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 沈霁笑笑,用叶尖戳了戳他,说:“你穿粉色其实真挺不错的,嗯……人面桃花相映红。” 秋茗:“…………” 秋茗想揍他,但抬起来的手变成了暖绵绵的花瓣,拍在沈霁身上,跟被棉花打了似的不痛不痒。秋茗怒气冲冲地拿脑袋撞他,却一头扎进叶子怀里。 “花嫩叶翠惹人醉,花坠叶疏无同期。” 秋茗:? 秋茗:“说什么酸绉绉的屁话?!” “嘘。” 桃叶尖啪嗒一下抚在桃花花瓣上,轻柔地像是被风吹动,身不由己才碰他。 秋茗:…… 他虽然化作一朵桃花,但这片花瓣的位置是他的脸,沈霁的手就摸在他唇瓣上,弄得他很痒,他又挠不了。 憋屈! 凉婉站在窗棂前看他们,秋茗立刻不动了,才发现刚刚的话不是沈霁说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从叶子怀里钻出来,对方化作叶尖,却带着指尖温度的手还碰在他唇角。 秋茗咬牙:手不要可以砍了! 凉婉依旧穿着一袭白衣,面容清绝,只是腹部已微微隆起,眉宇间带着淡淡愁绪。 那种惆怅感不浓烈,不仔细瞧也难看得分明。 但它出现在凉婉脸上,实在惊悚。 凉婉倚在窗前,瞧那株桃花瞧了很久,久到秋茗靠在沈霁怀里,腰都靠麻了,直想骂人。她才垂睫走到案牍边,提笔写着什么。 秋茗瞧见了那封信,写给辛离厄的。 表面是普通问候,却欲将一张隐秘的纸条藏进信纸的夹层中。 纸条上写着:速离。 她让辛离厄离开桃花水榭? 可那里不是被她布下禁制了吗?她本人不去解开,里面的人怎么走? 秋茗觉得奇怪,她要是想悄悄给别人传递什么讯息,用灵力寄出飞书不是更快,以她的修为,没人能截获,根本不用担心泄露秘密。 沈霁却看了眼她隆起的小腹,说:“她的修为被封住了。” 秋茗怔了片刻,恍然大悟。 凉婉修为被封,她布下的禁制会松动。 可这时候不应该担心辛离厄趁机逃走吗?为什么还让他“速离”?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来康康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徒弟危险发言有什么下场。 秋茗(叉腰):你叫我声师尊,我教你什么是师徒恋! 要被自己徒弟收徒的师尊:…… 秋茗:哦,瑟瑟话本哪来的?自然是我师尊……(os我师尊不给我看,我偷摸买的) 莫名风评被害的师尊:……(os是我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讲的不够动听吗?启蒙教育失败了?) 秋茗(眨巴卡姿兰大眼睛):师尊是不愿意同我双修吗? 现在的师尊:………… 后来的师尊: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秋茗:QAQ腰腰腰腰断了_(:з」∠)_
第19章 凉婉劫(三) 房门被敲响,凉婉笔一顿,迅速将纸条收进袖口,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青年。 这人毫无修为,虽穿着天玄宗道袍,他却很不习惯那宽袖长袍,别扭地捋袖至手肘,端着托盘的粗砺手指很厚,结茧生痂。 即便相貌有几分俊俏,却被粗糙黝黑的皮肤盖过优点,像是凡间村庄里的某个樵夫。 他一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厚质朴。 那点天生的俊俏眉眼就没什么特色了。 这人不该出现在修仙门派,哪怕是外门的洒扫弟子都不会比他更糙。 若不是这人一开口就唤了凉婉一声“夫人”,秋茗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会是凉婉腹中胎儿的父亲。 倒不是看不起凡人,只是这样的普通人实在不配身为天骄的凉婉。 他正是那个被天玄宗觅回,拥有超出旁人数倍灵脉的凡间樵夫。 这人天生灵躯,却不能修行,被带回天玄宗不过是借他的种,令凉婉诞下天赋异禀的孩子罢了。 哪怕像凉婉这样,怀着一颗冰清琉璃心,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人,也还是不免皱了皱眉。 喝下男人端来的安胎药,她慵倦地倚在窗边:“你不必如此称呼我,我既没同你拜堂,也非与你两情相悦,以‘夫人’二字称呼我不合适。” 虽在对他说话,却不愿多看他哪怕一眼。 男人有些尴尬,局促地捏着木托盘,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凉婉挥袖道:“还有何事?” 她倒没赶他走。 在等他说话,或者说是传达消息。 凉婉向来喜静,此处仙峰平日是不让人上来的,既然要借这个男人的种,凉婉不得不允许他住在山腰,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说,唯一能接近凉婉的这个男人也是天玄宗的传话筒。 他被仙门找来时,旁人还觉得他走了大运,竟然能入赘仙门! 他起初也是带着憧憬和欣喜。 见到一袭白衣,恍若神女的凉婉时,才意识到旁人口中的走大运是什么意思。 他想,即便他不能修仙,也不能长寿,可一想到自己的夫人是仙子,自己的孩子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未来天骄,他便将那份惴惴不安强压下去。 可是…… 凉婉却连一眼都没给他,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她既不愿意同他成亲拜堂,也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哪怕必须怀上孩子,床笫之间也过分冷淡,完事了更是直接请他离开。 男人想,修仙之人怕不是都这样禁欲。 多少有些委屈,却又没什么资格拿出来说。 凉婉偶尔看他一眼的时候,毫无情爱,也无夫妻之间的旖旎。 反倒带着一抹怜悯悲怆的神色。 好似他根本不是走了大运,而是倒了大霉。 男人愣怔片刻,摇了摇头。 天玄的仙君并没什么话让他传达给凉婉,他只是日常煎好安胎药送来罢了。 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凉婉腹部,隆起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大约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产。 而他…… 而他的任务好像也已经完成了。 他这次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踟蹰片刻,大着胆子忽然开口说:“夫……女君,掌门仙尊说,等你诞下孩子,就送我回去。” 凉婉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个凡人,被利用完,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天生灵躯同一般人不一样,他注定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一旦孩子生下,他的灵躯就会慢慢被孩子吸收完全,对仙门再也没有价值。 对他而言,回归平凡生活,未必是什么坏事。 “可我不想离开!我知道我没什么用,我只是一个凡人,不能斩妖除魔,不能修仙济世,但我想留下……留下照顾你们母子。” 男人像是鼓起这辈子全部的勇气。 第一次,唯一一次,以一个卑微的凡人身份,对整个仙门都无比敬重的天骄女君说出这样的话。 凉婉转眸看他,眸色依旧很静,瞳孔深地像是漆黑的潭,深不见底。 “你离开不了的。” 她说话声音很轻,似乎春寒料峭的风一吹,就难听见。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又淡淡道:“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即便不明白她那话什么意思,男人也没法再问,凉婉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甚至不愿意看见他,他心里清楚。 再也没借口逗留,他又深深看了凉婉一眼,转身走开。 凉婉从不愿多瞧他,他眼中流露的爱慕也从未被察觉过。 门一阖上,袖中秘信被凉婉夹进纸页缝隙中,越过窗,朝着桃花水榭的方向飞去。 “那封信一定会被拦截。” 秋茗挨在化作桃叶的沈霁旁边,小声说。 沈霁点头:“天玄宗会检查那封信,但不会真的拦截,若是夹层没被察觉,还是能送到辛离厄手上。” 所以……凉婉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说,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执念,才会被山海幻境捕捉,成了供养幻境的核? 毕竟红尘中人千千万,谁又没个爱恨情仇,谁又没个未了的遗憾? 这个核为什么偏偏是凉婉? “我在想一件事。”秋茗皱眉说:“刚刚凉婉对他说的是‘你离开不了’,而不是‘你不会离开’。” 既然已经利用完,还留他做什么? 看他贡献大,留下来补偿一番? 笑话,以天玄宗此前的行事方式去看,必定不会在乎一个没用的凡人。 凉婉到底预见了什么? 她有什么计划? 不等秋茗思索,沈霁的叶子尖便拽着他的一片花瓣,飞下桃树。 秋茗无语:“你手放哪儿呢!” 沈霁困惑地抖了抖叶片,哂笑着说:“嗯?你每片花瓣都长得差不多,粉粉嫩嫩的,我分不太清,刚刚碰你哪儿了?” “……” 秋茗说不出口。 秋茗瞪他,但他现在没鼻子没眼的,也就花瓣扭了个方向,朝他颤了颤,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沈霁又笑了。 秋茗:…… 一转眼,桃花谢尽,春去夏至。 凉婉坐在窗前案牍边,一封封给辛离厄写信,不知寄去多少,却一份回信都未收到。 她那样性情冷淡,容色清浅的人,竟也会被愁云缭绕,整个人莫名躁郁起来。 直到生产的这一日,她的仙峰才允了一个接生婆上来。 修仙之人产子不比凡人。 凡人寿数百年,女性产子已是万般折磨。 而修仙之人违背天地规则,延长寿数几百或是千年,这样的人孕育出新的生命,是一种对天地大道和规律的悖逆,自然比普通人艰辛得多。 凉婉的这个孩子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孩子诞生,母亲的命几乎去了一半。 早在孕期,她修为就因孩子而封印,如今更是直接流了一半进入孩子身体中。 接生婆高高兴兴抱着孩子送去见掌门仙尊,凉婉并未阻拦,甚至连看都懒得看那孩子一眼。 于她而言,怀胎十月的孩子不过是身体里一个不断吸收她灵力的寄生之物。 不被期待的出生,自然不会得到关爱。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刚生产完的她,披上衣服,拨开额间被汗湿的发,召出许久未见的神器长鞭,便御风往山下奔去。 即便她去了半身修为,也是不容小觑的。 秋茗和沈霁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跟上。 凉婉在即将行至山脚时,不出意外地被拦下来。 她师尊亲自来告诉她:“不必去找辛离厄了,在你孕期,禁制松动,他逃离桃花水榭,在云梦城外作乱,招来邪祟,杀死无数仙门弟子,现伏诛已有半月有余。” 秋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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