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牢里似有微动。白方古以最快的速度拢了发,将那狱卒一同塞进囚犯的牢房里。
趴在地上的陶破掳,似死了般一动不动,白方古拽他起来时,却见他似乎还有一口气。
慌乱中白方古急忙自袖带里取出一把药塞入他的嘴里。什么药白方古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百公说都是良药。
随机扶他便一路向外冲去,白方古顺路将那一排牢房的门全部打开了,这一下乱了套,所有狱犯,起初没有明白,后来争先恐后的向外逃了出去,二人顺着人流奔涌而出。
二人还未出牢狱,背后突然传来杀声喊声与尖叫声。
原来这牢门有两个入口,那头的看守发现这边异样,便扑了进来,狱卒与狱犯顿时杀到了一起。
有人喊道:“快关门,别让他们跑了,昨天跟那乐师一起进来的女人在那里?”
牢头的声音又响起来:“将军,已经跑了。”
二人急速闪在暗影里。在杂乱的喊杀声中与惊呼中,二人刹那间被挤出了人流,奔出了监狱。
大雨倾盆,道路湿滑。一路上陶破虏都摇摇晃晃走得极不稳当。但他对路径很熟悉,成功躲过几道巡防和逻卫,白方古半拖着他,走得极为吃力。
不知拐了几条巷子几个弯,背后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二人喘了口气,白方古被陶破掳指挥着,忽的拐进一条宽巷子。陶破虏喘着气咳了声,向旁边一指颤声道:“进这个门!”
白方古携带他拐入门里,二人摇摇晃晃的穿过长廊,似乎进了一所大殿之内。黑暗中只觉凄冷一片,似有毛絮飞扑而来。
白方古用手挥了挥。破虏突然一下便栽倒在地。
惊得白方古反身扶他:“陶城主,你怎么样?”
脚底下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白方古委身摸索着将他扶了起来。
他却似很了解这里,扯了扯白方古,继而颤声:“我不行了,向前走五步有,前面有一个桌台,那里有蜡烛。”
灯点亮的那一刻,白方古呆了。
眼前屋宇,貌似一个书房,放眼望去,大而空洞,极尽萧条,空中挂着蛛丝,台面落着陈年灰,座椅歪斜凌乱,笔墨干枯黑沉。不远处的窗户漏风入雨。连带的门框都跟着风雨摇曳不止。
内侧有个书架,零散败落,歪斜在一旁。
白日里入宫时,白方古不是没有看到过古戈宫廷的华丽与贵气。这么富丽堂皇的古戈宫廷,竟然有这么荒凉的一片地域。
白方古昂望一圈,回头看陶破虏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火光可见桌上一片殷红,沿着桌沿滑落成线,落在地面汇成一滩黑红,
白方古一惊,急忙推他:“城主!”
侧颜趴着的陶破虏面色白的如同一张纸,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白方古急忙将他扶起,却见他胸前一片殷红,已经渗透了衣服。
被白方古这么一动,他微微睁开眼睛,眸子死沉一片。唇角颤抖:“我快不行了。”
白方古愕然,怎么被踢了几脚便这般厉害?定然是受了外伤,如此一想白方古急忙取出金疮药来,却被陶破虏挡了回去,他喘了口气:“没用了,那女人脚上带的是三棱锥。”
白方古心头越发惊异:“他们既然将你从沙漠中救了出来,却又为什么要杀你?”
破虏苦涩的咧了咧嘴:“我出卖了古戈,不该杀吗?”
很显然他在逃避问题,也在逃避白方古的目光,白方古抬眼望着荒落的环境,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又紧了紧门窗。
破虏似看出了他的担忧:“不用担心,这里是前太子府,自太子战败在屏山,这里便荒了。没有人来过这里。”
白方古心头又是一惊,前太子府?那便是长青的父亲,或者是长青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未可知。但不管如何,白方古不想在这里消耗太多时间。
陶破虏被伤到了要害,已经奄奄一息,在他死之前必须得知道些什么。白方古心中着急,未及开口,陶破虏却微微抬了抬头道:“书架的第三个格子,木板抽掉,有一块磁铁,请白公子、、你、、、取出来。”
白方古疑惑,继而急忙按着他说的去做,格子下方,果然见匣子里一块磁铁黑沉如乌。
陶破掳有气无力的望着他,看白方古不可思议额捏着那磁铁,他苦涩一咧嘴:“殿下很信任我,我、、死有余辜。”
白方古握着那块磁铁疑惑:“拿他有什么用,我现在要知道长青在哪里?”
陶破虏凄然一笑:“你可以进古戈的惩戒山,也称为避幽谷。皇亲贵胄都关在那里。有了避幽谷的磁铁,便能顺利进入,或许能找到他的尸首!”
白方古正握着那块磁铁,听陶破虏此言,他心头忽的一痛,倏一下扑了过去急怒:“什么意思?什么叫能找到他的尸首?”
陶破虏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只微微抬头:“古戈皇家的惩罚是致命的。”
白方古低头,望着他:“你去过那里吗?”
陶破虏眉梢微微一颤,继而道:“去过,但我没有、、看到我要找的人,那里是人间地狱。”
白方古心痛的厉害,低头看陶破掳:“长青并没有给您定罪,他一直在查屏山兵败的原因。”
陶破掳凄然一笑:“殿下睿智,他不该与太后对抗。屏山兵败皆、、、皆是、、太后、、一手筹划,让殿下远离、、宫廷、、、”
白方古震惊,却也来不及思考,他要问他,避幽谷在那里?但陶破虏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下垂的手捏着一封信,那信被血染透。他没来得及递给白方古,便气绝身亡。
白方古身子僵了半日。看那信密封得极紧,竟然是给方天珏的。这让白方古极为意外。
白方古将那信揣入怀中。把陶破虏尸身藏好。雨夜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声音,像是风声,似猫叫,又像似哀怨的哭泣。回荡在这空旷的太子府上空。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又周身发憷。 ----
第92章 巨蟒 白方古将那灯火举得近一些,细细看着那磁铁,掌心大小,却隐约可见清晰纹路,这纹路是什么?细密而诡异,白方古急忙用手搓了搓,那磁铁似被掌心的温度激活了般,纹路忽的便清晰可见,那纹路在灯火中竟微微浮动,这让白方古愕然之间也倍感欣喜。
细看时竟是一幅简略图,隐约可见字迹。将它拖在灯火里一晃,那图像越发清晰的活跃起。似纸张般一页页闪过,直到又闪回第一页。白方古欣喜万分。想来这应该是去闭幽谷的路线。
古戈多山,从这图谱上看,竟是古戈宫廷之后的一坐后山。而太子府便在古戈宫廷最深处。离那里并不远.
白方古将那磁铁揣在怀里,猫着腰冒雨冲出太子府,向着古戈宫廷后山而去,这一路他都在琢磨着,是谁暗中助力?这算是在帮他吗?若是说帮他,却又偷了他的匕首刺杀了云家的小侯爷。
据狱卒所言,那云家小侯爷是继云中秋战死后新进封傍的贵胄。是太后着重培养的云家接班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若说这暗中相助的人不是帮他,却又将他带入到今天这一步,这绝对不是偶然。
陶破掳没有说太多,却说屏山之战是太后一手策划,太后策划了什么?兵败吗?兵败对谷戈有什么好处?这古戈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海啸深浓。
后山的几道关卡都被白方古在了解地形的情况下巧妙躲开,但却在进入入口处被难住了。那里立着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排人。白方古趴在隐蔽处看了半日。只觉得那些人连换岗都在巡视察访。
白方古向旁边又深入一步,杂草横生的丛林中,似幽潭般深沉。幽沉的狼嚎似丛林中的一段符音,像是很遥远又像是很贴近。
白方古远远的堆了几堆潮湿的干柴。费劲的点着。不远处似有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猫着腰溜了过去,这声音惊动了那里的人,有人道:“什么声音?”
一人道:“飞禽走兽呗,最近这狼叫声夜夜都有,越发的频繁了。”
一人道:“据说这后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看守了,这里离宫廷不远。有狼叫有点奇怪。”
白方古伸着脖子向小道一侧望去,竟然是刚换下的人在撒尿,二人站着那里呼呼啦啦的解着衣服。他们的对话也隐隐约约。
一人小心低声道:“这殿下进去快俩个月,听说当年三公主进去便没出来。”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正提裤子的人倏一下顿住了,左右看了半响这才回头低声呵斥:“这样的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你不要命了?”
白方古伏在乱草里,一动不敢动。心头却砰砰直跳,若是如此说来,长青已经进去两个月了?至今没有动静。是不是凶多吉少?此想法一出,立马被白方古否决。以长青的聪明才智,不会有事。
那边着火时,守卫人乱了,他们冲着火堆而去。避幽谷的入口处,一时便没有人了。
白方古进入这个避幽谷的一瞬间,刹那愣在当下。
背后的门已经重重的关上,而他的面前。 洒出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避幽谷的入口内侧,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腐了的死尸。这画面血腥而残忍。腐尸大片,臭气熏天。白方古惊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在白方古的想象里,避幽谷既然是惩戒山,可能会比跪祠堂要严酷一点。却万万没想到,避幽谷三个大字此刻便如同死亡谷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白方古捂着鼻子,委身细细查看,所有尸体的暴毙,都是一剑致命,剑剑精准。周围的石壁上泛着发白的剑痕。剑痕深处,有数厘米之深。在看那剑尖的宽窄度,竟与他的剑恰好吻合。这让白方古心头窃喜,起码知道了这是长青所为,如此看来,长青或许没有事。
树林越来越密,尸体越来越多,但这林中的尸体,与入口处又是不同,像是被什么怪物蹂蔺般窒息而亡。这些人没有剑伤。个个面目狰狞而恐怖,有些人只剩了半张脸,令人作呕。
白方古顺手从尸堆中捡了一把剑背在身上。剑很重,竟是铜剑,压的他微微一喘,低头一看,所有落地或被握在死尸手中的剑,皆是铜剑。白方古疑惑片刻,继而站直身体踏过血海腐尸继续向前。
这是闭门思过的地方吗?绝对不是,是暗杀门!这些人是谁埋伏在此?除了长青的剑,他们又被什么东西所伤?
绕过一堵石壁墙,白方古只觉脚下一晃,人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咻一下吸了过去,继而他狠狠的撞在了墙上,他努力拔了拔自己,竟拔不出。低头一看与墙壁最贴紧的地方竟然是袖口处。死死拽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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