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介于谢离枯满嘴都是这金商馆大事,大家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他会有什么私心。 等着谢离枯将莫元夕一行人送回驿馆,刚出来就见他的小弟们牵着马来此接他。 水生和大蒲是他从乡间时候结拜的兄弟,但俩人年纪还小,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所以便留在他身边做近卫。 “离枯哥,怎么样怎么样?”水生将马匹缰绳塞他手里,就迫不及待地问。 谢离枯满脸都乐开了花,眼睛都是带着笑的,“我觉得莫大人肯定也对我有意思,我说要送她回来,她都没拒绝,而且一路上我说的话,她都觉得好。” 水生和大蒲一听,都满脸欢喜,“那可要兄弟们准备彩礼不?明日就来接七嫂?” 他们这些结拜兄弟,还有十几个,谢离枯排行第七,余下的要么战死了,要么如今在他军中当值做些百夫长或是前锋等。 谢离枯一想起莫元夕的一颦一笑,嘴角不觉又扬起来,“不不不,太急了,万一她不好意思呢!咱们再缓一缓。”心里一面想着,她对这金商馆之事如此上心在意,自己一定要好好帮她。 于是连忙朝水生和大蒲问:“咱们这里,有没有那特别会做生意的?若是有,都快些给我找来,我得帮帮莫大人。”然后一边开始吐槽起来那金商馆的馆主周梨,一点不如她夫君白亦初大方。 只道:“白将军走的时候,好歹给我留了几万人呢!你们看他这媳妇,小家子气,这次莫大人来江南开设分馆这么大的事情,就给了几个人。”一面也不忘鞭策着两人,“你们都传令下去,好好配合莫大人,不能 叫她小看了咱们,得叫他们都见识见识我们江南人的热情如火。” 大蒲和水生都很激动,“是是是!” 而另外一头,那回了驿馆的莫元夕并未去休息,而是徐杨几人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谢离枯酒醒了以后,倒是像些样子的,既然他这样热情地支持金商馆的工作,那大家肯定不能怠慢,要趁热打铁。 因此就这件事商量了半个多时辰,众人对于那谢离枯的印象也是有了大大的改观。 又说那远在屛玉县的周梨,抱着柳相惜在哭的女儿子月坐在院子里哄,忽打了好几个喷嚏。 吓得那抱着儿子子星的千璎吓了一跳,“怎的,你也叫子星传染了?” 柳相惜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家里给他安排照顾儿女的人,就盼来了他爹娘给孩子们取的名字。 他不喜欢,但后来介于自己也取不到什么好听的,又叫大家说,星月灿烂,甚好。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今天早上他自作主张,觉得自己已经是带孩子的熟练工了,强行要带俩孩子,也算是休息一天,让千璎去这个许娘子去洗尿布挤羊奶等等。 两个孩子乖巧得很,加上爹娘都在身边,自然是不哭不闹,只需要陪同他俩玩耍就好。 所以别提柳相惜多兴奋了。 只是可能高兴过了头,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带着孩子们到溪边去看鱼。 事实上,千璎也没少带着孩子们去溪边看鱼,两个孩子每次看到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鱼虾,都激动地小脚小手乱蹬,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些大人听不懂的音节。 不过从情绪上来判断,他们那是欢喜的声音。 可柳相惜终究不是千璎,也没有千璎这个职业杀手的基本素养,所以当孩子在他怀里兴奋挣扎的时候,他一时没抱住又胖了两斤多的儿子,当时只听得‘噗通’一声,子星就在溪水里嗷嗷大哭了。 儿子一哭,女儿也哭,虽然当时也被哥哥掉入溪水里的场面给惊吓到,但在听到哥哥的哭声后,立马就紧随跟上。 柳相惜也被吓着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吓得呼天喊地,连忙将嗷嗷大哭的女儿放在一旁的草地上,也急忙下水去捞儿子。 好在这溪水并不深,就淹到他的膝盖,但是对于他那还没会站立行走的儿子,结结实实给淹完了,所以除了孩子在水里吐出来的一串泡泡和那扑腾的四肢外。 水面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溪水仍旧潺潺而流。 好在他动作也快,下水第一时间就把儿子给捞上来了,但是灌了许多水,如今儿子眼睛已经闭上,没半点声音,他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抱着儿子站在水里,大喊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但这白天,也就他和千璎在。 好在那于厨房里煮羊奶的千璎在听到孩子哭声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却不想只看到柳相惜站在溪水里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儿子哭喊。 而女儿则哭着半个身体都要掉进溪水里了,全靠着那阿黄和几只大猫在一旁奋力咬着衣襟。 不然女儿也要掉河里去了。 “柳相惜!你做了什么好事情?”她的怒吼发出的同时,人也落到了溪边,一只胳膊将大黄它们努力拉住的女儿夹在胳膊里,一手从柳相惜怀里将浑身湿漉漉且昏迷中的儿子夺过来,直接用轻功落在院中。 把女儿往凉席上一放,便开始救儿子。 她身上那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使得她也算是个‘久病成医’的典范,一翻操作,儿子小嘴里吐了不少水出来,然后哇啦啦地大哭起来,终于是醒过来了。 柳相惜一阵后怕,这个时候整个人的手脚都还在发抖,眼眶红着,显然刚才他以为儿子都已经被淹死了。 这会儿看到儿子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蹲下,就叫千璎隔着面具的一双冷眸一瞪,“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难道他以为自己将孩子腹中的水弄出来就没事了么? 柳相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换了那湿漉漉的鞋子衣裳,急忙去跑去找韩知意。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将孕中的杜屏儿也给惊动了,随后就乘着马车追过来瞧。 却见子星因为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即便韩知意也诊断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被吓着了,但仍旧是哭啼不止。 哥哥哭得这样伤心难过,妹妹子月也一样跟着哭。 那柳相惜也在一头哭,哭声比两个孩子都要大,也不知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险些害了孩子丧命害怕哭的。 反正他这一哭,大家倒不好说他的不是了。 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爹,哪里能去害孩子呢?于是反而最后韩知意和杜屏儿还要劝慰他。 至于千璎这里,这会儿没一巴掌劈死他,已经算是好的了。 周梨闻讯回来的时候,韩知意已经回去了,就杜屏儿在这里。 也万幸这屛玉县的天气暖和,所以子星哪怕掉了溪水里去,但也没有着凉,就是被吓着,便是后来千璎给哄睡着了,仍旧在梦里哭醒过来。 千璎这做母亲的,给心疼得不行,整整一日看柳相惜那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 杜屏儿见周梨去看了孩子回来,与她悄悄问着,“你找来的许娘子是个什么来路,你倒是老实和我说。”她是做了母亲的人,总觉得子星子月兄妹俩对于这许娘子的态度,好像是儿女对亲娘一样。 而且今日她也见识到了这许娘子教训柳相惜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仆从?也好像没将柳相惜当做主人家。 反而好像是要将柳相惜做杀子仇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周梨闻言,少不得在心里夸赞杜屏儿一句,道她是火眼金睛。 也没有做隐瞒,“表姐你好眼力,她就是孩子们的母亲,至于不愿意相认,这个中缘由,我也不好说。” 杜屏儿倒是没有多问,只道:“可见我是没看错。”但一想到那柳相惜竟然没察觉,便忍不住道:“柳公子也真是,孩子娘在跟前,整日和他这样相处,他尽是半分也没察觉出来?” 可不是嘛,周梨都懒得吐槽了。又想到今日他此举,忍不住叹了口气,“是真一点不靠谱,你说他老老实实洗尿布就好了,没有那金刚钻,非要揽这瓷器活来,万幸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不然这会儿我该给他收尸了。” 又心疼子星,受了惊吓,得吃不少安神的汤药。 杜屏儿听到她这话,想着那柳相惜也哭得不轻,这会儿眼睛都肿了,也是可怜,便劝道:“你也不必说他的不是了,他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你想当初他还险些死在你弘文馆的屋子里呢!可见他家这祖上,就是有根源的,父辈们都不会养孩子,能活到如今也全凭着好运气。” 她不提,周梨也快忘记了。 这柳相惜从前可不是也多灾多难的么。 一时是叹了口气,“真是命了。”只不过回头还是好好劝一劝他,不如再请个人专门回来洗尿布得了,这样他也好有时间去陪同孩子们。 免得就眼巴巴看着千璎和孩子们一处玩耍,他心里羡慕。 这厢送了杜屏儿归家,回来已是晚了,两个孩子千璎哄不过来,但柳相惜却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根本就不敢上去再抱孩子。 显然是白日里留下的后遗症。 而千璎也不放心将孩子再给他抱。 周梨只能将子月给抱过来。 好叫千璎放心哄子星。 却发现子星打了好几个喷嚏,让千璎担心不已,生怕是着了凉。 这正想再叫柳相惜去请韩知意,又听得周梨打喷嚏,一时几乎认定孩子真着了凉,还传给了周梨。 周梨连忙摇头,“我没事没事,就忽然可能鼻子吸了蒲公英的绒毛。”才打的喷嚏。 一面伸手去试探子星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烫的意思。 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又麻烦了韩知意一回。 韩知 意这夜里跑来了一趟,仔细检查,发现孩子没事,就是鼻子里呛了些东西,这会儿喷嚏一打,反而通畅了许多,只叫她放宽心去。 得了他这话,千璎才放下心来,将兄妹俩哄着睡了。 周梨也趁着那柳相惜送韩知意回去的这功夫,去试探她接下来的打算。 毕竟今日柳相惜做的这事儿,是如何都洗不清的,哪怕他绝非有意。但事实就是他造成的,所以周梨很担心千璎会不会气得一下将孩子给带走了。 千璎见孩子都睡下了,她还在屋子里坐着,便晓得她多半是有话与自己说。 只能到了外间来,“你是担心我再离开?” 周梨连点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千璎,今日之事是他的错,我是绝对不会偏袒他一分,想来我干娘他们晓得了,也会狠狠揍一顿,你千万别因一时意气,就将孩子带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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