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究白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这话倒是有几分真,这些年谢家几乎所有人都对原主不好,尤其是谢二冬心思恶毒,换着法儿让人来折磨他。 但谢二婶对原主还算是过得去,她会吩咐管家和佣人不准欺负原主,也会给原主送吃的喝的,还经常来看他。 谢究白微微一笑:“你们夫妻真是一对好人。”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不般配吗。 谢二冬使坏让人欺负原主,谢二婶就明面上更加对原主好。 但如果她真的对原主好,就应该把欺负他的人全部严惩,赶出谢家,而不是轻描淡写地扣几天工资,再继续放任那些人在原主身边。 这种伪善的歹毒心思,原主看不出来,但谢究白却是一眼识破。 谢二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僵住笑,话也干巴巴起来:“究白,二婶已经给了台阶,你就顺着下来吧,这样也没意思。” “毕竟,等你死了后,还得指望我们帮你收尸,处理后事不是?” 她语调已经带了几分威胁了。 谢究白没说话,心情不是很愉悦。 在局面僵持不下时,一直旁观的宴辞突然站了出来:“谢婶婶,你是个好人。”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谢二婶:“?” 宴辞低着头,神色局促又认真:“我知道谢二先生的秘密,他一直在骗你。” 谢二婶一怔,虽然摸不准这小孩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下意识看向自己男人。 谢二冬心里咯噔了一下,脉搏都快了几分,他梗着脖子:“我哪有秘密。警告你别乱说话啊。” 宴辞巴巴地看了谢究白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和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大胆说。 谢究白也想知道,这个二叔有什么秘密。 而宴辞,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宴辞:“谢二先生,他一直在外面养情妇。对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话一出,谢二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 她一向脾气爆,虽然待人和善,但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母老虎,这是谢家人都知道的。 谢二婶看向谢二冬,瞧见后者心虚又惊讶的表情,她脸色沉了下来,甚至都没问一句,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谢二冬头上招呼。 谢二冬见状不好,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求饶。 谢二婶拎着茶壶在他身后追:“你个狗东西!你他妈有种给老娘站住!” 谢二冬怕得腿抖,直接冲出了房门。谢二婶跟着追了出去。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宴辞在一旁看着,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嘴角。 谢究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笑,微眯起眼:“你很高兴?” 宴辞顿了下,神色自然地回:“嗯。他们欺负谢叔叔,都不是好人。” 少年说这话时,眸子澄澈得像一弯清泉,仿佛没有任何坏心思。 谢究白失笑:“那你就这样当着谢二冬的面说出来,没想过万一他报复你怎么办?” 他说这话时,故意凝视宴辞,想要从他的神情上找出一丝破绽。 看到少年哑然的样子,谢究白这才稍微相信,他不是在演戏。 还真是一朵单纯的小白花。 谢究白托腮,懒声说:“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他不敢动你。” 宴辞似乎眸子亮了下:“嗯。” 谢究白正要休息,就收到了容清发来的消息。 容清:玩儿去不,庆祝你订婚 容清:别整天待在那个老宅子,人都死气沉沉了 谢究白打字:懒得动 容清:别啊,我来接你,听说你拒绝了徐家的小公子,跟你捡回来的那小孩儿订了婚? 容清:他有那么大魅力吗?要不你把他一起带过来呗,我再帮你仔细掌掌眼 谢究白若有所思地扫了宴辞一眼,问他:“想出门吗。” 他倒不是起了玩儿心,而是想方方面面观察一下宴辞。 看这小孩儿处于各种环境下,接触不同的人时,本能的反应。 他疑心很重,如果不能确定宴辞无害,是不会把人留在身边的。 宴辞表现得非常温顺:“听谢叔叔的。” 于是谢究白让他收拾了下,就推着自己出门了。 司机开着车,把他们送到了跟容清约定的一家高级会所。 下了车后,宴辞推着谢究白往里走,面对这样能让人看花眼的富丽场景,他神色自然,没有一点好奇的打量。 周围路过的人非富即贵,浑身上下都是讲究的名牌,举手投足间优雅又贵气,宴辞也没有丝毫拘谨和卑怯。 谢究白不禁眯了眯眼。 到了约定的包厢门口,正要进去时,宴辞突然手机响了,他抱歉地看向谢究白,得到示意后,才接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宴辞面露愧疚:“对不起谢叔叔,我学校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他又立马说:“等我忙完立马就来接谢叔叔,司机小柳也在外面,谢叔叔要是等我等急了,就给小柳打电话,让他送你回去。” 谢究白一只手支着脑袋:“去吧。” 心里却想,小孩儿心思倒是很细。 等宴辞走远了,他才推开包间的门,反正来都来了,打发下时间。 容清他们已经嗨上了,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彩色的灯光流转,闪得人眼睛疼,几个年轻人随着隐约的节奏摆动着身体,张狂又恣意。 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景,谢究白倒是不排斥,因为他穿书前也是一个的公子哥,平时跟着一群朋友,也会经常游走在各大会所和酒吧。 容清见他来了,赶忙放下酒瓶,去门口将他推了进来。 容清:“诶,那小孩儿呢,你不是说带他吗。” 谢究白的轮椅挨着沙发停住,屋里的几人轮番跟他打了招呼,他只淡淡地点头,作为回应。 随后才说:“有点事儿,走了。” 容清啊了一声,惋惜道:“行呗,咱们自己玩儿。” 有个年轻的小男生看见谢究白后,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他羞涩地坐过来,想要搭话:“你好,要喝点酒吗。” 谢究白很冷淡:“不了。” 小男生并不气馁,想着他可能是不喜欢喝酒,又拿过一瓶饮料:“那喝点橙汁吧。” 谢究白仍然面无表情:“不了,我不碰外面的食物,也不喝陌生人递的东西。” 小男生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容清在旁边看得咯咯直乐,他一拍小男生的肩:“行了,他不是你能攀上的人,去找别人玩儿吧。” 小男生只能讪讪地走了。 容清说:“你啥时候变得这么……em,有病的?” 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谢究白恹恹地拨弄着手腕上的名表:“一直这样。” 容清闷了口酒:“诶,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宴辞那小孩儿,有点古怪,我之前不跟你提了他吗,后来上完课突然想起这茬儿,就顺嘴从学生那里套了点话。” “你猜怎么着?” 谢究白被勾起了兴趣:“怎么?” 容清摸着下巴:“虽然他平时很乖,被欺负从不还手,但据说,只要是欺负过他的人,都没个好下场。” 谢究白点着沙发的指尖顿住。 容清:“带头霸凌他的那个富二代,突然就摔断了腿,再也没来上过学。” “之前在校园论坛里,侮辱攻击过他的人,被曝出是个海王渣男,鱼塘里还有个背景了不得的妞儿,现在也被迫停学了。” 谢究白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清砸吧嘴:“这是真有点邪乎,搞得大家都不敢再招惹他。” 谢究白:“有没有可能,宴辞平时的乖巧和老实,都是装出来的,那些人,是被他报复的。” 容清:“嗐,我开始也这么想过,因为那些同学无故休学,我还作为辅导员去慰问过,提到他们受伤或者休学的原因,一个二个都缄口不提,一口咬定跟别人没关系。” 谢究白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那还真是有意思。 这样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事情确实都跟宴辞没关系,二是,宴辞深不可测,报复了那些人后,还能让他们心生忌惮,自愿封口。 两人聊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谢究白看了下手机,十分钟前宴辞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暂时回不来,已经让柳司机上来接他了。 刚好谢究白乏味了,容清也累了,一群人结了账就准备离开。 但到了大门口,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徐瑾看到谢究白,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礼貌伸手示好:“谢先生,又见面了。” 谢究白只瞥了一眼他的手,没什么表示。 徐瑾倒是不尴尬,很有风度地笑笑,收回了手。 但他身后的一群公子哥,眼里都露出了兴味儿。 徐家也算是很有名头的,而徐瑾这个人,不仅长得英俊,而且风度翩翩,个人魅力很强,很少有人能拒绝他。 他们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徐瑾吃瘪,一时间对谢究白多了几分探究。 其中一个打了唇钉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哟,这是什么天仙啊,瞧把我们徐哥勾得。” 谢究白眯了眯眼,对他们冒昧又骚扰的眼神,稍稍不悦。 唇钉男也是刺头儿,平时傲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无视,让他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于是神情和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是个残废啊,也就脸长得好看点吧,可惜了。” 仿佛贬低谢究白,就能显得他高人一等似的。 徐瑾在旁边拉了拉他,低声说:“别惹事。” 其实要终止这场闹剧,他只需要告诉唇钉男,谢究白是谢家的人,但徐瑾并不想那么做。 他想要看看谢究白的反应,想看到男人更加鲜活的一面。 这一声也算是顾念着情分,对唇钉男,点到为止的提醒。 其他人也拉了拉唇钉男,就觉得大家都是来玩儿的,何必把事情搞得不愉快。 但这却让唇钉男更加难堪了,把他推到一个台面上下不来,他羞恼得往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谢究白:“赏个脸呗,哥请你喝酒。” 容清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想要制止男人,谢究白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 容清疑惑片刻,还是退后了两步。 唇钉男以为他们这是默许,脸上几分得意,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撑起来了:“今晚想喝什么酒,随便你点,哥付钱。” 谢究白唇角轻勾,一只手托着腮:“我只是个残疾人。” 唇钉男盯着他:“脸好看就行。” 谢究白笑意更深,挑着眼尾,散漫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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