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将军,他太了解其中风月滋味,自然也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顾亭安的印象中,萧怀舟一直就喜欢那种白面清冷的小道士。 那种仙骨飘飘,清冷似谪仙,板着个脸特别禁欲系的道长。 这么多年了,萧怀舟口味还是没有改变。 他跟萧怀舟一起出生,在王都做了不少年的纨绔子弟,嘴里说话没遮没拦的。 平日里熟悉人之间插科打混也就罢了。 萧怀舟此刻真的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拧碎顾亭安那张嘴。 这世上真的有人是想要找死拦都拦不住啊! 但现在可不能让顾亭安死了,这要是死了,他对抗萧长翊的大军统领可又找不到了。 谢春山的眉间跳了跳,语气平静。 “他是谁?” 萧怀舟却无端端的从这个问题里感觉到磅礴的杀意。 他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下,想着要怎样回答才不会惹恼了谢春山。 当然一边思索,他还要一边给眼前那个傻子使眼色,别好端端的这一世顾家军没有被冤枉,顾亭安却因为多嘴,死在谢春山剑下。 那得多冤枉啊。 “不是很熟。” “青梅竹马啊,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萧怀舟和顾亭安几乎是同时开口。 所幸的是,萧怀舟深深知道顾亭安的性子,将自己的语气提高了八个度,直接压过了顾亭安作死的话语。 只留下顾亭安一脸懵逼的在那盯着萧怀舟几乎要眨抽了筋的眼睛。 噢噢噢,理解了! 顾亭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避嫌,避嫌我懂的。” 萧四美人在侧,怕伤了美人的心,要他避嫌。 顾亭安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立刻不再提青梅竹马四个字。 萧怀舟扶额,为了岔开话题,只能扭过头看着谢春山,给谢春山介绍。 “这位是归云仙府的谢道君谢春山。” 萧怀舟果断强调了归云仙府四个字。 顾亭安还沉浸在自己的大聪明里,澳傲慢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是三清宗的,是归云仙府的嘛……不就是个归云……!!!归云仙府?!” 顾亭安一时间舌头有点打转,然后才发现比归云仙府更让人震惊的,是萧怀舟后面说出的三个字。 谢道君,谢春山。 谢春山啊!!!! 顾亭安坐在马上,觉得自己继续骑着马也不是,下了马也不是。 他堂堂一国将军,要是下马去给谢春山见礼的话,岂不是连武夫的面子都不要了? 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谢春山,是归云仙府的大弟子谢春山。 未来的归云仙府谢宗主。 虽然他们领兵打仗的人,对归云仙府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手里面都握着数千条人命,要是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话,早就不知道被那些冤魂厉鬼找上来多少次了。 换做从前,顾亭安是一点儿也不会相信,也不在乎归云仙府。 他粗人一个,对谁都不敬。 可今日。 顾亭安捏了捏手中湿漉漉的孩童衣衫,一抹不祥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今日来这个钱塘镇,就是为了追查一件十分不对劲的事情,作为一个从不信鬼神的人,因为这件事情每天惴惴不安。 所以忽然看见谢春山,听见归云仙府,顾亭安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 萧怀舟没理会他的失神,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顾亭安顾大将军,我们大雍朝的镇北将军。” “我和他是同年好友,但已经有四年未见,关系略有些淡漠。” 萧怀舟临时多补充一句。 由始至终他在介绍两个人的时候,目光都一直停留在谢春山身上,手也没有敢松开谢春山的手。 谢春山的剑太快了,要是不提前准备好的话,谢春山真的有可能一剑把顾亭安被削成肉泥。 听到萧怀舟的介绍,顾亭安收了刚才调侃的心理,搓了搓手,一本正经:“谢道长……好呀。” 该死,要怎么跟这些装神弄鬼的道长打招呼来着? 顾亭安完全不会。 谢春山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微微偏了偏头,眼神无辜的看向萧怀舟。 语气轻慢:“我只是谢道君?” 萧怀舟却从这无辜的眼神里看到一句话。 谢春山仿佛在问。 “可杀吗?” 顾亭安可杀吗? 当然不可以! 萧怀舟喘了喘气,冲着谢春山使劲摇头,但一时又组织不了语言,怎么介绍谢春山跟自己之间的关系。 正犹豫间,就听谢春山说道:“你与故里祁婚约已解除,我向萧帝求婚他并未拒绝。” 谢春山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坚定,目光很自然的转向顾亭安。 “所以,你可叫我为,驸君。” 驸君…… 大雍朝若生的是个公主,公主所寻的夫君便叫做驸马。 若是个皇子,那么皇子所寻的夫君,便称为驸君。 这下萧怀舟和顾亭安都愣在当场。 顾亭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谢春山会这样,让人称呼自己。 不说自降身价吧,就是他分明是个仙风道骨的谢道君,怎么会无端端的走入红尘,忽然就和他的青梅竹马扯上了关系。 还有什么求亲,什么故里祁,他一直沉浸在军营里面,似乎错过了不少八卦。 “不是,这个称呼不能乱用,我们两个人还没有拜过天地行过大礼。” 萧怀舟开始找补。 这刚刚才跟故里祁解除了婚约,摆脱了魔爪,怎么又来了一个谢春山? 他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身,可不愿意再走入泥潭里。 却没想到谢春山却认真思索了一下,没有行过大礼这件事。 然后偏过头,语气诚恳:“若你愿意,今夜便可。恰有你幼时好友做见证。” 是年幼时的好友,而不是青梅竹马。 谢春山的每一个字都经过认真思索,让人没有办法去辩驳。 今,今晚?? 还要让顾亭安做见证? 萧怀舟一度怀疑谢春山这绝对是在宣誓主权吧。 这绝对是在挑衅顾亭安啊。 可为了保住顾亭安的小命和他身后的军队,萧怀舟还是忍了又忍。 “我们先解决水患这件事,其他的再谈。” “水患?” 顾亭安颇有些疑惑:“你来钱塘镇是为了水患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件事。” “哪件事?”怎么钱塘镇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顾亭安环顾四周,最终还是从马上跳下来,轻轻俯身在萧怀舟耳边,想要同他说悄悄话。 可身体才凑过去大半,肋骨间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狠狠的顶住,让他不能在朝前半分。 顾亭安:“??” 低头一看,是一个古朴雕花的金属剑柄。 持剑之人很显然是给他留了条活路的,否则以这出剑的速度,好歹出的是剑柄他都没能察觉到,这要是出的是剑尖,他怕是要被一剑穿胸而过才知道有人要杀他。 谢春山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如果可以忽略掉他手里握着的长剑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悄悄话,行了吧?我就是想问问他,能不能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 顾亭安神秘兮兮的,把气氛搞得有些诡异。 萧怀舟皱起眉头,他知道顾亭安一向总是不正经,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来跟他开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 “有话快放,我又不瞎。” “你,你也能看见?”顾亭安转向谢春山。 谢春山眉间一股愁云,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寻常的脏东西,本身念力有限,只会让一个人看到,就已经是十分消耗灵体的一种行为了。 可那个小男孩却可以同时让两个人看到,也许还有更多人。 那就不是单纯的脏东西。 而是一种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灵。 这与钱塘镇上方的黑气肯定有关,如果他继续绝口不提的话,萧怀舟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所以谢春山坦诚告知:“他不敢让我看见,我只能看见一团气息。” 他没有说谎。 如果那个灵不愿意让他看见,那就只能看见一团虚无缥缈的气体,大概也能凭借气体的大小判断灵的年纪。 可是却看不清样貌。 就像是他在大雍皇宫紫竹林里抓到的皇后的灵一样。 在谢春山的眼里只是一团黑色的气,可在萧怀舟的梦里,却是真真实实有鼻子有眼的母后。 一颦一笑,音容相貌皆在。 这话一出,萧怀舟倒吸一口气。 青天白日的他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谁?” 就在此时,一团娇小的人影忽然从顾亭安背后闪过,他手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也同时消失不见。 顾亭安不假思索,跳上马拽着缰绳就追了上去。 萧怀舟盯着这急匆匆的背影,扭头看向谢春山:“既然是脏东西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以免顾亭安出危险。 谁料谢春山却偏头,目光无辜的看着萧怀舟。 “你喜欢清冷的?” 啊?? 萧怀舟突然想起刚才顾亭安的话,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趴在墙头看三清宗的小道长。 “他胡扯的!我不喜欢!” 天地良心,萧怀舟那个时候哪里是为了看三清宗的小道长,他那是想着能不能买通三清宗,去找找他母后的魂魄。 说完这话之后,萧怀舟才一时啊自己好像说错了。 他是喜欢清冷那挂的,尤其是喜欢谢春山这种高悬明月,生人勿近,只能远观的类型。 他就喜欢将这种高悬明月拉入泥潭的感觉。 看明月污浊,看禁欲者沉沦。 看白衣破碎,看到道心崩塌。 可这些他都不能同谢春山讲。 显然,即使不讲,谢春山也会误会成别的。 “不喜欢清冷的吗?” 谢春山垂下头,认真思索了一番:“所以,是因为喜欢和他一起看。” 喜欢和顾亭安一起追逐打闹的少年岁月,喜欢和那个人在一起,不管是看什么。 只是喜欢在一起的感觉。 一向冷静理智的谢道长做出了判断。 “你喜欢白马春风少年郎。”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你喜欢少年郎,而我不是。 萧怀舟:谁说的,我喜欢清冷的! 谢春山:所以,你承认你是在偷看三清宗道长???(逐渐黑化)(醋坛子打翻)(强/制ai) 萧怀舟(认命版):我喜欢少年郎。(要不然还是死一个顾亭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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