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手段。 一阵沉寂后,她以句‘我知道了’结束短暂的对话。 车辆驶进小区外的桦树林道,车顶窗边光斑飞闪,映得人脸犹如皮影戏的幕布,变幻莫测。穆雪兰一双杏眼中渐狠戾,全然不符那稚嫩的年纪。 作为婴儿睁眼的那刻,自称系统777的存在与她相接,告诉她名为莫文姝,来自另一个真正的人类世界。此外,她一无所知。 真正的记忆被剥夺,所想所做被限制,一直以来必须对着全世界伪装自我,能让她改变局面的机会只有一个——赢下这场游戏。 判定通过的条件其实在她看来可笑无比。获取陆景玉的信任使其敞开心扉,救赎他与他同患难共进退,抵御猫妖铲除邪灵,步步得到对方好感。最终俘获他的心,携手相伴终老。 其实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对陆景玉都只能用无感形容。再勉强一点的话,仅对他被设定的波折人生感慨同情几分。若不是因为任务,她绝不想靠近这种人。 可现在,她接连三次按系统指使的方式行动,皆以失败收场。 看来游戏终得由她自己改换策略,不能再遵循死脑筋的系统。 【系统777,如果我不按照任务指令却达成目的,是否照样算赢了游戏】 往日冰冷单一,起伏甚少的声音竟在她提问后发出一声短暂轻笑。短到她以为那是错觉。 【宿主莫文姝,为淘汰其余玩家达到您的目的,游戏支持您以任何方式完成任务。适当的优胜劣汰,从不会被苛责】 银色轿车缓慢停在街口,路边公园内,白鸽因引擎轰鸣纷纷振翅,成群飞离这片区域。 快餐店橱窗内,陆景玉正咬着吸管,已把手边半盒纸巾抓挠成碎屑。 遗传自母亲的碧眸瞳仁竖起收缩,他看着那几只枝头的白鸽,阴笑得出结论。 “果然,还是树顶那只肥一点,啧啧啧,但左树梢上的家伙腿肉嫩,跳来跳去的这个很精神,那干脆——全部都抓回去炖了!” 斗志昂扬拍桌而起,然他扭身低头,如八旬老翁颤颤巍巍又挨回座位。 他双手撑在桌沿,因发力而暴起数条青筋。 用生命在不屈抵抗的陆景玉,几乎是在呕血地从齿间挤出一句。 “你要是、想吃、鸽子、我回去、买!” 在这场别人看不到的拉锯战里,他脸突然撇向左边,噘嘴嘟哝着。 “啊,不要嘛~可我想吃的鸽子只是这几只,去买来的就不是这几只鸽子了啊。” 为避免自己的狰狞脸孔吓到隔壁顾客,陆景玉硬将头掰回正位,对着橱窗玻璃。倒影中他的双目不断在人眼猫眼中转换。 他无暇顾及,艰难反问道。 “它们不都是鸽子?我去菜场买来的可能还更好吃。” “这哪能一样啊!鸽子是个种属名,但是鸽子的个体是独一无二的呀,对不对,猪猪,鸡鸡,猴猴?” 树上的三只白鸽似有感应,被猫眼锁定后羽毛炸开,当即惊叫着飞走。 陆景玉彻底失去掌控,任猫妖用他身体趴在玻璃上勾起一脚,左右扭臀,失落哀嚎。 “啊~~~我的猪猪鸡鸡猴猴,桃屁郎!你怎么可以赶走爷爷我为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三个伙伴?!”话音正落,他抬手揪住自己鼻子,拼命拉长。 承受疼痛与竞争掌控的劳累,陆景玉突然停下,缓缓转头。 冯正元手中夹着烟,虽沉默不语,但呆滞无神的表情已告诉他,对方绝对看见了刚才那妖娆一幕。 陆景玉简直恨极了之前答应晚餐邀请的自己。而他的脑中适时响起另一人的声音。 ‘小玉玉媳妇儿哎,你老公乖不乖,这次一有人来找你我就回去了哦~不要太感谢我,记得不要又趁我不再多管闲事闯祸哦,不然我打你屁屁’ 陆景玉:“······” 冯警员的尴尬不输于他,夹烟的手不知往哪放,最后干咳假笑道。 “饭钱我已经结账了,那个、咳——年轻人身体不错,最近是练流行舞蹈吗、那叫什么,电臀?” 陆景玉垂下头默认,但已面如死灰,直欲仰天大喊,让谁来救救他。 沉浸在令人窒息的尴尬氛围中,他与冯正元一前一后回到车上。安全带才系好,他听对方忽然哧哧笑出声,对他说道。 “刚刚稍微有点吃惊了,但不知为何,我对你又安心不少。” 陆景玉扶额只想让冯警员闭嘴,不要再提那黑得看不见未来的‘黑历史’。却不想男人轻按上他头顶,感慨万分。 “我原本以为你不像其他同龄孩子,或者······我们这种俗人。毕竟,多一份天赋也意味着多承受一份责任和猜疑嫉妒,你给我的感受也一直是深不可测,看不穿猜不透的。” “可如今再看,你不过也才十六七岁,还是个稚嫩心善的小孩。否则你也不会为了无亲无故的人,向我求助。” 许久没听到谁再说自己是‘小孩’,在家挑惯大梁的陆景玉默然转头,不知如何回应。 车平稳前行,穿梭于月杏镇的繁华夜景街道,车窗映射彩灯流光,细碎铺满视野,灿烂奇美。 “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最近我在打听你以前的事,惹祸精,扫帚星,还有什么小疯子。”冯正元说着向他投以抱歉的注视,“你那姑姑家能把你培养成现在这样,真是出乎我意料。” 笔挺端坐的陆景玉抿嘴一笑,少见的放松身体,将头抵至窗沿。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幸运,被守护神选去了吧。”他轻声叹道。 再收到冯警员的困惑目光,他以阖眼假寐避过回应。 在小河桥口冯正元停车放下他,告别时向他保证,会尽快按他提供的嫌犯描述追查犯人,赶在渔婆动手前掌握他们动向。 至于河星雨的尸骨该如何重见天日,这就是他的事了。 走到门口掏出钥匙,陆景玉的手却收回,踮足后退半步。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屋内昏暗没有光亮更无人来访的踪迹。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早上离家时锁了门。 陆千琴董梓玥两人同去邻省的高校,更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在手机上轻摁几键,他将其放回隐秘的外套夹层口袋,这才推门而入。 一路走到厅堂,他发现只有玄关的灯还能开,其余不知是电路跳闸还是被恶意切断路线,毫无反应。 陆景玉于视野最佳的前院中环顾四周,上至砖瓦,下至花草,警惕着每一处风吹草动。 目前能肯定,这里没有觊觎他或猫妖的妖怪邪灵入侵。否则他会感知到气息,再不济他粗制滥造的结界会有反应。 精神高度紧绷中,陆景玉视线却与突兀出现的老人不期而遇。 破袄老人是他的老熟人了,然而今天对方不再岁月静好的微笑,眺望远方,反而焦急地看着他,对他用力挥手,张嘴发不出声音,又朝他扑通跪下,祈求似得合掌跪拜。 思绪因这一阵迟疑,导致他没能及时察觉身后袭来的劲风,仅凭下意识的动作堪堪避开。 饶是如此,他后背仍被木棍重击,闷痛不已。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魁梧男人的轮廓,见他没有倒下,大手伸来试图扼住他的脖颈。 陆景玉反手制住来者,力道不输对方,五感敏锐的他立马嗅到一股汗味烟味混杂的恶臭。 近距离对抗下他头脑飞快转动,拟出三种应对方式,当即提膝顶向对方脆弱的腹部,手肘上扬击向人的脖颈。 那人发出痛呼,声音虽比当年沙哑不少,却仍令他难忘。 他不禁冷笑道,“董弘盛先生,您回自己家也要像偷鸡摸狗的贼,这也太没面子了。” 尽管如自己算计的成功压制对方,可陆景玉千算万算竟没算到,他身后居然还有董弘盛的同伙朝他脑门重重一敲,使他瞬间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第186章 ???? 暴雨席卷地面, 冰雹狂击金属外壳,声音杂乱却又有如机械运作的规律节拍,陆景玉的身体随车颠簸后震起,喉间淤着的血顿时倒流进食道。 意识朦胧下, 这番动静使他分不清现实与纠缠他至今的车祸噩梦, 他喘息着心悸不已。 抽|动双手发觉被铁丝麻绳双重反绑, 游离的神智才落回现实浑身无力的躯体。 陆景玉彻底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定神感受铃铛项链。确认它安然无恙挂在颈间, 他才放缓呼吸,分辨身边情况。 封闭的摇晃空间, 大概是他横着伸腿能踩到底的宽度,四周空荡但散发着霉味锈味。这应是后车厢, 而车型为前后分隔的运输货车。 时隔五年被董弘盛在家绑走,这放进他奇妙的人生里其实已算不上意外事件。 他只是奇怪对方的动机。 此时速度正因坡度增高而渐缓, 他隐约听见车头处传来谁交谈的声音。 “······什么?你真要······你疯了吗!?” 模糊的争吵里, 陆景玉仅听清一句恐惧震惊的质问。并非董弘盛的粗嗓门, 那便是其同伙的声音。 车身沿路七转八拐, 翻过小丘后开始往下行驶, 陆景玉对永幸岭的山路虽不及了如指掌的程度, 却也依稀辨别得出走向。 董弘盛正载着他翻过弯道最多的山岭,走老路往待开发区。 停车后他依然装晕, 有两人打开后车门, 像提拎牲畜将他带进破木屋。每走一步, 地面受潮的木板随之挤压崩断。 陆景玉最后被丢在角落, 紧挨墙根。而他听到董弘盛问道。 “他醒没醒。” “还晕得死死的, 刚才我那一棍子下去不轻。” 董弘盛并未表态,但他步步逼近, 直至蹲在陆景玉跟前,边细细打量着边冷哼道。 “你在我家也看到了,这小鬼不但不简单还邪门得很。我儿子以前跟娘们似得打电话给我,哭哭啼啼说他被这家伙养的妖怪威胁。” 董成毅居然还有跟董弘盛保持联系? 陆景玉心间泛起不小波澜。 因为董弘盛在家庭和工作上的失职,陆千琴早已不再子女面前提对方,董成毅俩兄妹似乎也心知肚明,从不主动过问,只当他是接下一场格外长久的远途跑货。 董梓玥更是几次生气强调她是单亲家庭,没有所谓的‘父亲’。 不过董成毅从小比妹妹更偏向父亲,会瞒着他们与对方来往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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