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一块吧。”我对着执刀的老大爷说。 “等等!”席一月这一声着实太响,给我吓一跳,我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忙去看他。 “我来切吧。”席一月从不久前买的蜜饯山楂球里拿出一根干净的竹签,找了个角度插进去,然后拿着刀沿着竹签切了一小片。 我看呆了,这什么操作? 席一月把手上的东西搁在称上,只低头看了一眼,说:“六块诶,周奕,结账吧。” 我与老大爷面面相觑,老大爷说:“是六块。” 我们还没走到医院里,席一月就已经把签子上的栗子糕吃完了,我看他动作熟练,问他是不是很喜欢吃这个。 席一月想了想,说:“这个不好吃,我喜欢意礼路那家,他这个栗子糕没什么栗子味,还很干。” 我愣在原地,席一月走了几步发现身边少了个人,转过身疑惑地问我:“怎么不走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怎么……” 我走上去紧紧抱住了他,他懵了一会儿,把手臂抽出来,放在两边,问我:“怎么了?” “下次我带你去吃。” 我声音有些闷,他应该是听出来了,笑了笑说:“好啊,谢谢啦。” 我知道我的行为和情绪不正常,我也知道席一月肯定看出来了,但他没有刨根问底问我为什么,甚至连替都没提,仿佛并没有发现我的怪异。 我一直记得大火里席一月一声声带着悲痛的诘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能走我心里来,为什么我待温琼比待他好,可能我永远没办法就这个问题给出席一月答案。 因为他一直在我心里,如果他后来愿意和我开口,我一定不会让温琼再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前者我没有告诉他,后者我当时没有做。 “喂,抱够了吧?走吧,我们站这里好奇怪啊。” 我松开了手,和他说了一句谢谢,他侧头看我,笑着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他说:“不用谢。” 医生和我说我脑子里有个瘤子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才重生不久,经历了非科学的事情,思维与这个世界还割裂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 倒是席一月吓了一跳,一脸担忧地问医生该怎么办,我看他脸色煞白,赶紧拍了拍他的背,说:“没事,应该还能活很久。”至少活到二十四岁是没问题的。 医生扶了扶眼镜,说:“小同学心态挺好啊,不过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对生命安全不造成影响,取不取出来都行……” 席一月松了口气。我说还是不取了吧。 “不过,我还是建议取出来。”老医生说,“任由这个瘤子继续长下去,有极大可能性对你的性格造成一定影响。” “大多数情绪都是大脑控制的,继续留着你的神经被压迫,可能会变得易怒暴躁或者冷漠无情,这些都有可能,你回去联系你家长,早点把手术做了吧,微创的,几乎没风险花费也不贵的,听到没?” “喂,周奕,医生问你话呢!”席一月拍拍我的手臂,看我一直不开口转头和医生说知道了谢谢。 我们再次成功错过高峰期,回程的公交车依旧很冷清,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席一月的手如来时那般抓着铁栏杆。 我盯着他的手看,看着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上的皮肉忽然溃烂了,血水滴答滴答,铁链缠绕上去了,那只手快要断了。 “对不起。”我听见我自己开口。 席一月转过头,指着自己问:“和我说的吗?” “对。”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做手术又不花我的钱。”席一月莫名其妙。 我笑着说是,气氛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席一月问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要说?” “席一月,暑假这两个月就住在我家吧,我知道你家里不赞成你读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你现在回家肯定没办法过得安生,住我这里吧。” 这次轮到席一月说不出话了。 ---- 请一个小小假!最近感冒了有点难受,最主要是今明两天有考试~考完我就回来~评论我都有看!感谢每一个追我文的小天使!!爱你们!! (๑•̀ㅂ•́)ノ➹♡
第20章 20·拒绝 = 席一月拒绝了我,这很正常,他留下来才是奇怪的。 我一个人到了家,平静地把生病的事和周宸渊讲,周宸渊起初还不信,毕竟我出门的原因他是知道的,直到我把片子和诊断书递他,他才终于信了我。 现在家里的财务还不是周宸渊管,有什么事要去找老爷子,我琢磨着先把这事和我妈说了,我妈在国外和好姐妹出去兜风了没回来,听了我的话说要回来,我说别了不用不严重。 她也就真的没回来了。我并不介意,我妈就是一个啥都看得很开的性格,再加上我从小便多灾多难,她都习惯了。 最后只有周宸渊一个人陪我,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说出去让席一月听到可就不是这么个味儿了。 我是这么和他说的:“下周二我做手术,我爸妈都没时间,我哥说他可能来可能不来……” “你没有其他家人朋友嘛?”席一月问。 当然有,不过也可以没有。 “没有,我初中外省读的,我家,我家是豪门你知道吧?明争暗斗的,而且他们都更喜欢我哥,我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对不住了周宸渊,我想。 席一月到底是心软,犹豫了一会儿,说:“那,那我去陪你吧,你出发之前和我说一声。” 那天我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当然我不可能化妆扑粉,我“打扮”的表现就是反复问周宸渊我手边两套衣服哪个显得我更帅气。 周宸渊翻了个白眼,说:“你快点去治你的脑子吧!” “行吧。”我最后犹豫了一秒,选了其中一件低调些的,周宸渊问我什么时候走他去拿钥匙开车,我说不用你去。 周宸渊满头问号地看着我,最后说我是不是有情况,我表示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直接溜走。 我到的时候席一月已经在医院门口了,他走近了,发现他还是同那日一样穿着纯白T恤和牛仔裤,他朝我招了招手。 “谢谢啊。”我感谢他过来陪我。 “没事不用谢,你还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席一月语气奇奇怪怪的,果然下一刻,席一月开口道,“你哥没有为难你吧?他们同意给你出钱么?” 我……我该说什么呢?席一月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认真,对比下来,我觉得我真是个卑鄙小人。 “没有,这点小钱他们不至于亏待我,你别担心。”我揉了揉席一月的头发,说,“走吧。” 麻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我对于这次手术的记忆就是被迫睡了一觉,然后睡到自然醒。 非说和平常睡觉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一觉醒来头发被剃光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席一月居然在玩手机,这让我感到十分的难过。 “席一月……” “你醒啦,我给你按铃哈。”席一月把床头的呼叫铃按了,一群白大褂们进来对我左问右问,问完就走了。 我开始清算席一月玩手机的账:“刚才你拿着手机干嘛呢?” “哦,我在查,百度上说,正常人的头发生长速度为一个月0.8到1.2厘米,也就是说,你至于需要两个月才能出去见人。”席一月笑了笑,说,“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呢!” 席一月见我不说话问我怎么了。 “我光头不好看吗?”我问。 席一月只当我是好胜心作祟,随口就说:“谁光头都不好看吧,我不太喜欢光头。” “哦,那你喜欢正常发型的我吗?”我悄悄换了个宾语。 “喜……”席一月差点被我带坑里去,最后勉勉强强刹住了车,回我一句,“这不重要吧?反正你之后肯定要留回来的,又不可能我喜欢光头你就保持光头了。” “可能。”我坚定地说。 席一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好在我及时用玩笑的语气开口:“你喜欢没头的我现在就去把头砍了。” “噗!”席一月笑得捂肚子,“还是算了,我没那么重口味哈哈哈。” 我笑着说我知道。 感谢国家给毕业生放了两个月寒假,在出院前几天我的发型已经变得比较正常了。 那天的暗示仿佛从没有发生,我和席一月皆是心照不宣的不再去提,但席一月并未因为我的鲁莽而疏远我,这让我觉得我还有机会,可能他那天只是太意外了,其实她感受挺喜欢我的不是吗? 今天的阳光刚刚好,我和席一月下去小花园溜达,他开始还跟着我,后来和一个小男孩聊上了,聊得还挺开心,不过那男孩才三四岁,我也不好说什么,接着他们开始交换糖果,我觉得我仿佛被遗弃的空巢老人。 好在后来席一月又被其他的事物吸引去了注意力,而这个“其他的事物”此刻正趴在我腿边蹭来蹭去。 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咪幼崽,真的很幼,走起路来企鹅似的扭来扭去的那种,尾巴和兔子一样,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 席一月蹲下去,拿手上没拆开的棒棒糖逗它,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小宠物要不要养它,席一月想了想说:“对,我挺喜欢它的,但我养不了它,养不了就不能给它希望,我要是养了它再遗弃的话它要伤心死的。” 一时无话,我头顶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掉了一片叶子,它落在我手背上,像是锤子似的敲了上去,手上的筋骨连着身体,脊骨带着心都在抽痛。 我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缄默间席一月抬起头看我,他吸猫太过投入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是问我要不要抱一下它。 “别吧,你别提它,它太小了我怕他被抱出问题来,你一个人摸就好。”这只猫一看就是个小麻烦,我除了席一月谁都不抱。 席一月没答复我,显然,面对猫咪的“引诱”,他完全不舍得分一点注意力给我,我有点心酸,今天要是不出门说不定他能在病房陪我唠一个上午的嗑呢。 过了一会儿,席一月忽然停了动作,拍拍幼猫的屁股把它赶走,然后站了起来。 “你下个星期二出院是吧?”席一月平静地问我。 “嗯。”我说。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情,周奕,你是喜欢我的吧?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被拆穿的时机是如此的寻常,在一个阳光和煦的中午,席一月平静地把这些摊开了来讲,仿佛这并非需要是一件需要推拉试探的大事。 可能是他曾经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爱慕者的示好,手段的高明较之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趣,我该知道的,此刻的席一月是个很优秀的人,他的心思依然单纯干净,我不再是他被人推入火坑后抓住的救命稻草,而是众多爱慕者里并不拔尖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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