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人看着挺魁梧的,你觉得他射箭水平怎么样?” “嗯~看他拉弓的样子,倒是挺有力气的,眼神也很明亮锐利,应该能射得不错吧。” “是吗?那我就赌他射得不行。” 私下里猜测其他参赛者的水平,也是在这个燥热难耐的天气里的一种消遣。 沈曜深吸了口气,精神集中到对外界所有的声音都形成了天然的屏蔽。 很快,他第一箭射出,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本懒散着围观的人都看到一只羽箭直直地插在正中央的红心上,尾端还在不断地震颤。 刚刚私底下讨论的两人傻眼了,“第一箭就十环?” “哎呀妈呀,这不会是个厉害角色吧?” “不会的不会的,应该只是运气好而已。第一箭就射中十环,他的压力肯定很大,说不定下一箭就不一定了……我去!又是十环!” 说话的人话还未说完,沈曜第二箭又毫不犹豫地射出,又是正中红心,甚至跟第一箭的位置相差无几。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眼力和精准的控制力啊? 从来没有运气好的人能连中两个十环的,所以只能用技术好来解释。负责主持的官员也注意到了,多看了沈曜这边几眼。 一旦出现两个十环,人们又会期待下一个又是十环,当然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希望沈曜能突然来个失误,破了他现在的传奇。 只是很可惜,他发挥一直很稳定,直到将箭射完,他也没有出过正中央的红心。 “……”望着箭靶上那一大把在红心上插得密密麻麻的箭,其余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平射比完,沈曜在武举考试中也出了名。 就连记录成绩的负责人都特意夸奖了他一句:“射得不错哦。” 所有的考生中,有一个稍微引起了沈曜的注意。那家伙长得跟李逵似的,一身横肉,一看就很不好惹。但是他射箭成绩不怎么样,最高的那就七环,其他的都是五环、六环甚至四环。 气得他啐了一句:“娘西皮!什么破弓箭!” 沈曜暗暗觉得好笑,弓箭看起来确实跟他不搭,或许抡起大刀砍人才符合他的形象。 第二个科目是“骑射”,顾名思义,考验的是其在移动中的准确度,一般为骑马射鹿皮,评定方式与平射相同,根据距离和射中目标次数来确定最终成绩。 由于沈曜在第一场考核中的优异表现,考官直接帮他把距离拉到了最大,让他尝试最高难度地骑射。 马儿在跑动中本就难以瞄准,更何况隔着远距离,目标在人眼之中只有一小点。且要达到那样的射程,对臂力和控制力也有超高的要求。 原本直打瞌睡的考生,见到这一幕都不困了。他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知道沈曜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沈曜很快就催动马儿跑了起来,大家看到他抬手瞄准,但由于在颠簸的马上,持弓箭的手不断起起伏伏,看得所有人都跟着捏了把汗。 不过沈曜并没有迟疑太久,他很快就目光如电地射出了第一箭。在大家的注视下,箭尖不负众望地没入了鹿皮之中。 “中了!”一帮明明是竞争对手的考生,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见到这一幕竟然高兴得像自己射中了一般。 随着沈曜手中的箭不断放出,在场众人对他叹服也不断增多。 “这人是干什么的?箭法怎么这么好呢?” “我打听了一嘴,据说之前是打猎的。” “猎户啊?难怪……早知道我也进山里猎猎了。” 第二个科目也有惊无险地考完,沈曜微微松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妥妥的第一。虽然还有一个科目没考完,但在场的人已经笃定,射箭这三项的第一都是沈曜。 射箭这么好,接下来的负重和摔跤就算再差,也能领个一官半职的吧? 不少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沈曜,甚至还有人向他套近乎。 第三个科目是“步射”,指在行进中对放置在地上的草人射箭。老实说,这个对沈曜来说没什么难度。 他在山里的练习对象都是活物,不会动的草人有什么难的? 第三个科目,沈曜发挥得依然很稳。主考官见状,低头在他名字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第一轮考试结束之后,沈曜得到了两天休息时间。 沉礼知道他发挥得不错,高兴得不得了。附近的居民不知从哪儿探得了消息,一改平日见着沈家绕道走的作风,纷纷上门贺喜,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蹦。 在他们不断地吹嘘下,好像沈曜已经拿到了武状元的头衔。沈曜非常感动,然后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真是聒噪,这帮人之前在背后是怎么唱衰他的,以为他不知道呢。 “什么?!你说沈曜那泼皮……咱姑爷,参加了武举考试?”朱姨娘激动之下差点失态,急急改了口。 “是呀,而且听说,他第一轮射箭成绩非常不错。”文昌伯手里捧着茶杯,皱眉思索着,似乎心情极为复杂。 “真想不到,一个在赌场当打手的地痞流氓,还有几分能耐。”要是沉礼没有跟他闹掰,他肯定会将沈曜安排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上,为他所用。真可惜,明明是最稳固的姻亲关系,却白白浪费这么个人才。 文昌伯越想越觉得武举是条不错的路子,也越想越觉得沈曜可惜。要是沉礼能不那么犟,该多好?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朱姨娘有些急躁,尤其在听说沈曜武试成绩不错的情况下,她更是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文昌伯有些不耐地道,“你知道了又怎样?去慰问一下吗?谁会搭理你?我亲自去都没人待见。” 朱姨娘诧异了一下,她没想到文昌伯竟然私底下去见过沈曜夫夫了。 文昌伯一时嘴快透露了自己不受待见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 朱姨娘暗地里打探了几番他的神色,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好啊,礼哥儿能觅得如此如意郎君,当然是好事。只是……礼哥儿对我们伯府积怨如此之深,大姑爷若真能飞黄腾达,以后怕是更不会将您放在眼里咯。” 文昌伯身形一僵,这话简直是戳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面色变了几变,恼羞成怒道:“他撑死不过就是个侍卫!如何能跟本伯相比?本伯以后又不需仰他鼻息,何须看他脸色?你等着瞧吧,以后他进了官场受人排挤,他就会后悔今天没有好好讨本伯的欢心了!哼!” 文昌伯话说得非常铿锵有力,但心里还是越想越气。他干脆一抬袖将茶杯扫落在地,故意撒气道:“这什么破茶,难喝死了!” 说完他起身气咻咻地离开了朱姨娘的卧房。 朱姨娘气了个半死,小声咒骂:“又不是我惹的你,在老娘面前发什么脾气!” 她翻了个白眼,思前想后,还是心神不定。不行,她不能让沈曜那个泼皮无赖通过武举考试,不然的话,她让沉礼嫁给他的目的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她绝对不能让沉礼有任何机会往上爬,以她对沉礼做过的事,沉礼只要有能力,肯定不会放过她。 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沈曜在家里只是休息了两天,这两天却是异常的热闹。 先是附近的乡民来串门,被他抓到往井里撒药粉,扭送到府衙。 后是半夜三更抓到一个试图放火行凶的纵火犯,又扭送到府衙。 再接着他上街买菜好端端走在路上差点给一伙人套了麻袋,又又又扭送到府衙。 短短两天,府衙的人都眼熟他了。“又是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总是你倒霉?” 沈曜笑吟吟地道:“辛苦各位差爷了,我也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还请各位差爷好好审审,还小民一个清静。” “嗬~这么长一串,好家伙,你再多送两次,牢里都不够住了。不过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多人都没把你拿下。” “哪里哪里,生活所迫,不过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还挺谦虚。” *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朱姨娘在自己房里气得摔茶盏,牙根咬得紧紧的。 沈、曜!这个死泼皮是不是生来克他的? 怎么无论她安排多少人,他都能毫发无伤呢? “姨娘姨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管事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被正在气头上的朱姨娘呵斥了一顿:“慌什么慌慌什么慌!运气都被你给叫没了!” “不是啊,是舅老爷。”张管事急得手抖。 朱姨娘一听,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舅老爷?舅老爷怎么了?” “他……” “他是不是又欠人赌债了?” “舅……” “舅老爷怎么了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啊?” 张管事豁了出去,一鼓作气地喊道:“舅老爷在妓馆寻欢作乐,被讨债的打上门,命根子折了!” “………………………………” 朱姨娘神情空白了好半晌,呆呆地问:“……你、你说什么?” 张管事苦着脸:“舅老爷命根子折了。” 朱姨娘:“……什么折了?” 张管事:“命根子。” 朱姨娘:“……命根子怎么了?” 张管事:“折、折了。” 朱姨娘两眼一翻,忽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哎哎哎,姨娘?姨娘?快来人啊!快来人!朱姨娘昏倒了!”张管事连忙叫人。 事后,朱姨娘在文昌伯面前哭断了肝肠,文昌伯焦虑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的却是一句话:“丢人呐丢人!本伯的脸都被你们姐弟俩给丢尽了!” “伯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被人害成这样,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朱姨娘满脸是泪,凄凄惨惨地哭求道。 文昌伯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做主?本伯怎么为他做主?他自己欠了人家的钱,被债主找上门伤了命根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私自借钱给他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我帮你?” 朱姨娘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平时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这下倒好,在妓馆被追债的人打上门,一脚踹断了命根子,被老鸨叫人抬去医馆,用这种方式在整个京都都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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