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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认识好久了，让你做顿饭你怎么那么墨迹呢？” “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认识多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宸渊可以生气，这有点不像他。 “八年零三个月。”我说着，将虾滑倒进了热水，又往热水里加醋去腥。 周宸渊表示很离谱，和我说你不如说你们认识了十六年。 我说这个建议不错，周宸渊让我滚。 于是我回到了客厅，席一月坐在沙发上，拿着准考证看。 “你真的帮我报了?”席一月不大相信。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我现在带你去?电脑房在三楼。” 我说着就要去拉他，他把手往后缩，没什么语气的开口:“不用了。” 我忽然有些失落，席一月瞟了我一眼，清了清嗓，说:“昨天……” “哦，昨天晚上我去网吧打游戏，看见你晕倒了，我在你身上找不到手机，一个人放你在那里我不放心，就把你带回来了。”我说得半真半假，席一月大概是信了，然后问我后来呢。 后来…… “后来你就睡着了啊，没有后来了。” 鬼扯。 席一月皱眉，说:“那为什么我醒来之后是裸的?你还说你是我……” “乱说的！” 那时候只想着和席一月相认，完全没意识到所谓“重生”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我要是还揪着这个点，别说相认了，席一月恐怕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大病然后远离我。 席一月愣了下，然后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反射出一丝光，我还是看不出来他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席一月和我说:“谢谢。” 我说不用谢，席一月像是困倦似的，没接话，我便也不说了。 周宸渊做了几个菜端上来就走了，他说他出去吃，我说你真是个好哥哥，他翻了个标准的白眼给我看。 席一月本来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餐桌，脸色一白，转过头看着我，筷子捏在手心没动作。 “怎么了？”我问。 少年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周奕，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以肯定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不，你见过的。 我笑着说:“我之后告诉你好不好?你只需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席一月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把筷子拿起来，但还是没动，我和他说我没下毒，他直接愣住了，下一秒转过头和我说:“我觉得，你不大聪明，可以去市医院看看脑袋。” 席一月的表情严肃，无可挑剔，说到后面还用食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仿佛不是在骂我。 但这明明就是在骂人吧？ “那你陪我去吧?吃完饭就去，怎么样？” 席一月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满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我不依不舍地说:“反正你现在也不方便回家，对吧？”席一月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很清楚。 席一月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但不久之后便答应了我，我猜他大概是想通了，面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了解他的人，虽然古怪，但真的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吃完饭我收拾餐桌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席一月一开始犹豫的原因，餐桌上有一盘清炒虾仁。 我不吃这玩意儿，周宸渊也不爱吃，会出现在冰箱大概是管家的疏忽，采买的时候没注意。 我当时和周宸渊聊天，打开冰箱想都没想就把它拿了出来，因为席一月喜欢。 前世我与他相处的时候并不算长，但我却把他的口味摸得明明白白，最开始他肠胃不好的时候我就给他吃海鲜粥，后来他健康了我就给他做其他的带海鲜的菜。 我从冰箱里拿出那袋虾滑时，脑内是没有“席一月喜欢吃所以我要做”这个想法的，那完全是条件反射，就像我再次见到席一月时，我第一反应是席一月是我的，席一月他就是我周奕的。 我从我的房间里找到我的身份证和一点零钱，拉着席一月和我一起出门，他看我真的在认真的看公交车站的车牌寻找去医院的路线，终于忍不住了。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皱眉问说:“我之前骂你呢，你真听不出来?” “听出来了。” “那你还去？”席一月表示不理解。 因为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当然没有这么说，这样显得太奇怪了，我说:“闲的没事，去看看脑子。” “那你是真的闲。”席一月不管我了，坐在铁椅上安心等我看完。 他大概是真的困了，吃饭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很有精神。他眯着眼，一半身体晒了暖乎乎的太阳，他像一只在小憩的猫。 我早就看到去医院要乘那辆车了，于是我明目张胆地转过身看他，他感知力不够，我看了他快一分钟，他仍旧没有睁开眼，于是我将得寸进尺发挥得淋漓尽致，我靠得越来越近，目光已经能捕捉他纤毫毕现的黑色睫毛了。 得亏的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公交车站就我们两个人，不然我肯定会被其他人当成变态。 最后应该呼吸声吵醒了他，他睁开了眼，看见我吓了一跳，他咬着唇似乎想说什么，我猜好学生席一月是在酝酿一些可以用来骂人的词语，不过很可惜，他没有酝酿出来。 “你真的应该去看看脑子。”席一月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我笑着说:“你说得对，所以我这不是在去的路上么。” 席一月瞪我一眼，他肯定觉得我没救了。 确实是没救了，我一看见席一月就激动得像磕了药一样，神医都救不活我。 到底是回到了十六啊，思维都不一样，我想，这么中二的句子我居然觉得挺好的。 ---- 我回来啦！晚安安！
第19章 19·道歉 = 车上很空，我先上车，席一月在我后面，我习惯性往公交车后车厢去，但席一月拉了我一把。 老实说我没出息的激动极了，只要和席一月有一丝一毫的接触，哪怕隔着衣服我都觉得无比开心，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想着十六岁，这应该就是所谓青春期的躁动。 “坐前面。” 席一月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拉着我就坐到了第一排。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席一月虽然坐着，但仍然扶着前方扶手，闻言皱了皱眉，不理解说:“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席一月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我都开始问我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但仔细想想，席一月的逻辑也太奇怪了吧？他就这样接受事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真的了解他到这种程度才是最恐怖的吧？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席一月看着我，这一刻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失落。 “不是，你怎么……”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更害怕他的失落只是我的错觉，我再开口显得我太过于关心他，那我居心不良就坐实了。 好在席一月又问了我别的。 “你多大?感觉和我差不多?”他先是一脸平静地歪头打量我，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异常古怪，他轻咬下唇，牙齿都在发抖，他说，“你太奇怪了，你不是个好人。” 席一月又骂我，但我只能受着，因为我确实不是好人。 ＊ 医院人不多，我们到的时候勉强排上号拍了脑部CT，工作人员说下午两点来拿结果，我寻思时间还够，于是我和席一月说我带你出去玩，席一月说我是十六岁不是六岁，不需要玩。 是的，他不需要玩，如果他没有硬邦邦地问我步行街那边人多不多的话。 “应该不多吧？”我看着席一月亮晶晶的眼睛，说，“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就，就那里吧。”席一月说着已经从椅子上起来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走得还挺快。 “喂，”我上去抓住他手臂，带点调笑意味地说，“不是不需要玩?” 席一月身子僵了一下，快速地把手抽出来，说:“那我回家了。” 然后他就走了。 “诶！” 我追出去的时候席一月已经不见了，医院前面有很大面积的空地，铺了水泥越发显得空荡，现在是医院下班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住院病人的家属前来看望。 我为什么要故意逗他，好了，现在人跑了，他真的跑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抓他，他又跑了。 或许这一世，我应该把他困在我家里不让他出去。 只持续了一秒，我意识到我方才又被不理智的想法侵袭了大脑，千万不能再这样了，我告诫我自己。 我转过身，既然席一月走了，那我就没有必要出去了，我一向懒得要死，干脆坐大厅里等结果吧。 我没想到我会在大厅里看见席一月，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那外面是一个供住院病人休息的小花园。 他好像在等我，又好像没有，我把目光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转过身，靠近了一步，起初是笑着的:“你刚才一个人站在门口，有点像个呆子……” “你为什么那样?”后面这句他没笑。 “我只是怕你又跑了。” 我意识到我聊爆了，但席一月没发现，他说哦，就没有其他了。 步行街真的没什么人，席一月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我差点像前世一样直接把他打横抱起，好在我忍住了，他仿佛察觉到了立刻回过头看我，我先发制人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 “喂，你请我吃了早餐，午餐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席一月一边往里走一遍问我。 “你有钱吗？你身上手机都没有。” 席一月愣了下，说:“这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我之后再把钱转你。”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很会找重点了，我站他前面拦住他，说:“你要加我微信?” 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席一月深吸一口气，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说:“我怀疑你这个人……算了我不说了，随你便。” 我发现，席一月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其实没坏心，简称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某些时候，他还是很活泼可爱的，两相对比，显得我在老牛吃嫩草。 不对，我这明明还没吃上。 过了一会儿，席一月让我吃上了。 我提着三四样小吃，说:“你吃挺多啊。” “你也可以吃这么多。” “……”行吧。 “你吃章鱼小丸子吗？我买个大份的?”席一月问我。 “明明是我买……我不吃。”抢救及时，席一月的注意力全在小摊上压根没注意我前面嘀咕了什么。 “为什么不吃？” “不喜欢海鲜的味道。” 席一月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话音拉得老长:“哦——” 我没懂他什么意思。 我没吃多少，吃食全进席一月肚子了，我惊讶于他这么小的身板居然能装下那么多东西，东西他吃多了会不会难受，直到下了车，他瞅见医院门口卖栗子糕的，站住了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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