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柏的角度看,阳光刚好打到解赢洲的侧面,在他脸上镀了层金边,俊朗的五官如同被金线勾描,锋利中带着神性。 果然男人还是付钱的时候最帅。 青果连同篮子一块儿买下来,母女俩开心的收下钱,临走的时候女人还不忘跟旁边的摊子买了个包子,塞给小女孩。 女孩咬了一口包子,又举着双手将包子递到女子面前,女子弯下腰也咬了一口。 母女笑着相携离去。 解赢洲手中提着篮子转过身,被白马一瞬不瞬地瞅着,两只眼睛又黑又圆,亮晶晶的。 “为什么这样看我?不生气了?” 看的怪不好意思的,解赢洲无意识的从篮子摸出个青果,送进嘴巴里,紧接着眼皮跳了一下,面不改色嚼了嚼,咽下去。 明眸微弯,对白马露出个笑脸:“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萧柏赏脸地张开嘴,解赢洲塞了颗果子进去。 一股酸涩直冲萧柏脑门。 他马的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酸的水果,能顶得上干嚼柠檬,马嘴都酸歪了,酸得他直甩脑袋。 买来的青果是酸梅。 解赢洲在一旁哈哈笑起来,身子来回抖动,胸腔震动,脸上十分欢畅,灿烂得很。 萧柏被惹毛了,缓过来后,气的开始用马脑袋去撞解赢洲。 解赢洲一不留神,被顶了个踉跄,后脚跟用力一顿,才站稳。 白马又往后退几下,重新起步。 “来。” 解赢洲这次做好准备,双腿发力,摆好架势张开两掌去挡。 一人一马在街边,你来我往,忘乎所以。 十几个回合下来,解赢洲两手撑着马头,拉着马绳,笑着喘气说:“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行不行。” 萧柏气哼哼的收回力。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萧柏注意到迎面驰来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通体乌黑发亮,像从墨汁里浸染出来的一样,连眼珠子都是漆黑,浑身没有一丝杂色。 马背上骑着个和解赢洲差不多大的红衣锦袍的青年,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华丽非常,束着金玉冠,头发梳成好几缕的小辫子垂在胸前,上面坠着几颗鲜艳的红玛瑙。 黑色的俊马急停在解赢洲面前,马蹄下尘土飞扬。 黑马比白马大上一整圈,四肢粗壮,肌肉纠结,马口鼻中浊气喷出,差点怼到萧柏脸上,吓得他赶紧退到解赢洲一边。 红衣青年长得十分张扬,五官艳丽,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微扬着,高高在上跨在马背上,自上而下的俯视解赢洲,眉峰一挑,嗓音清脆,蹦出的话却不太中听。 “解赢洲,你手里牵的这是…羊?”
第8章 走马观花 萧柏刚欣赏完红衣美人,就被这句话呛到。 他这么大个马,哪地方看上去像羊了。 解赢洲漫不经心斜撇一眼骑跨在黑马上的人:“薛红红,眼睛有问题就去宫里叫你姑母请御医治一治。” “劳资叫薛鸿雪。” 薛鸿雪眼刀恼恨地剐向解赢洲,他都骑马在这街上蹿了几个来回,解赢洲还在路边专心致志和他的马玩小羊顶角角的游戏,视他如无物,眼神飘都没飘过来。 本来想装作不经意间路过,好向解赢洲炫耀他刚到手的西域马王。 他家和解赢洲隔了一条街,两个人年纪相仿,从小认识,少不了互相攀比。 解赢洲的白马再如何漂亮,又怎么比的上他的黑马王威武雄壮。 解赢洲瞟一眼就知道薛鸿雪脑子里在琢磨什么,偏偏不如他意,移开双目,转身走到包子摊前,买了一笼包子,十来个大包子用油纸装着,一手抱在怀里,胳膊上挂着篮子,另一只手牵着白马准备走。 薛鸿雪见自己又被解赢洲无视,拉起缰绳,驱动黑马挡在解赢洲和白马前开启嘲讽。 “你这白马也不怎么样嘛,半点及不上我的金乌大王——” 黑马应景的扬起头,神气的甩动鬃毛,在地上重重一踏,喷了个大大的响鼻。 萧柏又无辜躺枪,嗐,好好的美人为什么要长嘴巴。 他目光在黑马身上溜了一圈,黑马眼神又凶又利,四肢矫健,身形彪悍,威风凛凛,一看就是马中的大佬。 好吧,他确实打不过。 但是,你们古代人给马取名字都这么随意吗,还有黑马,为什么叫你金乌大王你也能这么骄傲。 真的觉得这名字好听吗? 看上去完全不懂人类的起名规则,不是叫大王就是真大王,蛐蛐都有还叫常胜将军嘞。 解赢洲眉头微皱,眼神变的锋利起来,不耐烦道:“让开——” “解赢洲,你睁大眼睛瞧清楚,我这黑马可是马王!你的白马也就配给它做个小弟。” “雪里红,你是不是来找揍——” 他的小白天下第一好! 薛鸿雪得意地面色一僵,挺身跨坐在马背上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让开一条路,他怕再拦下去解赢洲真的会动手揍他。 薛鸿雪从小长得雪玉可爱,成年后容资更盛,长相肖似他的姑母,曾经的雍京第一美人,现今的皇贵妃,二皇子的亲母。 凭着这张脸,他在京中子弟中人缘颇好,备受宠爱,众人总是对他更为纵容,但是解赢洲才不管这些,看他不顺眼,说揍就揍。 他的武功又差解赢洲一筹,一架打输了,就要被揍得鼻青脸肿,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人。 最开始两人关系尚可,几个人时常玩在一块儿,因为他表弟的缘故,发生了点口角,打了起来。 薛鸿雪打输了,躲在家里。 有和他俩同时交好的好奇问解赢洲,“你还真舍得打他那张脸啊?” 解赢洲是怎么回答的,为什么不能,他又不喜欢男的。 此话一出,很快传到他耳朵里,薛鸿雪气急败坏,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就喜欢男的,气哄哄跑去找解赢洲,两个人扯皮起来,又打了一架。 最后被两家大人给罚了。 没过多久,解赢洲就去了边疆,混了个将军的名头。 解赢洲每次弄出点动静,他在家里就要被他任职京防神策军大统领的爹数落。 你们俩一起长大,看看人家解赢洲,看看你自己,整天就知道和那些京中纨绔混作一堆,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 薛鸿雪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是要找地方胜过解赢洲一回。 听说解赢洲新得了一匹白马,宝贝的不得了,金乌大王是他花了好几年存下来的压岁钱又从他爹手里抠了点,重金从胡商手里拍下来的西域马王。 据说这匹马王是胡匪最先发现的,为了捉住这匹马王伤了不少胡匪,最后转到胡商手里,图个好价钱。 薛鸿雪在拍卖会上瞧见马王后,咬牙买了下来。 见了黑马王,解赢洲竟然不为所动,还在喂他的白马吃包子。 马也吃包子? 果然物肖其主,一人一马都是奇葩。 解赢洲牵着白马,拿着包子边走边吃,顺手喂萧柏一个。 皮薄馅大,萧柏不挑嘴,吃得喷香。 薛鸿雪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跟在后头。 为了赶着到解赢洲面前炫耀,他早饭都还没吃。 …… 行了半里路,到了一所建在偏僻处的驯马场。 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是繁体汉字,萧柏刚好都认识。 解赢洲在一旁交完钱,领牌子。 萧柏抬眼一看硕大的招牌就知道不妙,这是要开始折腾他了。 不满地哼哼唧唧往后撤退,却被解赢洲一只胳膊横搂住夹着脖子拖了进去。 萧柏才发觉自己一直小瞧这个人类了,居然比他一匹马的力气还大。 驯马所里,是一片广阔的沙场,场地里有用栏杆围成的赛道和各种高低不一的跨栏,和各种练马的设备。 已经有很多人指挥着马匹在里头训练。 萧柏被带到一处跨栏前,解赢洲用一根竹竿扎在跨栏后头,上头用绳子绑上个包子高高吊着。 “小白,我们今天练习跨栏,跨过去了就可以吃到包子。” 解赢洲嘴角勾着,亲切地摸着白马的额头,但萧柏并不买账,他清楚知道解赢洲的用心险恶,原来早上克扣他的马粮是为这个,他还以为是他饭量变大了,按以往的吃法才吃了个七分饱。 解赢洲带着萧柏来到起点,一脸期待的注视着白马。 萧柏被看得没办法,装模做样地起头快跑了几步,步子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停到跨栏前,扭头回望了解赢洲一眼。 解赢洲鼓励地看着他。 “跳呀!” 萧柏收回目光,并不听令,依然我行我素,慢悠悠的从跨栏一边绕过去,抬头摘下了包子。 解赢洲无奈拍额。 在外围看完全程的薛鸿雪发出一声嗤笑:“这就是你挑的好马儿?” 朗笑着操纵着黑马,跳跃进沙场。 黑马在沙场中疾驰,留下矫健的身姿,鬃毛飞扬,猎猎风起,如同疾风,跨过一道又一道的栏杆,载着薛鸿雪轻松地越过宽阔的地坑,引得在场众人停下练马,不约而同集中注视,随着黑马的奔跑跳跃,发出呼喊声助威。 薛鸿雪骑马绕场一周,大出风头,将黑马停到了白马附近,微喘着挑衅地斜睨了解赢洲一眼。 黑马也冲白马嘶鸣一声。 白看了一场表演,萧柏正乐呵着,就被黑马打断,对方漆黑的瞳眼扫过来。 两匹马,一黑一白,在空中碰撞。 他怎么觉得他好像被黑马鄙视了。 大兄弟,我看你不应该叫大王,应该叫卷王,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卷是没有好下场的,今天你做到这个,明天他们就会要求你做到那个。 萧柏无动于衷,慢悠悠地继续混他的,从容的绕过跨栏,吃掉第二个包子。 你看无论过程怎么样,他最后都吃到了包子,不像黑马,气喘呼呼白跑一圈,屁都没吃到过,这样比较,还是他更厉害。 被薛鸿雪的黑马吸引过来想要结识一番,商贾模样的人,也被白马的行为激起笑意,不约而同哈哈笑起来。 他们都是常玩马的,还是头一次见到白马这种,连第一节的矮栏都跨不过去的马。 一位说:“兄台,这白马太废物,据我多年相马经验,我看你趁早换一匹,没必要浪费时间驯。” 另一位又说:“要我说这马也不是一无是处,胜在毛色,要是能交给我,我可以帮忙卖个好价。” 七嘴八舌的,看白马主人脸嫩欺生,总之就是鼓动解赢洲贱价卖掉他。 萧柏一看这还得了,想他挖墙脚,立刻飞奔到解赢洲身边,扭着脖子蹭过去,就是一顿撒娇。 反正解赢洲最吃他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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