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们没能谈拢。 谢究白唇角轻勾,这才推着轮椅过去。 宴辞听到声响,回过头就看见了他,怔了瞬,很快大步过来:“谢叔叔怎么在这儿,你一个人出门很危险。” 谢究白心情很好,说话也春风化雨般温柔:“出来走走,想去外面看看。” 宴辞蹲下身,恭敬又体贴地替他理了理搭在腿上的小毛毯:“好,那我跟谢叔叔一起。” 谢究白没拒绝,两人就这样出了门。 一路上,他们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都没说话,但气氛却出奇的融洽,让人觉得舒服。 谢究白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一直在想,宴辞为什么拒绝了谢二冬。 是因为谢二冬给的不够多?诱惑不够大? 但他也没给过宴辞实质的东西,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只能给宴辞画饼。 并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连许诺给宴辞的饼,都虚无缥缈,看不到个影子。 两人到了一家高级商场的门口,谢究白突然若有所思地用手抵住轮椅:“去看看。” 宴辞:“好。” 谢究白指挥着宴辞进了一家高级服装店,看装潢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而且不光是衣服,还是鞋子,所有的物品,都没有标价。 说明来买衣服的客人,都比较注重品质,不怎么在意价格,也说明,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谢究白随手拿了一套西装衬衫,拎着就往宴辞身上比划,他懒怠地歪着头,打量了半晌:“去换上我看看。” 宴辞接过:“好。” 谢究白微眯起眼,细致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个表情,试图端详出一点什么,却发觉宴辞从头到尾,都如井水般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片刻后宴辞换好衣服出来了,那身白色的西装衬衫,把他挺拔高挑的身材,衬得匀称健美,每一寸线条都仿佛被精心雕刻过一般,狠狠地戳在了谢究白的审美点上。 谢究白一只手撑着脑袋,眼底不自觉浮上笑意:“好看,服务员,就拿这件吧,不用包,让他穿着。” 宴辞眸子微亮,挺直了脊背,在镜子前看了又看,回头朝他笑得梨涡浅浅:“真的好看吗谢叔叔。” 谢究白头一次在少年眼里,看到了隐隐跃动的欢喜,即便被极力压抑,也还是往外泄露了三四分。 他指尖摩挲着轮椅扶手,觉得有点无趣了,就敷衍说:“还行吧。” 果然,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利益的诱惑。 他还以为宴辞是特别的,有意带他来这种昂贵的高级店,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却没想到,一件衣服就让宴辞原形毕露。 竟然这么好满足。 谢究白瞬间对他失了兴趣,甚至有点反感。 一条谁都可以当它主人的狗,他不要。 作者有话说: 关于谢究白的病,很多是伏笔,前期没法明说哈,乖乖们跟着我走就是了,他不是残废,他的腿是能站起来,能走的,但是走不了多远,而且走几步很累,所以轮椅是必须的,后面腿会好,病也会好
第6章 宴辞没有察觉到男人前后情绪的变化,还在回味刚才谢究白眼里的惊艳。 他嘴角不自觉微翘,离开服装店前,还特意回头记下了这家店的名字。 以后会常来。 谢究白逛了会儿,又领着人进了一家车行,里面卖的打底都是小几百万的车。 他相信,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车械,他要再测一次,这跟他相不相信宴辞无关,只是为了更加严谨一些。 宴辞推着人在大厅停下:“谢叔叔是要买车?但你的腿……” 可能是怕刺痛到男人,他话只贴心地说了一半。 谢究白散漫得很,对宴辞也没了之前的温柔和热情:“我不开,给你买的。” 宴辞沉默了。 谢究白疑惑:“怎么了?” 难道不喜欢车? 宴辞在他轮椅旁蹲下,头微仰望着他:“谢叔叔,为什么要给我买。” 谢究白:“我看刚才给你买衣服,你很开心,就想着给你买辆车,让你更开心些。” 他撒谎的时候,总是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眼,唇角含着点笑意,很能唬人。 宴辞睫毛微颤:“我开心是因为你夸我,说那件衣服我穿起来好看,而不是因为你给我买了东西。” 谢究白怔了下,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这样啊。” 宴辞缓慢地点了下头。 他每次跟谢究白说话时,都会刻意蹲下身,让两人身子齐平。 但看谢究白的眼神,却总是带着一种仰望,像一条在乞求怜爱的小狗,这让谢究白很喜欢。 又回想了下刚才在服装店里,宴辞的表现,谢究白眼底缓缓浮现出笑意。 原来是这样。 所以宴辞开心,不是因为物质,而是因为他的夸赞? 谢究白心里细密地泛起柔软:“好孩子,真的不选一辆车?” 宴辞果断地摇了摇头。 谢究白被取悦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乌黑的软发。 少年人的头发也那样有朝气,松蓬蓬的,却又富有活力,会顺着他的掌心被抚平,却又在他收回手后立马回弹微微翘起来。 宴辞垂着头,眸子里像是盛着碎月,盈盈发光。 谢究白就喜欢这么乖的小孩,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走吧。回家。” 今天算是不虚此行,目的圆满地完成了。 宴辞推谢究白回房间时,在走廊上遇到了夏江。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夏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谢究白从来没对他那样温柔地笑过。 夏江攥紧了拳头,快步过去,想要从宴辞手里接过轮椅的控制权。 宴辞却一个转弯,避开了他。 夏江莫名感受到了羞辱,又坚持地拦在轮椅前,冷声道:“我来吧,以前一直都是我陪着他,做这些事。” 宴辞无声地同他对峙。 夏江伸手直接去抢,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宴辞掌心的力道很重,压迫力让他觉得骨头都有些发疼。 两人气氛紧张,夏江恼羞成怒,正要发作,抬头却对上宴辞一双阴沉的眸子,像是淬了毒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一时间哑然了。 谢究白的耐心先败光了,他不悦道:“夏江,别以为你是二叔的人,我就不会动你。” “滚远一点,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下次就不会只是警告了。” 夏江眸子颤动得厉害,夹杂着痛苦、失落还有不甘。 宴辞却冲着他扬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像是胜利者的宣言。 夏江死死盯着宴辞:“你选了他?我哪里比不上他。” 谢究白懒懒地看向院子里的花,并不想跟他纠缠。 半晌没得到回答,夏江有些心死,闭了闭眼又睁开,咬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你选了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分明就是一匹狼崽子,比他还凶狠,他是不会认错同类的。 到时候等谢究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时,就会想起他的好了。 夏江红着眼走了,没注意到身后投来的一束阴冷又满是戾气的视线。 宴辞指尖摩挲着轮椅推手,眯起眼琢磨着什么。 直到谢究白喊他:“进屋吧,起风了,有点凉。” 回了房间后,谢究白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让宴辞去厨房给他弄了点吃的。 结果宴辞回来,就看见他歪倒在轮椅上,不禁蹙了下眉:“谢叔叔?怎么了。” 谢究白无力地抬起眼皮:“不舒服。” 他浑身软绵绵的,还有点发热,跟刚下锅的面条似的。 宴辞想伸手探他的额头,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嘴唇蠕动:“冒犯了。” 掌心下的温度发烫,显然不太正常,宴辞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发烧了。有药吗。” 谢究白脸色苍白,唯独两颊一抹熏红,像是醉酒般显露出媚态,勾人却不自知,他费力地抬起胳膊,指了指床头的柜子:“第二格。” 宴辞慌忙去翻找,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怕水温过烫,用两个字杯子轮回倒了十几遍,才端给谢究白:“药来了。” 谢究白没什么力气,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喝了水,浅浅地呼了口气。 抬头却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少年眼里闪动着直白的心疼和担忧。 谢究白疑惑:“你很关心我?” 宴辞垂下眼:“嗯。” 谢究白靠回轮椅上,微眯起眼凝视了他半晌。 为什么呢? 据他所知,原主当年把宴辞捡回来后,就没有再管过他,两人甚至没怎么再见过面,不应该存在感情才对。 宴辞的关心,来得十分无厘头,让谢究白搞不懂。 当然,现在两人还没正式订婚,也不排除宴辞是为了尽管跟他结婚,把事情定下来,所以才在他面前装作关心在意的样子。 药效发作了,谢究白脑子昏沉沉的,开始感到困倦,索性就不想了,在睡过去前呢喃了一句:“抱我去床上。” 宴辞看着双目紧闭的人,那双乖巧的眸子,显露出了复杂的情绪,他试探地轻唤:“谢叔叔?” 半晌没听到应答,宴辞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尖沿着谢究白的眉骨,滑落到他的鼻尖,最后点在了那两瓣殷红的唇上。 谢究白的唇形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翘,唇珠饱满,颜色樱花般浅淡却又莹润漂亮。 宴辞眸色渐深,指尖突然就带了一点暴力,□□般按着那两瓣唇。 直到轮椅上的人,不满地嘤咛了一声,宴辞才恍然回神,猛地缩回手。 神情既懊恼又愧疚,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吸了一口气,敛去了眼底的情绪,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谢究白。 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般,他每个动作都十分轻柔,生怕怀里的人有半分不适。 将人放在床上,又体贴地盖好被子后,宴辞起身去打了盆水,用湿毛巾帮他擦拭了下脸和手。 谢究白睡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前几世他不断地死亡。 半夜时,他醒过一次,挣扎间,眸子半阖,就瞧见宴辞正趴在他床头,一脸疲倦地闭着眼睛。。 少年似乎睡得也不好,眉头紧蹙,鼻尖渗出细密的冷汗。 谢究白看了他好一会儿。 白天还能说宴辞是假装关心他,现在谢究白却有几分动摇了。 他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身体的疲倦,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一觉他睡得算是满足,后半夜基本没再做过噩梦。 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还是宴辞。 少年刚做好了午餐,正在摆放餐具,他知道谢究白讲究,做什么都很在意仪式感,所以把餐具摆放得整齐美观,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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