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原因问我这些,我或许可以给您想听的回答,或许也会欺骗你达到自己的目的,即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希望您是知晓这点的。” 吕凯风摘掉墨镜放在手心里把玩,明了的说道,“我明白。一般来说,像我们这样的人都过得比别人更加处心积虑,不是么?” 我们? 安博明不解,心底却突然有些期待。而吕凯风也以一句他渴求了多年的话语做了开场白。 “我也和你一样,从小能看到一些,怎么说呢,‘奇怪’的东西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能看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模糊了。只是偶尔会有感应。” 而与后来变成孤儿的安博明不同,吕凯风是自出生起就被亲人抛弃在孤儿院,一直到四岁才被好心人抱走抚养长大。对方是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黄金单身汉,家中富裕资产雄厚,膝下无子更无亲戚,因此才想在临近晚年时抚养个继承人当儿子,为自己养老送终。 巧合的是,安博明曾听说过吕凯风养父的大名。吕有福,白手起家的茶产业大亨,年年慈善活动都能被上头赞扬的‘最美企业人’,光是成功资助的希望工程都有近百个。 “福叔他就在这住过,可能也是最后的,真正的邢图县人了。你可以想象一下,现在定居在周围的,其实都不是所谓的‘月杏镇’人,而是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零散户。”吕凯风说起往事时,冷硬的表情略有些柔化,“他从小在这长大,那时的邢图县就已经落寞下去了。每家每户的夫妻都很难孕育后代,孩子不是早夭就腹死胎中,能顺利出生的少之又少,并且根本找不到病因。除非全家搬出去,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我想你听说过我剧本的传说背景了吧。” 安博明点点头。 “这个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吕凯风叹道,沉默许久才将自己所知的娓娓道来。 吕有福所在的吕氏一族是当地小有声望的地|主家族,代代吕家主多是家中独苗,而又因早年的一位大房夫人好行善积德逐渐演变成家风家规,所以吕家的口碑在房间向来好。唯独一件事,是吕家人乃至当地人都闭口不提的‘丑事’。那便是吕有福的小爷爷,吕华皓与自家丫鬟私定终身却又将人抛弃,转头迎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的事。 那丫鬟名为荷娘,是吕家的一对仆人夫妻在荷花盛开的河边捡到的女娃,见她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不忍心看她饿死才冒着被家法伺候的危险抱回去抚养。长大后的荷娘堪称风华绝代是远近皆知的美人,又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歌声婉转空灵,如天籁绝响。 “她后来在吕华皓成婚前一夜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而从那时起吕家迅速衰败下去,家中人不是暴毙就是意外横死,宛如诅咒。”吕凯风又无奈道,“福叔曾无数次托高人过来,希望找到她,找到吕家人代代倒霉的原因所在。可那些人不是骗子,就是来过一次后闭口不提。但是······” “但是什么?”安博明彻底对这事上了心。 “但,在福叔逝世不久,最后一位受他之托来这的高僧曾告诉我,荷娘之所以一直在这无法离去,怨气积累报应在吕家人身上,是因为她被另外一种不同的,强大的力量奴役着。” 沉浸在故事中的安博明一怔,无法再继续思考。 另一种不同的,强大的力量。该不会是他想的······ “是妖。”吕凯风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妖物胁迫着亡魂,邪气又侵染了往生之灵,若不将其铲除,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无辜者牺牲。”
第118章 好软一只猫07 安博明伴着月色回到宾馆, 推开1609的房门时,他的视线正对趴在床上拨弄遥控器的小猫妖。 亮着荧光的付费电视正好在播放十几年前的经典恐怖影片,深夜小亭下,一名姿容绝代, 婀娜蹁跹的女子正轻抚琴弦。烛火明灭摇曳, 纱帐缥缈舞动, 路经此处的秀才寻声而来,好一个郎才女貌。 两人分明素未谋面, 可来来回回暗送秋波之后竟已手搭着手,肩抵着肩, 耳鬓厮磨意欲水乳交融。 情浓意切之时,秀才却被那女子半边腐烂的脸颊一吓, 配着惊悚的音效当场心梗而死,面目狰狞。 “哟, 回来了啊, 小屁孩子。” 口气大爷似得小猫妖头也不抬, 两只指甲发黑的脚丫拍打着被褥, 那些枕头靠垫早被踹到地上了。再定睛一看, 昨晚被盯上的花瓶虽然没被殃及, 但翻倒的茶壶,歪了的挂钟, 以及床靠垫上若隐若现的爪痕, 无一不在控诉着某妖的罪状。 自己才一天没回来, 这家伙竟又如此嚣张捣蛋, 安博明的手和说教欲正蠢蠢欲动。然而心中有另外的事, 他无力批评惩罚,叹着气将门关上。 门板与门框契合的那瞬, 小猫妖如爆发的弹簧窜上天花板,四肢用力抵着墙壁,就这样卡在离安博明最远的斜对角龇牙嘶声不停,神情恐惧而厌恶,头发好像都炸开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安博明也没料到猫妖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他右手插兜,掌中紧握着吕凯风在与他道别时送给他的一只‘护身符’——白玉双如意。 而吕凯风叮嘱他的话在脑中回放,一字不漏。 妖魔天性狭隘,失常理无道德,狡诈且卑劣。往往在世越久道行越高的妖,都有一套修炼延命的专门方法,然无论何种都离不了人灵,即寻常凡人或身具慧根之人的精气。但妖非属人道鬼道,它们想要跨过古老隐秘的条律剥取精气为己所用,必须要‘曲线救国’,让人变相的‘奉献’。 一句‘我同意’,‘我允许’,任何形式的接纳包容,都会给妖可乘之机,今后肆无忌惮的索取压榨纠缠之人。 或是化人花言巧语,或是梦中引诱交易,总而言之,为了更快达到目的无所不尽其极。因为这是比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还要便捷高效的登天阶,届时力量庞大到一定程度,那妖所受的约束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天’了。 看来影视剧中演绎的女妖女鬼出卖色相的情节,不是没由来的。安博明不禁在心中调侃道。 此前吕凯风并未直接问他近期是否有遇上可疑人物,只是将这白玉双如意交给他,好在这四阴之地护他平安。玉为地之舍利,如意乃神子天器,可辟众魔镇万妖。 如果······ 如果真有妖想害他的话,离这双如意越近,受到的反噬就越强。 “你怎么了。”他先发制人地问道。 猫妖一双蓝眼发亮,收缩的瞳孔在安博明看来尤为明显。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又看到对方屁股后垂下的长尾巴了,哆哆嗦嗦颤抖得厉害。 “你、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噫呃~~垃圾的味道。”猫妖说话都没之前那般底气十足,甚至更害怕的往里缩。 原来效果这么强的么。 安博明皱眉想着,突然有些不忍。 不,这可能是因为猫妖孩童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 视野忽暗,安博明庞大的记忆档案中某些讯息突然一闪而过。 在父亲的书房里,他曾无数次坐在对方的怀中,倾听那些奇幻的传言故事。他还记得父亲是个强迫症十足的学者,整理出的册书与其作风相似也一板一眼的。而念故事时,父亲更是按部就班来,每天固定只念三页。回忆顺势勾起一条长线,当年泛黄破旧的纸张仿佛就出现在眼前,行行文字逐渐清晰。 ——猫妖乃邪妖之首,一尾随妖力增长而分叉,能开裂成多尾,天性凶险残虐好食人。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化成所吃之人相貌继续蛊惑搅乱世间,循环反复以延续生命积存妖力 想到猫妖在自己跟前频繁的提及吃人,即便那只是人的鬼魂,安博明将特点一一对上后心不由得沉了沉。 眉宇间多了分厉色,他不再委婉试探,而是愠怒着质问。 “你已经吃过人了么。这个孩子被你吃掉的时候才几岁,你知道吗?” 战战兢兢找天敌的猫妖停滞片刻,茫然又惊讶地看向他。 “······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是妖。”安博明断然道,“你是妖,我是人,而这里是‘人世’。你说,我为什么要问你?不仅如此,我还要问你,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别过脸片刻,他不再犹豫地说出后话。 “如果你只是想吃了我,或利用接近我的机会让我给你充当‘养料’,那很抱歉,我拒绝。所以请你到你该去的地方,否则——” 所言卡顿,迟迟不决,安博明无法解释为何猫妖会露出委屈幽怨的神情。 但哀怨没几秒,猫妖吊起眼角忽然发怒,冲着他骂骂咧咧。 “我——呸!你这丑脸个矮小叽叽男,谁想吃你?!吃了你肯定会消化不良上吐下泻口吐白沫三天倒拉稀。就本大、就大爷我,还需要吃人修炼吗?你是眼珠子掉进化粪池后捞出来又放进排水沟里洗完再塞回去吗?!”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安博明下意识脖子后仰,以躲避不存在的‘唾沫星子’。他实在佩服这猫妖的学习能力,昨天晚上还分不清洗发液和沐浴露,不知道电灯和水龙头,结果短短一天用词竟然变得如此之丰富。 一口气咒骂完,以男孩样貌示人的猫妖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而他四肢肌肉紧绷,双腿猛然发力蹬墙,直朝安博明扑去。 危险来临,安博明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抬手挡。吕凯风给的镇妖玉如意他终究是忘了,就让它在口袋里孤零零的待着,突然毫无存在感。 砰咚一声重响,他人被撞到在地,胸口跨坐着身体轻盈的男孩。一阵阴冷寒风与欺压而上的猫妖同时袭来,笔直逼向他脖颈。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撕开喉咙,命丧当场时,鼻尖上突然传来阵刺痛,他边倒吸凉气边睁开一只眼,发现这小猫妖正报复般的在他鼻头咬出两个牙印,怒目圆睁两颊气鼓鼓。 他被咬两下疼是疼,然而一滴血都没流。 “你不要我,我还先不要你呢!以后你要是饿死、晕死、摔死、渴死,要么又和上次那样再被撞死在路边,我屁——都不会给你一个,咳~~呸!”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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