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再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这个房间里丧命的便是两个人。南浔柳下定决心,他不能让凌渊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把人打晕,也要让他停下来。 就在南浔柳抿紧了唇,正准备走上前去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于此同时,一股温和却十分强大的灵力将整个房间再次包裹,那些摇曳的烛火重新燃烧起来,火苗窜起,竟是方才的一倍之高。 “小渊,这里我撑着,南师弟你也在,真是太好了,霄阳有东西要给你看。” 南浔柳闻声回过头去,只见慕临川站在门前,撑起一片极强的灵力场笼罩着整个房间,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微微侧身,让南浔柳看清了他的脸。 是尹霄阳。 …… 凌渊擦干嘴角的血,换下被冷汗打湿的外袍,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中。 他打量一番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沾染半丝血迹之后,敲了敲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宫枝枝,只见她的眼圈泛红,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刚哭过。在看到凌渊的瞬间,宫枝枝愣了一下,而后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去,眼泪含在眼眶中打着转,有些哽咽地说道:“临渊师兄……” 凌渊拍了拍宫枝枝的肩膀,道:“辛苦了。” 宫枝枝摇了摇头,而后她转头看向屋内,说道:“他很难过,不肯吃东西,师兄你劝劝他。” 凌渊走进屋子,宫枝枝识趣地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这个房间不大,门窗都关着,显得有些昏暗,却十分整洁。宫枝枝是十分有心的女孩子,将这个院子打理得很好,房间的桌子上甚至摆了一瓶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上阳大陆不见天日这么久,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找来这一束花的。 桌上摆着的还有很多吃食,有各样的糕点,有粥,但几乎都没动几口,看来这房间中的人真的正如宫枝枝所说,不肯吃东西。 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小渊?” 凌渊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酸了鼻子,他看向声音来处,在房间内侧的榻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山。” 凌渊走上前去,抱住那小小的身影,就像抱住了全世界一般,久久不能放手。 “小渊,他怎么样了,你治好他了吗?”小山用那稚嫩的声音问道。 凌渊低头看着小山扬起的脸,那脸上还隐约能看到两道泪痕,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山见凌渊的样子似乎猜出了大概,他眉头一皱,又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小山说道:“对不起,是我带大黑去找他的,要不是我他就不会有事,都怪我!”小山一边说着,一边自责地哭了出来。 凌渊在岑语迟那边,他竟不知道小山这几天原来一直都在这么想,瞬间心疼得不行。他抱紧了小山,说道:“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他,也没保护好你……” 凌渊抱着怀里的人,第一次如此的恨自己。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让那个人受到伤害,导致如今他不得不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凌渊抱着小山久久不愿松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山说,可是岑语迟那边等不了了,他不知道慕临川能坚持多久,但,每晚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凌渊从小山的颈间抬起头,他双手扶着小山的肩膀,看向小山的眼中充满了愧疚与哀痛。 他说:“小山,如果有个方法,能救他回来,但是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吗?” 小山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我愿意,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山的态度让凌渊更加自责,他看向小山的目光有些躲闪,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是不忍说出口。 “可是……如果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呢?可能……” “没关系!”小山突然出声打断了凌渊的话,他看向凌渊,继续说道:“小渊,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 凌渊看向小山坚定的眼神,道:“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小山,我要把他的魂魄迁进你的身体里,将你们两个融合。” 小山小小的脑袋似乎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但只要可以救他,小山什么都愿意做,他点了点头,说道:“好。”而后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那……我会消失吗?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凌渊的心仿佛正在滴血,他说道:“对不起,小山,我不能确定。” 凌渊不知道,岑语迟和小山融合之后,小山的意识是否还会存在,所以他无法给小山一个确切的回答。 但小山似乎并不在意,他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小渊,我不会消失的,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我只是……会长得大一点。” 凌渊听到小山的话愣住了,他怎么知道? 小山见状皱了皱眉说道:“我只是小,又不是傻。”他看向凌渊,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我,我是一个人的一缕残魂,很多人想要那个人回来,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而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他就是那个人,所以我们两个融合在一起,只是变回原来的样子罢了。” 凌渊看着小山,那张稚嫩的脸此刻却显得异常成熟。凌渊握住小山的手,问道:“你不怕吗?” 小山摇了摇头,“我不怕。”他看向凌渊,认真又诚挚地说道:“因为这样,小渊心里的那个人就能回来了。”
第97章 过往 岑语迟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仿佛陷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走了过来,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岑语迟微微睁开双眼,是小山。 “小山别闹,我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岑语迟说道。 “别睡了,快起来!”小山摇得更厉害了,岑语迟感觉整个人差点被他拽到床下,只得再次睁开了眼睛。 “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岑语迟拖着疲惫的身躯,有气无力地说道,而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任小山怎么疯狂地摇晃自己,都置之不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无法撼动岑语迟一分,小山停止了叫醒岑语迟的行为,他站在一边想了想,而后唤道:“岑语迟。” 小山的声音似乎与平常不同,这令睡梦中的岑语迟也不得不在意,那个声音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一时间他无法分辨。 岑语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山变大了。 与其说那是小山,不如说那就是自己。 “岑语迟,别睡了,十年还没睡够,你是猪吗?” 此话一出,岑语迟更加确信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自己了。小山因为魂识有缺,说话慢慢的,而这位说话都一样损的。 岑语迟坐起来,看向面前的这个“自己”。 “你怎么在这?”岑语迟问道。 那个“自己”笑了笑,他看向岑语迟,说:“我来带你回家。” 而后,他伸出双手,拉住了岑语迟的。岑语迟整个人被他带了起来,他们就这样面对着面,四周的一切都如同烟雾般消散,化为一片白芒。 而就在那片白芒就要将岑语迟吞噬之时,岑语迟看到面前的“自己”缓缓走进了自己的身体,最终,两个人融合在一起。 “啊——————!” 一瞬间岑语迟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撕裂重组,无数感知奔涌而来,他的大脑中也涌入很多陌生的记忆,而这一刻,岑语迟感受到自重生以来从所未有的真实。 那是一种活着的感觉。 而后,他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是尹云络苍白略显病态的脸,和几乎被血染红了的衣衫。 “岑兄,别怕,在下只是要在你的脸上划几道小小的伤痕,你忍一下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岑语迟奋力的挣扎,可是他发现自己面对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尹云络却毫无抵抗的能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小了,现在的自己,只有几岁孩童的模样。 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而后便是一阵刺痛。 尹云络用刀子,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 岑语迟的行为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而后大哭了起来。 尹云络看着岑语迟脸上的伤口,似乎十分满意,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后,他再次拿起刀往岑语迟的脸上比划着,似乎想要再划一下。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一个人破门而入。 岑语迟猛地回过头去,进来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说那人是男子,却又像是个少年,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进门的时候穿着一席红衣,看起来是十丈府的服制。 岑语迟哭得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见到十丈府的人便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疯狂地朝那人扑去。可是他的一只胳膊被尹云络紧紧地握在手里,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岑语迟看着来人,哭得更凶了。 “你在做什么?”面对眼前如此混乱的场景,来人只是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多看岑语迟一眼,同尹云络说道。 “呵,”尹云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看向来人说道:“在下还想问,你不好好在十丈府做那个什么凌公子,跑到在下这里做什么?” 凌渊这才看了看哭得一沓糊涂的岑语迟,而后对尹云络说道:“把他给我。” 尹云络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道:“给你?凭什么?” “现在尹家的人都在找你,你觉得他落到尹家的手里,会怎么样?”凌渊说道。 尹云络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动摇,但是马上便恢复了镇定,说道:“尹家的那些老糊涂,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找到我。” 凌渊说道:“尹家主,你如今经脉俱损,就连我都能如此轻易便找到你的藏身之地,你觉得自己的这些伎俩能瞒得过那些深谙寻人追魂术的尹家前辈吗?” 尹云络的脸色变了变,握紧岑语迟手臂的手也松了松。 岑语迟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了尹云络,躲到了凌渊的身后,用那只小小的手紧紧拽住了凌渊的衣摆。 凌渊对岑语迟的反应似乎有些意外,一瞬间愣住了,僵在了原地。 而尹云络似乎也十分意外,他还伸着那只手臂,看着岑语迟躲在凌渊身后的岑语迟,他的手在空中抓了抓,而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尹家的人来了。 尹云络终于放下手臂,靠着肮脏的土墙,瘫坐在地上。 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单薄,脸上了无生气,像是失了魂般满身鲜血地靠在那里,仿佛一具尸体。 “带他走吧,把他藏起来。”尹云络看着凌渊,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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