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琴看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南淮意边“咔擦”动作着,边回答,“帮你们把底下最难剪的这段剪了。她们两个都才九岁,你们三个人手上都没劲儿,回头用剪刀别把手弄伤了,那多不好。” “去去去。”施琴挥挥手,作势赶他,“去做你的事情去,在这儿搅和个什么劲儿。女孩怎么了?女孩就没劲儿了,这就是剪个花剪个根什么的,以后人生里头的事且得多呢。都你能帮着做的了?” 她一把从孙子手里抽走剪刀,轻轻推他几下,“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打扰我们三个。我们这儿且不欢迎你,这儿只许女孩们来,你是女孩吗?” 两个女孩看着这场有意思的“闹剧”,忍不住低低地笑。 施琴看着她们,“你们俩说,要不要把哥哥赶走?” “嗯。”许逐溪举起花挡着脑袋掩耳盗铃,很大声地嗯了一下,然后她偷偷地又从另一边探出头,朝何佳涵傻笑。 “听见没?”施琴本来还想佯装着板着脸,也忍不住笑意,但是还憋着笑拍了南淮意一下,“快走快走,这儿我们三个都不欢迎你。” 施琴还会烤点心,香喷喷的,勾的一大家子人都围在客厅不愿意走。 南兴华年纪大了,有高血压的毛病,吃不得这些,但他也不愿意走,坐在沙发最中间,拿着张报纸,两只手一左一右抓着。但从那盘点心放到茶几上开始,他的目光就不再放在报纸上边了。 他是有心无力。 刚试探着伸手,就被施琴轻轻地拍了一下,算是警告。 就只能看着两个女孩坐在地毯上,一人端着一小盘,旁边还有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膝盖上摊着本书。 安静而温馨。 偶尔她带着许逐溪一起做点心。 这需要不短的时间,何佳涵往往是不在的,她要忙着上宁水清安排的课程。 这个时候,南淮意通常就沉默地在一边看,他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自己的两只交叠的胳膊上边,看一老一小两个人一起揉面团,看许逐溪做的脸上全部沾满了面粉,两只白嫩的藕似的胳膊上边全是面粉,就觉得好笑。 又觉得很放松。 这种放松,是从身体到心灵的舒适和宁静。 杨繁星似懂非懂地看着,看许逐溪把一堆乳白色的液体在脸上抹开,帮忙告诉她哪里还残留着没有彻底抹开。看了半晌,忽然憋出一句,“逐溪,我想起来了,你这个的颜色和我的牙膏好像欸。” “你要抹这个吗?”许逐溪很热情地分享,“这个可香了这个。” “我不要我不要。”杨繁星立刻摆手拒绝,头摇的飞快,身子连带着把椅子拉着“刺啦——”一声,往后面后退了一大截。 许逐溪不气馁,她很轻地拍了一下唐甜的肩膀,小声喊她名字,“唐甜唐甜!” 等唐甜转过身来,许逐溪举起手里的瓶瓶罐罐,“你要涂这个吗?这个特别香!” 唐甜凑过来闻了闻,赞同地点头,给予肯定,“确实好香哦。” 但她下一秒询问,“这个是能吃的那一种吗?” 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她有点遗憾,“好吧。” 转而抓了把自己课桌上放的糖果,各种形状的,大小不一,递到许逐溪面前,“你吃不吃?”又往杨繁星那里递过去,“繁星,你吃吗?”
第二十五章 龙华山在城外。 三年级各班的小朋友先在教室门口排了长队, 被老师们领到楼下空地站好,又一队一队地分别上车,是学校租来的面包车, 这辆坐满了就去下一辆。 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快得很,许逐溪感觉自己只是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盹, 再醒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拉着装着水杯的小包的带子, 跟在杨繁星后面站好。 左脸颊睡出了深红色的几道印痕,许逐溪还有点迷瞪,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用手抓挠了下脸蛋,揉揉眼睛,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认真听老师讲爬山时候的注意事项。 每个班是一队,一队走两列, 男生一列, 女生一列, 最头和最尾, 走的都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男女生,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李秀婷走在队伍最中间,照看着前后所有学生,确保没有人掉队。 李秀婷跟旁边的老师笑着打了招呼,回头招呼学生, 点出来一个人, “班长,你出来, 走在队伍那边去,和老师一起照顾同学。” 她提高了声音,“要是谁有不舒服的,就立马报告老师,知道吗?老师带你们去树底下休息,喝点水,不然要中暑的。” 三年级二班全体同学一起齐声回答,“知道啦!” 班长是个个子很高的男孩,跟他一比,许逐溪就像个小豆丁。 乍一看起来,就觉得两个人都不像是同一年龄段的。 他接过老师赋予他的这项重担,面上是很严肃的,像个小大人,认真地走在队伍中间,还提醒后边几个男生不要打闹,要小心脚下,免得不小心摔倒或者从山路上掉下去。 他的语气平平的,但很严肃认真。 没有什么夸大恐吓的成分,但就是让人听的打寒颤。 许逐溪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那次哥哥介绍,她根本想不到,赵景泽就是赵景川哥哥的弟弟。 他们俩个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不是指面貌,而是个人性格方面。 爬到山顶上来,是为了种树。 小组分工合作,李秀婷提早就在班里宣布了分组,是让孩子们自己组队的。 四个人一组,每一组派一个代表来领一棵树苗。 赵景泽看着自己组内的这三个女孩,一板一眼的,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们三个。 “你们现在都很安全,我现在去领树苗。” “那我们三个跟你一起……” “不用。”赵景泽摇摇头,“你们三个的力气都太小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们找个不会晒到太阳的地方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许逐溪、杨繁星和唐甜三个人被这种无端的气势震慑住了,好半晌,不知道是谁,很低地“嗯”了一声。然后三个人就看着赵景泽脱下自己的外套,像是在遵循什么程序似的,把外套折叠起来,左右看了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放上去,撸起袖子,这才向老师走去。 赵景泽排在第二个。 但是他很快又像是被班长这一职责感召了似的,走出队伍,让后面的同学先他去取树苗,紧接着,就开始帮老师指挥起队伍排队的秩序来。 他不用怎么说话,只要站在队伍后面,那后头打闹说笑的男生就低下头,沉默起来,老老实实地排队取树苗。 许逐溪、杨繁星和唐甜三个人就那样站在原地,站成一排,看着他指挥动作。等了一会儿,三个人就自发地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站在地上躲会儿太阳。 杨繁星一动不动地盯着队伍的移动,问:“你们俩个说,赵景泽什么时候能把树苗取回来?” “应该很快吧。”许逐溪拧着水杯,抬头看了一眼,“班里的同学也不是很多。” 她好不容易拧开水杯,很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一个组是派一个代表,只是树苗有大有小,有的男生力气也小,所以更多的小组都是来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去领树苗。 等队伍散开,赵景泽就提溜着一棵树苗走回来了。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看起来毫不费力,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环视一周,瞬间找到了站在树底下的三个人,就自然地转了个方向,朝三个人走过来。 种树的土坑都是老师帮着提前挖好的。 虽然给了学生们铁锹,但是也没指望他们能够给树苗挖好地方。况且种树,不仅仅是为了种树,也是想让树苗真的栽种着活下去。要是全给孩子们来干,那树苗少说也得损失一半。 赵景泽自觉要做这个小组最有担当的人。 他朝唐甜伸出手,唐甜不明所以,从兜里摸了一把糖块,作势要放到他手上。 “对不起。” 赵景泽先是很客气地道了个歉,然后动手,从唐甜的右手,把铁锹拿到自己手里。朝她们三个潇洒地一挥手,一副跟上自己的架势。 等着四个人都在分给小组的树坑前围成一圈站好了,赵景泽衡量了一下距离,向后退了一步,就挥起铁锹,用力插进土里,右脚踩在铁锹面上,好往下使力,做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以前在安县的时候,许爷爷在院子里圈了一小块地种些蔬菜,许逐溪就跟在爷爷后边,一步一个泥印,看爷爷种地。 她如今看着赵景泽种地,觉得他种地的动作和爷爷的有点相似。 所以她给出自己的肯定,“班长,你种地种的特别好,动作特别标准。” “真的吗?”唐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谢谢。”赵景泽很认真地道谢,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他半低着头,瞄了唐甜一眼,“你觉得我种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特别好。”唐甜点头如捣蒜。 许逐溪无知无觉地咬着吸管,脑海里神游天外。 直到杨繁星揪了下她的衣服,两个人才合作合抱起小树苗,把树苗放进挖好的坑里。赵景泽用铁锹把从坑里挖出来的堆在旁边的深色的土填回去,又翻转工具,用铁锹的背面拍着土坑,力求恢复原样。唐甜则提着水壶,往树苗根部淅淅沥沥地倒出水,淋到泥土里还有树苗树身上。 许逐溪和杨繁星两个人揣着两只小泥手,蹲在石头旁边,看赵景泽“啪啪啪”地拍土,唐甜“哗啦哗啦”地往树上浇水。 杨繁星歪着脑袋过来和她咬耳朵,“逐溪,你说,万一班长拍土的时候,劲儿用大了,把树苗拍倒了怎么办?” 许逐溪还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听到这个问题,她先是一愣,转而开始认真思考。 “他拍到树上……你说树会不会就那么死了啊?” “啊?!”杨繁星震惊到了,“那班长不会真的把树拍死吧?!” “应该不会吧。” 两个人陷入了要不要制止班长,以及谁去让赵景泽停止拍土的纠结中。 不过好在这样的纠结没有太久,很快,赵景泽就一手拖着铁锹,一手提着水壶,去找老师归还工具了,顺便再继续帮老师指挥队伍秩序,从同学们手里接过工具,再分门别类地帮助老师摆放整齐。 种树这项光荣的劳动结束以后,大家开始自发地进行做游戏的环节。 班里的女孩们招呼许逐溪来一起加入跳大绳,杨繁星和唐甜两个人已经站到了队里面去,也一起朝着许逐溪招手。 “逐溪你快来啊!” “快来快来!可好玩了!” 她们这样喊着。 许逐溪只是疯狂地摆手,疯狂地摇头,疯狂地后退,“你们玩吧,我真的不会跳,我就在旁边看你们就好啦!”她把两个手放在嘴巴前边,比成一个喇叭的样子。
84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