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小筐装不下,后头他悄悄换了个大竹筐来装! 当然,这笔毛利并没有除去购买房产的钱、桌椅板凳等物件损耗的钱,饶是这样,毛利润达到了营业额的五成左右,也是相当惊喜了。 龙回头饭馆大有可为! “桀桀桀桀桀,许大哥,我们发财了!”宋时安一手叉腰,仰天大笑,笑了没几声又痛苦“哎呦”。 “腰疼……”忙了一整天,大半时间都是站着的,他的腰酸得快断掉了。 上辈子开面馆,生意走上正轨后,店里请了厨师、收银员和做清洁的大婶,又有店内监控,他用不着凡事亲力亲为。 古代开店,从擀面条开始全靠纯手工,太耗费体力了。 许仲越没出声,心里是很心疼自家夫郎的,他让宋时安抱着椅背坐下,两只大掌搓热了帮他按摩腰眼。 宋时安舒服得眯起大眼,许仲越很擅拿捏穴位筋脉,按捏得酸爽入肉,这享受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换。 “你用来算账的是什么文字,我从没见过?” 帮夫郎疏通筋骨后,许仲越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柔嫩的脸颊,指着桌上的草稿纸问道。 “这个啊……”宋时安舒服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骨骼快要化在许仲越身上。 “这是……机缘巧合我学会的一种算账的法子,0、1、2……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可以组合成我们所有能用的到的数,写法简单方便,再用加减乘除的竖式计算,我觉得比算盘快些。”主要是珠算法,宋时安也没学过。 “阿拉伯?” “哦,应该说是波斯才对。不过我曾看过些闲书,说这些数字写法起源波斯,不过是以讹传讹,实际上是印度,也就是天竺国创造出来的。” 许仲越颔首,并无惊异之色。 “波斯古国和咱们多年通商,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几样相传都是从波斯传来的。天竺国的大乘佛法极是精深,法显大师曾经西域往天竺取经。” 许仲越侃侃而谈的样子看呆了宋时安。 “你懂得好多啊!” 他有点儿怀疑许仲越的来历了。不提脖颈上挂着的白玉印章,就说他对天竺国和波斯的了解,少说能把镇上九成九的人比下去。 哪怕是贸易繁荣的清江镇上,一辈子没离开小镇的居民也是多数。小门小户人家,顶多知道自己名字咋写,不做睁眼瞎。 许仲越笑了笑,说:“你懂得更多,这套算数记账的法子很有效。” 宋时安被许仲越抱着去洗澡,把刚萌生的一点担忧都忘光了,管许仲越过去是谁,他和自己三书六礼、拜堂成亲了,现在从头到脚,连脚指头都是自己的。 “你要是想学的话,我通通教给你!” 龙回头开张第二天,除了头一天卖的鳝丝面,增加了酱焖泥鳅拌饭。 饭是用新米焖的,又加了一点糯米,软糯可口,香喷喷的好吃极了。 泥鳅这东西,靠江靠水的地界,其实普通人家都不稀罕吃。个头不如鱼大,还有一股子极重的土腥气,忙活一顿吃不出二两肉,挺倒胃口的。 宋时安做的时候加了重料,花椒、料酒、大蒜和辣子不要钱似的往里加,其实只要分量足够大,这些怪贵重的佐料用下去,就和卤料一样,完全可以反复利用,反而更容易入味。 饭馆前头又排起了长龙,除了附近商户,第二天还来了许多新客人。 清江镇江边住了三十来个自梳女,有的天生不想嫁人,有的家境贫寒没啥嫁妆、只能嫁给贫苦汉子受罪,也绝了嫁人的念头。 若她们还是青春年少,这两年少不得被官府逼着重新嫁人。幸而这群自梳女年纪都四十开外了,又都是泼辣性子,都攒钱买起了织机,能织布养活自己,官府大爷们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们兜儿里有钱,平素也常出来打牙祭,这次有个姐妹尝鲜吃了鳝丝面,真是余香缭绕三日不绝。 她拉着其他姊妹一同过来,路上几个姊妹还不太信。 “鳝鱼那东西又不值钱,一碗鳝鱼面要十文钱,这不是坑人么?” 拉着她死命朝前走的女人笑着说:“就十文钱,能怎么坑你?罢了罢了,知道你是个小气鬼,今天的面,我来请客好了!” 另一个女人略显愁容:“又去店里吃饭,不会像上回一样吧……要不然,咱们还是去点心铺子、熟食铺子买些回去吃吧!” 上回她们十来个姊妹,每人出一百个钱,凑了一两多银子去白鹤居吃饭,谁知那店掌柜见她们都是女子同行,竟横挑鼻子竖挑眼,先是怀疑她们付不出饭钱,等为首的大姐把钱袋子取出给他看,那掌柜又推脱说没大桌了。 高高兴兴吃顿好的,却吃了一肚子气回来。回了她们一起居住的二层小楼,好几个姐妹都气哭了。 女人知道自家姊妹的担忧,笑着说:“这家新店是个年轻夫郎经营,说话轻声细语、客客气气的,你别瞎担心了。” 到了店门前,见排着老长的队伍,几人都安下心来。 不好吃,才不会排这大长队呢。等终于排到了,领队的姐妹豪气说:“我们一人一份泥鳅盖饭,再多加两碗鳝丝面,你给我们几个空碗,面条我们分着吃!” 掌勺的夫郎生得秀丽,果然笑意温柔,点点头说:“上一锅饭刚吃光了,这一锅还得稍等会儿,我把面条给姐姐们做了,请在座位上等会儿。” 点了这么些东西,拢共才花了六十文钱,请客的姐姐觉得挺实惠的。 “咱们又不是大老爷们,顶天能吃下一碗盖饭,这面条吃不完浪费了,多可惜!” “不会浪费的,信我的,好吃!真吃不完,我买个碗带回去给大姐尝尝!” 请客的姐姐瞥说话的一眼,把空碗分了,吆喝一声,肩宽腿长、肤色黝黑而不掩俊俏的汉子从后厨跑出来,端了满笼的筷子给她们用。 “真不错。”有个矮小丰满、仍不失俏丽的姊妹笑得开心,说:“这店的东西哪怕不好吃,也值得常来看看。” 领头的姐姐已经挑起面条,夹了一大筷子鳝丝,“喜欢看你只管看去,我们把面条都吃光了,你不要怪我们!” 另一个忙说:“看归看,吃也要吃的!不吃岂不是辜负你一番美意?” 这面条劲道弹牙,鳝丝入味鲜嫩。 试吃了一口,几人暂时放下姐妹情,风卷残云般的把两碗面分个精光。 四个人饿着肚子来的,只吃了五成饱,还没放下筷子,店主便亲自把四碗酱焖泥鳅盖饭端来了。 宋时安端着大漆盘,将四个大海碗放下,又笑着放下一个略小些的碗,里头是切成薄片的卤猪头肉,卤得极入味,那颜色红得像胭脂。 “姐姐第二回来店里了,是咱们老客人,多谢赏脸还带亲友来吃饭。这是我们自己卤的猪头肉,特意切下来一盘,给姐姐们尝个新鲜。” 他这一番话说得领头的姐姐颜面生辉,得意的笑了。等店主走了,她得意的把猪头肉分给姐妹们吃。 上回去白鹤居吃饭,人家店大欺客,还不稀罕招待她们。 如今来了龙回头,这店门前偌大一条飞龙直下,比白鹤更加威风凛凛。 刚来第二次,老板便认出她们是熟客人,还特意送了一碗猪头肉!寻常猪头肉不甚值钱,但心意难得! 姐妹们都受到重视,高高兴兴的尝卤肉,一口下去惊为天人。 真好吃啊! 开业三五天,龙回头已步入正轨,照常理来说,开门三天新鲜过后,人流量会慢慢的降下去,细水长流起来,但这个规律在龙回头不起效果,中午晚饭时候,门口照样排起长队伍。 不少客人和自梳女们一样,不但被好吃的饭菜吸引了,也被温柔美貌的年轻店主虏获了心和胃。 宋时安开店对标的是清江镇第一店,白鹤居。只是第一暂时没着急,急的另有其人。
第三十二章 清江镇说小不小,离府城越州城也极近,九省通衢,往来客商不断,说大却也并不大,战乱前后,镇子里排得上字号的酒楼饭馆也不过三五家。 白鹤居是最顶尖的酒楼,青楼里的花魁待客,也会来白鹤居要一桌席面。 那烟花地销金窟,接待的多是往来富商,和管理清江镇、越江镇、江北镇三镇的县衙官吏。 渐渐的,白鹤居便在这些人中打响了名气,前年县令亲娘,李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寿宴都是白鹤居承办的,场面浩大,人人交口称赞,白鹤居地位愈发的稳固。 白老板年事已高,早就将店里的生意交托给儿子儿媳。他自己隔三差五会去别的酒楼饭馆吃饭,看看这些店有没有后起之秀,琢磨出什么新奇菜品没有。 宋时安开店前,白老板便听说码头上新来了一个面摊,做出一道面食极顶饿,吃一碗能顶到大晌午。 白老板不以为然,在挑夫中间做生意,做的再好也是带着酸臭汗味的辛苦钱。 后来,这面摊主人竟开了个饭馆,用的还是过去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好茶楼的地方,帮忙打听的家丁告诉白老板,这店主竟把二三楼暂时封起来了,说没余钱收拾,只在一楼卖面条盖饭,最近还卤了猪下水卖。 这真给白老板气乐了。 他叹道:“福鼎轩那三泡的好云雾茶,我这辈子是再也喝不着了。店主真是年轻不懂事,占着这样好的地界,却做什么鳝鱼面、泥鳅饭、猪下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白鹤居的客人也有流失的,但并不多。富商们来吃饭,讲究的是一个环境高雅,菜肴名贵,请客有脸面。 “龙回头,呵,龙回头。”白老板根本不在乎那几个流失的客户,那是他们没钱罢了。 “起了恁大的名头,怕是撑不了三五个月哩!” 真正犯愁的是次一等的宋家酒楼。酒楼的价钱原就不上不下的,虽比白鹤居的便宜,却比十文钱一顿饭要贵上许多,加上最近店老板为了省钱,食材便不像过往那样仔细挑拣,翻肚子的鱼,略带些味道的猪肉排骨,有股子蛤味儿的金华火腿,只要便宜都进来。 为了压味道,盐放的齁咸,有食客不高兴了,说:“你家的盐巴是不要钱么,跟不要命似的往菜里放?” 王娇娇是言语上不吃亏的主儿,忙说:“这话哪儿搁哪儿啊?一罐子盐巴五十文钱呢,我们宋家酒楼一向舍得放佐料,你才能吃到这么好的咸味,换别家淡得没味道,难道就好吃了?” 其实宋氏酒楼最近用的盐都是粗盐和私盐,远没有那么昂贵。 龙回头离宋氏酒楼并不远,名气一起来,食客们都过去尝新鲜,一尝新鲜就停不下嘴,自然不会回来。 眼看着饭点刚过,楼里苍蝇蚊子乱飞,只是没有一个客人,王娇娇便抱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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