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柏现在是人,大概整张脸都应该已经涨的通红,低着头,紧张的绞着手指。 两辈子第一次偷吃就被抓包。 偷吃那是因为他嘴馋吗,不是,他只是一时不觉被妖性控制了,他还是一匹无辜又可怜的小马。 萧柏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整个马又丧又颓,呆呆的等待对方的裁决。 解赢洲和白马闹着玩,没想到白马胆子这么小,收回镜子,讪讪的用手指刮了刮眉毛,仰头望天,他跟一匹马斗什么心眼。 一只烧鸡而已,吃了就吃了,没了可以再去买,马又不懂这些,他不应该跟白马计较。 怪就怪白马太像人,让他忍不住逗逗。 咳咳。 咳嗽两下,解赢洲不动声色,憋着笑,强压着嘴角,怕自己没忍住笑出来,表面上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假装教训白马。 “知道错了吗?” 白马乖乖点头,表现得十分诚恳。 太丢脸了,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他一定收拾好作案工具,来个死无对证。 “过几日,我要牵着你出门。” 牵字被解赢洲故意念的重重的,萧柏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 行,让你牵,萧柏继续乖巧地点头,呔,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凶狠惩罚呢,就这。 收在腰后的手悄悄握紧,解赢洲面上淡淡的,心里乐开了花,好耶!初战告捷,离他训马成功又进了一步。 “现在先带你去洗个澡,看你把自己吃的脏兮兮的。”解赢洲从容扫一眼白马,不紧不慢往水房走去。 萧柏读懂了解赢洲的意思,老实巴交跟在后头。 …… 水房里头有用空心的竹竿引的活温泉水,解赢洲把系着绳子竹竿往下一拉,冒着热气的水哗啦啦的流入下头的大木桶里,巨大的木桶能轻松容纳下一个成年人。 雾气弥漫。 不一会儿,木桶就被灌满。 解赢洲拿着水瓢,从大木桶里舀出热水,一勺一勺往萧柏身上泼,很快就把白马全身都浇了个透湿。 又拿着肥皂和毛刷给白马打泡沫,来回刷洗。 萧柏看着解赢洲卖力的动作,有点羞涩,他好像变成马之后,还从没有洗过澡。 做马经验不丰富,他以为洗澡那是小猫小狗宠物才有的待遇,像牛羊驴马,下雨时淋一场就算干净了。 萧柏被从头刷到脚,解赢洲连他的马蹄都抬起来刷了个干净,一个缝隙都没放过。 一桶水冲下来,整匹马前所未有的洁白,落到雪地里都找不到踪影。 萧柏被洗了个爽,抖动全身肌肉,甩干马毛,浑身香喷喷的。 再看解赢洲眼神都亲近了不少,用脖子亲昵地去蹭他,马头来回的扭。 真是个好人,非但不怪罪他偷吃,还亲自动手给他洗香香。 解赢洲眯起眼睛,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伸手去撸毛,饶有兴致地享受白马的信赖。 攻略白马又进了一步。 白马洗干净了,解赢洲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给马洗个澡,他浑身上下也差不多湿透了。 三两下就剥光了全身衣物,扔在一旁的脚凳上。 不着一物的人站在白马面前,紧实修长的双腿随意叉着。 萧柏瞪圆了眼,等等,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如果有手,他现在就要五指张开挡住双眼了。 巨大的,晃动的。 如果他是马,那解赢洲就是大象。 雄赳赳,气昂昂。 眼珠子都移动不了。 这时候萧柏开始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纤毫毕现。 连颗小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行,他不能因为自己是匹马就占解赢洲这种便宜,太不道德了。 被他看光光了,解赢洲以后还怎么找伴侣。 挣扎了半响,萧柏转身背过去。 这是他曾经作为人类最后的节操。 解赢洲舀水随意冲洗一下,等他注意到,就看见白马把头挤在墙角,不停的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闪过一丝疑惑,启声呼唤:“小白。” 萧柏听到呼唤,下意识转回头,又看到不得了的场面,赶紧缩回去。 解赢洲看到白马震惊注视的地方,心下好笑,这马该不会对男人的那处害羞吧。 公马也在乎这个? 准备试探一下,光着身子走过去,白马在水房和解赢洲周旋,最后躲不过,干脆闭上眼睛。 解赢洲试了几次就确认,白马确实是在回避他的身体。 快速洗完穿上衣服,揶揄笑着伸手去拉白马的尾巴。 “衣服穿好了。” 萧柏这才睁开眼睛,幽幽地瞥向解赢洲。 解赢洲笑意盈盈。 这个解赢洲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还来戏耍他,希望以后他能守护好自己的身体,做个贞洁的好男人。 见白马一脸幽怨,解赢洲笑的更明媚,忍不住对马头又撸了两把。 实在是太可爱了。
第7章 指鹿为马 解赢洲穿着一身玄色简装,姿态悠然和白马荡在街上。 长靴里扎着黑裤,紧紧包裹着,清楚地显现出腿型,一双腿又直又长,剑眉微扬,高挺的鼻,气质有点冷,显得格外英俊。 萧柏头上套了新的笼头,嘴里不甘心嚼着解赢洲喂给他的苹果,棕色皮革做的缰绳被解赢洲紧紧牵在手里。 吃人嘴短,谁叫他偷偷祸害了一只烧鸡,被解赢洲拿捏住了。 头一遭被人牵着走,他这么大个马,还能跟丢不成。 就算走丢,他也能认识路的好吗。 一路七拐八绕,萧柏被解赢洲带到藏在小巷深处的一家打铁铺,铺子外头挂着个写着李家铁铺,颜色都快掉没了的旧布幌子,从巷子外头还能听到铺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铺子里挂着琳琅满目,式样各异的铁器。 解赢洲牵着白马,把马留在门口,走到店里喊了一声。 从店铺后头钻出个高壮的筋肉大汉,打着赤膊,皮肤被炉火熏得发红,脖上挂着特制的防烫围裙,腰间别着个酒葫芦,脸上黑乎乎,让人只看的清楚一口大白牙。 李家铁铺传到到了李铁牛已经是第三代,打兵器的好手,在武人中颇有名气。 李铁牛拿过毛巾擦身,仰脖灌了口酒,粗嗓门的打招呼:“呦呵,是小解将军啊,上次的箭使的怎样?今个儿来是要挑点什么?”又瞥见门口的白马,夸了句:“这马好!” “箭还可以。” 解赢洲点头认可,走近去,凑到李铁匠面前低声一阵交代。 “你要玄铁?”李铁牛出乎意料,才明白解赢洲为什么要防着人,也跟着压低声音,一边低语一边摇头,“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弄,上头不准私人买卖,我现在手头上可没有——” 解赢洲又张开五根指比划个数。 李铁牛为难的瞧了又看,嘟嘟囔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玄铁难得,金子更难得,这一笔生意够他买好些酒。 “你要玄铁是准备打什么兵器?” 解赢洲摆摆头,用手指一指白马:“不是我,是给它用。” “给马用?”这马身上往哪装武器?李铁牛露出疑惑的表情,在白马身上来回巡视,想找出破绽。 解赢洲不咸不淡地讲:“马蹄铁。” 李铁牛听完,痛心疾首,嗓门也压不住了,语调猛地拔高了些:“拿削铁如泥的玄铁给一匹马打马蹄铁?你这马是金子做的?” 也太暴殄天物了。 萧柏一开始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商量什么,被汉子的大嗓门一吼,竖着耳朵听了个明白,立刻警惕起来,解赢洲要给他装马蹄铁干什么。 短视频里,他见过的,把那种烧得通红的铁块往马蹄上安,一阵白烟冒出来,滋儿哇滋的响,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一想到那个场面,萧柏的原本立着马耳朵就歪倒了下来,夹在脑后,四蹄打颤,惊慌地瞧向和铁匠站在一起的解赢洲。 解赢洲没来的及捂住铁匠的嘴,一时不察,还是让白马给听到了,完了,看白马表情,就知道它听懂了,害怕。 白马胆小。 走过去安抚的摸摸马头,轻轻拍了拍:“装马蹄铁一点都不可怕,你看别的马都有,不信我们可以去问问其他马。” 被人驭使的马都要来这么一遭。 萧柏一直摆头拒绝,他又不是真的马,他有眼睛看。 李铁牛瞧了个稀罕,大笑起来:“装个马蹄铁也受惊,你这马胆子也忒小了点吧?这样的上了阵能行吗,别倒时候在战场上驮着解将军临阵脱逃,那可就闹了大笑话。” 萧柏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成年的人类都可以怕打针,看牙医,他一匹才长大的马为什么不能怕安马铁。 那可不是普通的铁,是烧红了的铁,有好几百度!那能跟做美甲是一回事吗。 低头一阵呜咽,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瞅着解赢洲,用牙叼着他的衣角,死命往铺子外拖。 “哈哈哈!解赢洲,你这马也太可乐了!” 解赢洲剜了幸灾乐祸的李铁匠一眼,满眼无奈,再拉扯衣服都要被咬坏了,只好先跟着白马一起离开,等下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再过来。 出来后萧柏就开始赌气不理睬解赢洲,解赢洲往他这边靠一点,他就要把距离拉开,往边上躲着,人和白马之间的缰绳始终绷成一根直线。 解赢洲:“……” 脾气还挺大的。 …… 路边有个包子摊,敞开的蒸笼里冒着热气,白白胖胖的包子码在里头,摊主正在卖力吆喝。 “卖包子咯,好吃的包子,新鲜出锅的包子咯——” “来俩包子。” “好嘞!” “娘亲,我也想吃包子。”瘦瘦小小的女孩扑在女人的怀里,眼馋的盯着一笼又一笼送出去的冒着热气的大胖包子。 妇人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身上衣服浆洗的泛白,肩膀上还打着褐色的补丁,粗糙的手里提一篮子水灵灵的青果,满面愁容:“乖囡儿,今天的果子还没卖出去,等娘卖完了果子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女孩抿了下嘴唇,安静的点头,视线依依不舍的离开包子铺。 萧柏走在路上就看到这样的一幕,想过去把一篮青果包圆了,刚抬腿往前走上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人,没有一分钱,还靠别人养着,根本帮不了母女二人。 一直往前走的解赢洲被白马的缰绳一扯,脚步跟着往右侧移去,看到白马遥望着坐在路边的母女,目光又落到篮子里的青果。 小白想要吃果子? 领着白马走过去,解赢洲问完价格,看母女辛苦,很爽快的从兜里掏出钱,干脆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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