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点头,很嚣张:“是,威胁你!”
二人这种四目相对,火花瞬起的局势,使得白方古不由叹了声:“我为什么不能走?”
欧阳楼低头片刻,抬眸看白方古:“你欠我、、、”
他顿住了,这一顿让白方古绞尽脑汁的想,我欠他什么?这话生生卡在了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白方古认真等着他说,却不想他最终道:“我有话与你说。你跟我来一趟。”
他突然一转身,向前走去,长青一把拦了白方古。 白方古一咧嘴笑了:“不必担心,清清白白做人,明明白白做事。他还能吃了我呀?”
但他对于欧阳楼的举动也是疑惑,他有话跟他说?可是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交易已经完成。 佛陀花?这么一想,白方古还是心中喜悦的。
小太监举着火把,在前引路。 百公本着医者的身份,还是随小太监去看欧阳楼的母亲。而白方古跟了欧阳楼的脚步,拐了几拐,便进了一个宫殿。
喧嚣厮杀了一夜的宫廷,已经静了下来,一阵清脆的木鱼声在耳边荡起,白方古以为是幻觉。
提步进了院子,忽觉此处极静。肃静又庄严的气氛瞬间让他警惕起来,他顿住了脚步,凝视欧阳楼:“这里有和尚?”
他这么一顿,欧阳楼也顿住了,他回头,轻轻点了点头。继而看白方古:“这里是祠堂!”
白方古眉间颤了颤,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他也觉得欧阳楼不该带他来这里。既然带他来这里,定然是与质子有关。白方古揣测着向里望去,幽暗的灯影里,忽见一个小沙尼已经轻轻合掌,道了声:“阿弥陀佛!”
白方古抬头,望着这小沙尼,异常熟悉,顿了片刻他这才恍然:“佛陀山的小师父,慧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楼不语,片刻回眸:“他是塘沽人,他的父亲曾经是我父亲的侍卫。”
白方古脑子瞬间点亮了般清明,曾经发生的一切这一刻刹那间了然,白方古轻笑:“我说少主为什么在佛陀山能精准找到我?慧能功不可没呀!”
欧阳楼不语,二人僵持在那里,小和尚却淡淡:“施主误会殿下了,殿下没去佛陀山之前并不知道小僧在那里。”
白方古冷冷笑了:“那是当然,庆妃应该是知道你在哪里,不然也不会对时局了解的如此清楚。”
慧能不语。欧阳楼踌躇片刻,回望着白方古。
白方古淡淡浅笑:“听说塘沽向来有血祭,以仇人的血,祭奠逝去之人。少主对我如此了解,也知道我是炫王之子,不如把话说清了。”
欧阳楼依然不语。耳边又响起木鱼声,声声清冷,声声幽沉。白方古虽反感这样的声音,但感觉好歹比从前要心清许多。他看着欧阳楼。
欧阳楼顿了顿声音依然清冷:“算是祭拜故人!”
白方古一愣,有些不解:“故人谈不上了。”
那小沙尼慧能突然垂下了手臂,眸子翻涌波动,他似乎忍了许久:“白公子,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当年的事?”
欧阳楼却突然回头,一把扯了白方古。这一扯惊的白方古一愣。他手臂缠着纱布,拉着白方古时显得有些费力,惊愕之间白方古也怒了:“欧阳楼,你这是做什么?”
白方古被拖了几步,却在入门槛时突然顿住了。
欧阳楼回头:“你是很好的对手,我父亲败在你的手下。是他仁慈,但你也是一个有道义的对手。我过往不究,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战场之下,何不为友?”
白方古愤然道:“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少主向来处事分明,这是胁迫吗?”
欧阳楼顿住,片刻后道:“是交易!”
白方古疑惑,片刻侧目看他:“什么交易?”
白方古话刚出口,欧阳楼却从衣带取出一个布袋,那袋子虽有些皱吧,但白方古一眼判断出那是什么?为了让他祭拜一下他的父亲。拿佛陀花来交易?
白方古心生疑惑,虽有不愿,但也不含糊。此行除了有自己未来的计划,当前首要任务还是寻求佛陀花,虽然这只佛陀花来的不那么寻常,既然是交易,也无妨。
这么一想,白方古麻溜的接了袋子。对着灯影只看了一眼。抬腿便进去了,回头望着欧阳楼道:“生意人讲究交易,你若早说,我便早来了。”
白方古话音落定,欧阳楼已经跪下。他上了一柱香,深深一拜,声音决然:“父亲,孩儿无能,未能完您夙愿,未能保护好母妃。孩儿在此立誓,死后,不入宗祠,不入太庙,魂魄游历四方,永远不入祠堂。”
白方古心中惊骇,愣了片刻:“欧阳兄这是何意?”
欧阳楼板正的跪着,片刻抬眸:“我随母姓多年,这样挺好。”
白方古心头却泛起一阵杂味的情愫,人生在世,诸多身不由己又情不自禁的事情是常有的。
但这认祖归宗,入住太庙向来是人鬼大事,不可含糊。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炫王军队再次入得塘沽?还是觉得与仇人为伍,让他无颜面对夏侯家的列祖列宗?
这么想着。白方古不由冷笑。抬头恰看到贡台之上,一弧弯月盘之中,供着一缕黑发,那发似已黏成一缕,盘中有鲜红的血迹。略微干枯。那短发是谁的?那血又是谁的?
白方古的眸子不自主看向欧阳楼缠着的手臂。欧阳楼的母亲让他杀了自己,他没有。这是为自己戴罪?
白方古心头翻涌。五味杂陈。人生酸甜苦辣瞬间涌来,见欧阳楼已经将那点燃的香递给了他。 白方古叹了口气,举了香火:“少主,生而为人,身不由己,逼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这世间万万千千,芸芸众生,不能完成夙愿的人也太多了,若都如你这般。断发血祭又不入宗庙。那孤魂野鬼可就多了去了,若你觉得与仇人为伍是一种耻辱,我大可离你远一点。不必冒犯你的祖宗。”
白方古话没说完,欧阳楼却突然抬头:“我没有!”
白方一愣:“什么没有?”
欧阳楼不语,只默默磕了几个头。白方古心中哑然,可能大多数不善言辞的人都如此。
见欧阳楼已经起身,白方古缓缓稽首拜下:“各位夏侯家的列祖列宗,虽然我与少主相处不多,但他除了不善言词,不懂沟通之外,其余都还可以,我与你们家的恩怨,早该过去了。”
欧阳楼似乎动了动,白方古抬头,见他眸子有些古怪,继而疑惑:“我说错了吗?”
欧阳楼抬了抬手:“拜错了,我父亲的在这!”
白方古这才发现,他拜的不知道是他家那一位祖宗,反正位居正中,除了牌位深幽黑沉一些。大小与其他也没什么区别。
白方古顺着欧阳楼的手看去,只见众排位之中,一个新排位在下侧方,毅然而立,白方古急忙转身子深深一拜:“虽然曾经是对手,但我敬重您,愿来世我们不做敌人,不做对手,能做朋友便做朋友,做不了朋友做兄弟也行。”
欧阳楼一阵咳嗽,白方古回头却甚是无奈一笑道:“少主,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人活一世。不与人为敌,便与己为敌。不与已为敌,便被人为敌。身为一介布衣,我依然不想与人为敌,但已经被人为敌。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不在江湖,却依然困在江湖。时至今日。不是我情不得已,而是这就是我的路。”
白方古缓了口气,见欧阳楼一直不语,他便又幽幽淡淡:“有些路,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回头。除非我们来世不做人,少主带我来这里,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不认同,若我真有负另父,我定会再来祭拜。”
欧阳楼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离开。祠堂后依然有幽沉的木鱼声。
那小和尚没有跟出来。但看到他那一刻,白方古也不再认为他只是一个小和尚。
白方古离开夏侯家的宗祠,便被迎面奔来的阿珂抱了个满怀,他一脸喜庆:“先生,少主、、兄长已经答应我随时可以跟你走。”
这孩子忽闪着眼睛,那眸子清澈见底,笑容天真可爱,瞬间让人觉得这世间最纯净的不是湖泊,而是阿珂的眼睛,白方古心道,我何德何能,被你这么着认可,但见阿珂期待的望着他,在看欧阳楼,一言不发。算是默许。
白方古低头看他:“跟着我是要吃苦的,你可以吗?”
阿珂一咧嘴道:“我有钱,不会让你吃苦。”
白方古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低声道:“阿珂,你有多少钱?”
阿珂掂了掂脚尖,这才扭扭捏捏的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人给我塞了堆这个。兄长也给了我沙漠宝藏的。”
白方古急忙捂住了他的嘴道:“这些不用给我说,也不能随便给别人说。” ----
第75章 被俘
从祠堂出来,白方古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质子一事,这事他想了许久,此刻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曾经问过欧阳楼,欧阳楼那杀人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曾经干了比刨他祖坟更不要脸的事情。
白方古斟酌片刻看着前行的欧阳楼喊了声:“少主!”
欧阳楼转头看他,神情自若:“城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方古浅笑,斟酌片刻张了张口最后一闭眼问了声:“我想知道关于大赢质子的事情,我觉得你能给我解释清楚!”
欧阳楼顿了片刻,俊冷的神情透着一丝意外,他看着白方古继而冷然一笑:“都过去了,与你无关!”
欧阳楼的回答,轻松淡然,莫名的就让白方古有种如释千斤的轻松与愉悦,但又隐隐觉得内心不安,他还是不由追问了一句:“我不畏惧真相,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欧阳楼突然回了一步,凝视着他,那眼神竟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清冷与温和。这温和润得他面色如彩虹般耀眼。他断了白方古的话:“这是塘沽与大赢之事,与你无关!无需再问,你也无需知道!”
白方古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轻笑:“如此我也心安了!”
作为答谢。欧阳楼给白方古送了一匹马,那马健壮高大。通体雪白,连那睫毛都是雪白映瞳。
白方古愕然了,这是古戈绝品好马。此马快如闪电,腾飞如云。名曰“雪踏云飞”。曾经白方古重金想要为小花与花灵买上两匹此等马。却不能得成。
今日一见,果然是古戈最好的战马,连那嘶鸣气息都透着灵气,白方古啧啧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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