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沈曜太过疼爱夫郎所致。 “吴大哥应该不是京都人士吧?是特意来京都参加武举的吗?”沈曜要负责做饭,沉礼便陪吴达拉起了家常。 吴达吭哧吭哧说出了自己的祖籍,沉礼立马就说出了那儿的风土人情。吴达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家乡,当即就很热情地和他聊了起来。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吴达叹了口气。 沉礼面色有些古怪,“吴大哥,你刚刚说,你六七年前离开家乡,之后一直在胶州,今年才来京都?” “是啊,怎么了?” 沉礼摇了摇头,“没什么。” 胶州军也是今年才被召回,难道是巧合? “胶州那个地方,不是很乱吗?吴大哥去那里干嘛?” 吴达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珠转了转,不知该如何回答,干笑了两声:“有熟人在胶州,我跟着他做点小买卖。” 做点小买卖?什么买卖做得身上添这么多伤? 沉礼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他走路的姿势看上去确实挺像行伍出身。 但若是军中的人,来参加武举干嘛? “久等了,菜好了,准备吃饭吧。”沈曜用一个托盘将菜和酒端了上来。 吴达鼻子率先闻到了味儿,肚子里的馋虫立即就被勾了起来:“唔~什么味儿,这么香!” “鲜花豆腐、椒盐八宝鸡、糖醋鲤鱼、鱼香肉丝,还有一道干煸豆角,都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吴兄你的口味。” 吴达实在没想到,沈曜一个大男人,手艺竟然这么好,家常菜都能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 他忍不住向沉礼竖了竖大拇指,“沈曜家的,你可真有口福!” 沉礼笑着起身给他倒酒,“来,吴大哥,多喝点。” 酒足饭饱之后,吴达打了个饱嗝,醉醺醺地拉着沈曜道:“兄弟,要不你来我麾下做事吧?” 沈曜:“……” 沉礼:“……” “反正武举都已经结束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胶州军中军兵马使。之所以隐瞒身份参加武举啊,就是为了监督武举考试的公平公正,明白吗?沈兄弟,我看你是个人才,不如你跟我回胶州吧。你放心,到了胶州,我罩你!” 听他这么说,沈曜就明白了。 朝廷为了防止武举考试中有任何有失公允的事情发生,故意安排了吴达假装考生潜伏在考场中。为了不让人认出来,还特意选择了一个刚回京不久的外官。所以负重考试时,他才会第一个站出来,指出米袋被掉包的事情。所以后来才会传出,主考官被换掉的消息。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只是沈曜不明白,他一个内部人员,为什么最后还挺进了“决赛”? 吴达解释说:“一时技痒。” “……”好吧,想到那些在吴达手底下被虐菜的考生,沈曜在心底同情了他们一秒。 对吴达的邀请,沈曜只能委婉表示,自己也做不得主,得看朝廷如何安排。 “而且我与夫郎新婚不久,不舍与他分离。”沈曜一点不见外地拉着沉礼的手秀恩爱。 吴达瞧得心中酸涩不已,“真好啊,若不是这些年在军中耽误了娶亲,我这年纪小孩都应该会上树了。” 沉礼笑着道:“吴大哥的缘分一定在前面等着你。” 吴达叹息着摇摇头,“喝酒喝酒罢,来来,我敬你们俩。祝你们夫夫俩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沈曜和沉礼笑着举杯道谢。 * “什么?他还真考中了武状元?”文昌伯听到属下的回禀,惊诧地抬起了头。 “是,虽然现在还没有放榜,但根据情况来看,武状元应该就是他。”下属恭敬地道。 文昌伯手里的书掉在了桌上,他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武状元……那最少也是正三品侍卫。”能经常接触到皇帝,也有机会升为御前侍卫。若是在他的运作之下,别说是御前侍卫,就是更高的职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文昌伯就是因为自己在武官中没有什么人脉,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和忠毅侯联姻。若他能亲手培养一个武官出来,那不是比忠毅侯这条关系更牢固? 三天后,武举放榜,沈曜作为新鲜出炉的武状元,都不需要去看榜,报喜的队伍就已经敲锣打鼓地跑到门前了。 左邻右舍脸上笑开了花,一迭声地向沈曜夫夫俩道喜。沉礼忙着分事先准备好的喜钱,一张嘴都回不过来。就在这最热闹的当头,一辆气派的轿子停在了门口。文昌伯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踏着皂靴走了下来,一见沈曜就亲热地唤道:“贤婿,恭喜呀!” 沈曜:“……你父亲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沉礼:“……”实不相瞒,他也有相同的感受。 文昌伯哈哈笑着,仿佛以前那些不愉快从未存在过,大步朝他们走来:“恭喜恭喜呀,本伯早就知道,贤婿你非池中之物,所以才会将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嫁予你啊!” “……”沈曜忍不住看了沉礼一眼,他脸色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礼哥儿,你这孩子,见到父亲了怎么都不问好?”文昌伯嗔怪地道。 沉礼无视地别开了头,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非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沈曜接过话头:“伯爷这是……” “诶~叫什么伯爷,见外了。贤婿呀,过去是岳父不好,岳父已经反省了。这不,今天特意来接你们俩回府的。你们俩在外受苦了,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哪儿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你说呢?” 沉礼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昌伯,他没有想到他还有低头道歉的一天。不过想到他是看到沈曜考上武状元才有此变化,他又没了好脸色。 “我出嫁之前说得清清楚楚,嫁人以后便与伯府毫无关系,您当初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忽然变卦了呢?”沉礼冷着脸道,“区区武状元而已,不敢高攀伯府这门亲,再说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回伯府做什么?” “你看你,又在说气话了。”文昌伯就像一个包容骄纵孩子的无奈老父亲,苦口婆心道:“你是我文昌伯的儿子,这血脉亲缘怎可说断就断?当初不过都是气话罢了,我还真能不管你?你在这外面住得也够久了,该跟我回去了。我文昌伯的儿子,怎可一直住在这穷乡僻壤?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朱姨娘了,以后她不敢再生事了,跟我回去,以后伯府都是你的。” 沈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文昌伯可真会避重就轻,装糊涂也是一把好手,不愧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沉礼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当初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时,心情是多么的沉重绝望,此刻却被他说得这么轻飘飘。 什么穷乡僻壤,这所宅子不是他选的吗,他怎么好意思说? 在外人面前卖弄父爱,把矛盾转移给朱姨娘,还画那可笑的大饼,这些全都让沉礼感觉到了冒犯。 可他也知道,百善孝为先,文昌伯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说这些,就是算准了他们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对刚当上武状元的沈曜也有影响。 伯府小哥儿(十九) “岳父的一片好意, 我们就心领了。”沈曜摆出官方笑容,“只是这里风景宜人,乡民淳朴, 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 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且沈某职位未定,不如等朝廷的分派下来之后再行定夺, 如何?” 文昌伯踌躇道:“这个……” “今日真是多谢各位了, 明日沈某在院中摆上几桌,到时邀请各位乡邻来沾沾喜气,大家可一定要捧场啊。”沈曜一个旋身, 向周围的乡邻拱手道。 听到他的话,乡邻们纷纷笑着点头。能喝到武状元的喜酒, 自然是再荣幸不过。 文昌伯没了说话机会,只好暂时作罢。“那贤婿, 你先忙着, 等你分派下来后我们再详谈。” 沈曜微笑着目送他离去,送走乡邻之后便牵着沉礼的手进了小院。 一进屋沉礼就绷不住气哭了, “他怎么还不放过我?见到你考上了武状元, 便想认回我们这门亲。你没考中的时候,他就当我们不存在,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叫他怎么过得去心里这一关?若真的如文昌伯所愿被他缠上,沉礼实在膈应得慌。可就如文昌伯所说,血脉亲缘哪儿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沉礼的名字还挂在沉家族谱上, 文昌伯一日不除他的名, 他在外人眼中就永远是沉家人。 就算他当着全世界的面与文昌伯划清界限,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那也没有用。 世人只知道, 文昌伯是沉礼的生父,一日是,一辈子都是。 沉礼很清楚文昌伯的性子,无利不起早,他这明显是见沈曜有利用价值了,想要重新把控他们。 沉礼不想沈曜被他控制,沈曜说过想做个好官,怎可与他同流合污? 再说他也不需要一个这么虚情假意的父亲,有倒不如没有的好。 沈曜蹲在他身前,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礼哥儿,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懂。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沉礼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问。 “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你现在都已经出嫁了,不想回伯府没人能逼你,开心点。”沈曜失笑着摸了摸沉礼的头,他觉得这样气得默默掉眼泪的沉礼也很可爱。 这是有多膈应伯府啊?不过也是,那个地方确实给他留下了很大的伤害。里面还住着一个千方百计想害他的朱姨娘,一个对他漠不关心虚情假意的父亲,确实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隔天沈曜就去找了吴达,开门见山地问:“吴兄,你说让我到你麾下做事的话,还算数吗?” 吴达诧异得一下子都忘了说话:“……” 沈曜歪了歪头:“怎么,你忘了?” “不是不是,”吴达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我只是太惊讶了,你、你怎么会想来我麾下的?我事先告诉你,胶州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哦。” 那里乱得很,战争频发,所以需要派大批军队常年驻守。那里可不像京城这个安乐窝,有事是要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不过在军中锻炼的机会很多,也是一个攒军功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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