很容易就能让人跟着上头。 比拼开始之后,场地外的观众不管认识或不认识场中的人, 都一个劲地呐喊鼓劲。在气氛的烘托之下,正在角逐的两个人似乎也更加亢奋。 沉礼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一想到等会儿沈曜也要上场, 他就激动得平复不下来。 “哇~你快看那个人好猛啊!” 到了摔跤这个环节,吴达就像是来到了自己主场一般, 异常的悍勇无敌, 令人侧目。 “呀啊~~~”他一把将对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对手顿时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当即倒地不起被判输。 吴达高举双手发出雄浑的嘶吼,那股气势像是要压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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