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分外耐心的动作激起少女阵阵战栗,整个身子点缀着薄粉。 “别怕,我会轻些。”秦姝意白皙的耳垂涨红如血,耳边响起一阵阵的回音。 裴景琛说罢,压低宽而薄的腰腹,放缓动作,饶是温柔至极,一分一寸也动得格外艰难,仿佛陷入紧致泥沼。 少女亦为这身内竹枝所困,不自觉地抬了抬腰,距离更深一分,眼中却疼得几乎沁出眼泪。 竹枝生猛,兰花娇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磋磨?只泫然欲泣,花瓣微颤。 裴景琛勉强稳住动作,低头试去悬在她眼角的泪珠,眸中带着疼惜,脊背绷直,宛如一张箭在弦上的长弓。 他扶住少女的肩膀,柔声安抚这姑娘慌乱的情绪,动作却未停。 秦姝意蹙眉微晃,被弄得晕头转向,骤然一紧,眼前亦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只觉得恍惚之间,见到了四溢的花汁。 翠竹劈开兰花,裹紧、收缩,时轻时重地掌控着力道,素日里清透高洁的空谷幽兰终是落地生根,彻底绽开大片花瓣,娇艳欲滴。 无萍浮舟飘荡在汪洋的肆虐海浪中,一个浪头拂过,便是将整个人压倒、沁入海底的力道,上下辗转、腾挪之间毫无自由。 可怜数滴点提水,倾入兰花两瓣中。 窗外是一阵阵的风声,吹拂草木时,尚能听见细微的窸窣声,盖过了屋里愈演愈烈的嘤/咛与喟叹。 初尝此事滋味的青年,虽是个愣头青,却胜在心思玲珑,不过一会儿就彻底占了上风,说出的话轻声细语,可是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他捏着这姑娘的肩头,执拗般的盯着她的双眸,蛊惑似的语气。 “好姑娘,你该唤我什么?” 秦姝意慢了半拍不答,这人便恶趣味似的一分分加重力道,几乎将她整个人意识冲散,她迷迷糊糊间求饶开口。 “夫君,裴二,裴景琛,好哥哥……” 最后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这求饶让青年的动作更重更快,宛如一场疾风骤雨。 如此折腾了不知多久,窗外的月光也变得稀薄,寂静的夜中落针可闻。 秦姝意身上的药效渐渐散去,累得乏力无神,刚沾到枕头便昏睡过去。 裴景琛看着安然躺在怀里的人,分明是熟悉的眉眼,却仿佛这才是他第一次认识她,撩开垂在她颊侧黑亮柔顺的头发。 他贴近身侧玲珑的身躯,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珍重,轻声道:“秦姝意,别后悔。” -- 次日,天光大亮,窗子开了半扇,清晨的微风穿堂而过,却不带凉意。 秦姝意缓缓睁开眼,顿觉头痛欲裂,身体的每一处都仿佛被人碾过,觉得隔夜的酸麻。 她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却突然发现身上的中衣已然换了一身,床头还放着一套干净清爽的襦裙。 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床单上,她脑海中骤然回想起昨夜荒唐的情景,少女吸了吸鼻子,屋中并无半分旖旎气味,可她身上却有淡淡的冷竹香。 秦姝意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帮她清洗过了,走时连房间都收拾了一遍,还带来了干净衣物。 先是一怔,而后赧然。药效已过,她的脸庞却红透了,耳边回想起昨夜说过的荒唐话,她更是心头惴惴。 就算中了药,也不该这般热情,想她从前无比纠结多虑,如今竟演变成了霸王硬上弓。 换衣裳时无意间瞥到锁骨和腰间的暧昧痕迹,秦姝意又是脸上一红,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散乱一地的衣物,和青年蛊惑的语调。 似乎听见屋内的声响,外面的人轻轻地敲了敲门,得了秦姝意肯定的回答,才推门进屋。 正是昨夜驾车的马夫,他含笑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摆开。藕丝荷粉,蟹黄小笼包,山药粥,并一碟菱粉香糕。 “夫人,世子说今晨有事,就不陪您用早饭了。这是世子特意叮嘱小人去鲜满天排队买的,说是您昨日受累了,多吃点呢。” 他不说昨日还好,一说起昨日,秦姝意心脏便似漏跳一拍,直打鼓。 “你可知世子去哪了?” 车夫思忖了一会,看到夫人脸上关切的神色,还是答道:“听说是去审问盐行的周老板了。” 见她不再多问,车夫转身带上门离开。 秦姝意倒也能猜到,如今自己平白遭人暗算,也算是替裴景琛挡了一劫。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甘愿受人拿捏,更厌恶这样下流的法子。 昨夜若是有人去禀告他,自己出事的消息,他也肯定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为防生变,自然会先扣下周永,仔细打听。 周永是赵家家仆,无论如何都活不成,自然是抱着必死的想法下毒,恐怕早就做好了会死在裴景琛手里的准备。 可是天高皇帝远,裴景琛如今承着高宗对裴皇后的愧疚,勉强能打消皇帝心中的猜忌。 若是此时直接杀了周永,虽明面上可以说一句“以儆效尤”,可是人的想法瞬息万变,高宗此刻可以嘉奖他,下一刻也能以此为由,向他发难。 作为裴家唯一的子嗣,裴景琛若是跌了跟头,整个恒国公府就算彻底没落了。 世子不能有任何处置不妥的把柄。 周永会死,却只应死在铡刀之下。 更何况,她答应了裴景琛,会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不会隐瞒。 秦姝意想通这一切,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踏实地吃起面前的饭菜。 -- 周府后院,远远望去繁花似锦,可是这正厅之后却偏留着一扇侧门,侧门之后又是一间狭□□仄的角屋。 周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提到自家暗室里来杀,如今被绑在乌黑的柱子上,除去初时的震惊,已经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坐在他面前的青年长腿交叠,姿态慵懒,眉眼之间颇为昳丽,带着一分餍足的笑意。 清瘦颀长的身体包裹在玄色窄袖的圆领袍之下,一头绸缎般的乌发高高束起,裴景琛整个人隐在暗处,宛如一头蛰伏在角落的猎豹。 青年伸出折扇,百无聊赖地敲向自己的掌心,瞥了一眼被捆着的男人,懒洋洋地开口。 “周老板就没什么想要与裴某说的吗?” “呸!”周永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挣扎时身上的铁链也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他盯着裴景琛,忽而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还没说完,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男人额上疤痕颤动,往前弓着身子,笑着补充道:“世子如今急着来杀人,莫不是你那内侍死了吧!” 他笑得愈发狂妄,铁链在暗室中响声更大。 裴景琛却依旧从容,丝毫不被他的话影响,站起身向周永走去,拿起一旁烧红的铁钳,径直往笑着的周永身上贴去。 “刺啦”一声脆响,铁钳烧破男人胸膛前的骨肉,逼仄的暗室中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青年动作优雅轻缓,将铁钳向周永的另一侧胳膊贴去,又引起男人厉声低吼,嘴里溢出血。 看裴景琛的反应,周永坚信他此番是被惹急了,更坚信那内侍真的落得个爆体而亡,遂强撑着说道:“死的好!死的好!” 话音刚落,正厅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一个身着青色襦裙的少女缓缓走进暗室。 她在不远处站定,摘下头上的幕篱,露出一张清婉秀美的脸,风姿绰约。在这样血腥的地方,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秦姝意将幕篱放在一旁的桌上,笑意清浅,颊边两颗梨涡若隐若现,语气颇为友善。 “该叫你周老板,还是,赵老板呢?” 方才还出言不逊的男人听到这话,整张脸宛如坠入三尺寒冰,强忍着面上的惊异,岔开话题。 “想不到堂堂恒国公世子奉旨南下收盐引,居然会在身边安置一个侍女?不知这事传到临安,京中百姓会如何谈论世子呢?” 裴景琛眉梢微挑,将铁钳贴在他额角那道骇人的疤痕上,疑惑道:“你真以为她是我的侍女?” 周永心中一凛,闪过一丝不妙的猜测。再转头看向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方觉出她姿容气质远胜旁人,自然也是中娇养出来的闺秀。 果然,秦姝意对上他打量的视线,含笑道:“赵老板还不知道么?我就是那位性子冷硬刚烈,眼里又揉不得沙子的,世子妃。” 周永耳边一震,身上的伤口火烧火燎一般的痛,他口不择言,忍痛叱骂。 “你们这群小人!居然耍这样偷梁换柱的花样!裴景琛,你如此奸诈狡猾,你不得好……” 他的话音还没落,方才还沉静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却似发怒,大步上前,猛地将手中的短刀插到这人的左臂上。 秦姝意拿出杀虎时的力道,把刀插进去转动着,隐隐感觉到刀下骨肉分离的细微声音。 她眸光阴郁,全然不似往日从容,从前以为生死不过是身外之事,可当她跟这位裴世子愈发亲近时,才惊觉,自己很想让他长命百岁。 前世她不知道裴景琛的结局,所以这辈子她根本听不得这种咒骂之语。 见到鲜血涌出,她犹觉不解气,猛地扇了周永肿胀的右脸一掌。 “逆贼逃奴,安敢多言!”
第73章 周永被这姑娘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 伤口的血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镶着玉石的刀柄还露在肩头,这一幕愈发显得狼狈。 裴景琛回神, 牵起少女远了两步,从袖中拿出一方素帕, 妥帖地替她擦去手上沾的血污。 “同你说过, 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虽是责备的话,语调里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秦姝意任由他牵着, 任他拿帕子一点点地把手上沾的血拭去,脑海中却莫名想起昨夜的荒唐情景,这人在床榻间亦是笑意清浅, 吻去她眼角的泪。 若真论起来,昨夜里的两人心思都不算清白。一个爱而不自知,借酒硬上弓;另一个则犹豫不决, 终是随心而行。 洞房花烛, 竟是这样猝不及防。 “好了。”青年抬起头, 眉眼飞扬,又轻声补充道:“以后, 不必为我出头。” 他的名声已然成了现在的情形, 整个大周朝巴不得他早死的人数不胜数, 可是真心盼他好的人, 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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