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娘被吓一跳骤然收紧哭声,捂着嘴巴躲到一边,怕他突然又起身打人。 陈厚用完好的手用力敲着墙面,脑海里还闪烁着于策护着那哥儿的模样,登时他勾起唇角笑起来。 陈厚娘躲在角落看着他儿子的笑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手掌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鸟鸣声一段一段顺着风来,柔和的空气推着春耕的到来。 在正式春耕前,村里要举办祭祀仪式,村民们要准备饺子和春饼放在田地的面前,全村一起跪拜祈求土地神今年春耕顺利和丰收。 所以春耕当日,全村人起的都早,有经验的老人已经把台子摆好,一应东西都搁在上面,就等着全村人的到来。 远处的天光渐渐亮起来,众人神情肃穆地走过来,眼睛望着太阳升起来的地方。 当太阳从远处慢慢升起,柔和的辉光覆盖住绿意盎然的大地,站在祭祀桌前的村民心下松口气,是一个好天气。 村长掐准时间,在太阳彻底冒出山林的那一刻举起手,大喊一声:“祭祀开始!” 众人对着面前的长桌下跪,端正着身子祈福。 仪式并不复杂,重在心诚。 结束后,姜勤回到家开始和面,今天得吃饺子和春饼,村里的旧习俗,做席面那日好些大娘都给他说,不得不听。 春饼要做的薄,姜勤把盐放进面粉里,倒入沸水搅动成絮状,再倒入凉水搅拌揉成光滑的面团放在那醒着。 醒面还有时间,姜勤洗了把手出来真碰见于策带人回来,这才想起今天于策祭祀结束后去镇上找打井的师傅了。 “就在那。”于策指着院子的右边靠近厨房不远的地方道,“打在那。” “好嘞。”打井的师傅走过去,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短衫的伙计,进门后一直低着头。 姜勤看了眼几人汗津津的背部,进去取舀了一瓢给于策,等他喝完,舀了壶水又拿了三个碗一齐递过去示意他拿过去。 于策提着过去,“师傅,喝口水吧,这日子怪热得。” 师傅正在那里算凿水的地方已经水深多少,听见于策的话笑了声,伸手接过去给后面的徒弟,“主人家好心,不过我方才测了了下,估计得有个四五天才成。” “没事,按师傅的来。”于策他们并不急,弄好了就行。 姜勤看了会他们怎么测,看了眼时间回去做了油酥,把醒好的面条揉成长条,切成均等大小的面块,揉圆再用擀面杖擀成面皮。 这得有点技巧,姜勤揉破了好几次后才找到力度,薄薄的面皮下来后劲道透光,中间加点什么都好吃。 中午准备了不少配菜,肉切了二两卤着,又切了不少蔬菜放进去,辣椒放在旁边刷。 师傅倒是自带了午饭,三人蹲坐在院子里就着水吃,姜勤见状又卷了三个春饼让于策拿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的原因,这井打得很快,没两天一口圆井就成了,于策还特意做了个大篓子盖在上面,怕大米瞎玩掉进去。 春耕接近清明,雨水早几天就落了,淅淅沥沥得,远处的山脉隐在雾中,几株桃红的树隐隐约约,瞧着像世外桃源。 姜勤搬了个缸出来接雨水,到时候可以用来洗澡。 这阵雨下了一天,第二日天刚亮,休闲了一个冬日的农人都扛着犁出去,他们头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草鞋一步一步踩入湿润的泥潭。 姜勤把秧苗放在篓子里,由于策挑着扁担去往田间。 他们到的时候田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翻耕,经过寒冷黏住的土壤被翻出来透气。 牛是稀罕物,都是人拉着耕,这得用大劲。 于策下地后抢过去背着,动作实在流畅,这让姜勤怀疑之前不小心摔了个屁吨的不是他。 “你会?”姜勤在后面帮他扶着,不禁有些怀疑。 于策把裤脚高高挽起,绳子绕在身上,对着姜勤指着的方向应了一声。 他刚一路上看了不少人都在拉,身侧的田里也有男人正在拉着,他们看起来还算轻松,应当也是不难的。 见于策这么笃定,姜勤也不好说什么,只叮嘱他小心点后扶正喊了一声,“开始吧。” 冬天的泥土实在硬,动起来艰难,周围有下着雨,地里的温度急速下降,姜勤哈了口气,正准备用力推,前方忽然一抖,整个犁倒了下去。 姜勤:? 他抬头看着于策不知为何又半跪在僵硬的土壤里,一只脚半曲着用力。 于策脑袋一懵,低头看着自己摔倒的姿势头一次羞愧到沉默。 “不如我来吧。”姜勤适时出声。 “不用,你说到底怎么做,我来学。”于策扶正斗笠快速站起来,拍了下膝盖上沾着的土,扫了眼后面姜勤欲笑不笑的脸庞,没忍住解释道:“刚才手滑。” 半晌后又添了句:“今天的雨下太大了。” “嗯。”姜勤看着斗笠外飘来飘去的毛毛雨,轻咳了声应了一声。
第41章 热潮侵袭— 姜勤给于策试验了好几遍, 并告诉他如何发力从哪里发力后事情总算好多了,不会再看见他单膝跪地后的耳后通红, 也不会看见他用力过猛缰绳被勒得紧绷好似下一秒就要把铁片扯得飞起来。 于策来回拉了三四遍, 僵硬的土壤变得松软,里面长得杂草被连根拔起暴露在外,冬眠的虫子也跟着跑出来。 翻耕之后需要施肥, 姜勤一早准备好,用收集好的鸡粪和尿桶混在一起发酵而成倒入泥土之中, 无用之物,积之为肥便是庄稼之宝。 姜勤来回浇了好几遍,泥土里骤然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但经过几个晚上的浸透,这片地就会肥沃许多。 施肥之后需要等几个时辰再度播种。 两人走到树下,大米正在岸上等着, 见他们来叼着些干草上前来。 姜勤接过擦了把手, 又冲洗一遍才赞赏地摸了摸大米的脑袋。 周围也有几家人站在树下等着,见到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 雨势渐渐停歇,等下完这阵子雨之后要等下雨就难了,春季降水量慢慢减少,灌水又会成为一项大工程。 待时候差不多, 姜勤这会不让于策下田了,这些他会做,再教于策的话反而耽误工夫。 抛秧苗这活计对姜勤来说简单,他拿着一把秧苗看准往后一抛,秧苗如雨点儿一般坠入泥土中, 表面的泥泞瞬间覆盖住秧苗底部。 不过即使姜勤速度快,一下午也不过种了一亩不到, 期间还下地看了眼湿度情况。 远处的山雾重重,姜勤呼了口气,捶了几下酸痛的腰身,看向还剩半担子的秧苗,纵然还想也只能明天了。 他走上岸用脚蹭了蹭地上干净的草才穿上草鞋,“走吧,明天再来。” “嗯。”于策看着他冻红的双腿应声道。 两个人走回家,路上遇到不少还在弯腰劳作的人,有些趁着伸伸腰的功夫朝他们喊道。 “姜勤你们就做完了?” “没呢!还差一半多。”姜勤回道。 “要明天还得累累啊!”那人说完捶捶腰,看了眼旁边一起帮忙的儿子、女婿,心想还是家里人多好,这不,这么多地几个人累两三天也差不多完了,而于家就两个,还有一个不会农作的,合着一个人干全部,不得累趴下。 “是啊!”姜勤说完和老伯挥挥手走了。 两人打开门回到家,姜勤打了桶水洗脚,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歇歇。 于策则把东西放下,去厨房做饭,顺便烧了壶水给姜勤泡脚,之前听姜勤水姜能驱寒气,这次还切了几片放进去。 晚上吃的简单,于策炒了两个蔬菜和一盘辣椒炒肉。 昏黄的煤油灯搁在旁边,微弱的光线传达到饭桌上,偶尔飞来几只躲雨的燕子停驻在高高的屋梁上。 姜勤正拿着小竹秋逗大米玩,见他来便笑着,“大米可喜欢这个,玩了这么多遍都不腻味。” 于策闻言看着大米叼着球来回跑的傻样笑了声,目光渐渐移到丢球的人身上。 姜勤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袖子半挽着露出藕白色的手臂,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来回晃动,有几缕不听话的青丝飘落在他的脸上,更衬得肤色莹白如光,长睫微微颤动随即看过来,眼眸流转,像是一池清水。 “还有东西没拿吗?”姜勤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忘记什么了。 于策盯着那两瓣开合的嘴唇,喉间莫名干涩,听到他的呼声才猛然惊醒般后退一步,半晌才说:“没事,吃饭吧。” “哦。”姜勤狐疑地应道,坐上饭桌后动筷子吃起来。 稍晚,姜勤泡好脚上床,发现于策还坐在屋里的凳子上发呆,便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于策捏了捏眉心挥扫掉心底的涟漪后脱鞋上床,呼出口气道:“无事。” 既然于策这么说,姜勤也只能咽下疑问,他轻拉着被子盖过嘴唇,用被子蹭了蹭鼻尖,他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于策晚间突然那么奇怪,刚才也傻愣在原地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一双墨色极重的眼眸盯着,壮硕的身形如同高山。姜勤不得不说心底有些发虚。从穿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此人有危险,但在长久的生活中,那股子危险慢慢消失,取之的是温和,可是就在刚才,他重新敏锐地察觉到那一抹危险。 不过,他和于策经历了那么多也不至于真的拿他怎么样,刚才那副场景应当是累着了,他开始为于策找补,企图抚平心底的不安。 翌日姜勤依旧来到田里插秧,这会他有心观察了于策,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松了口气,心想昨晚一定是看错了,于策怎么会成为危险人物。 这个想法没持续多久,他忽然意识到一股热流从下方涌上来,带着灼伤人的痛楚一点点攀爬上来,直到到达额间,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一股股热流淌过每一条经脉的感觉。 热潮又来了。 姜勤身体支撑不住地下落,他半跪在地面,冰冷的水浸泡在他的身上,却无法从中汲取一点缓解的感觉。 “姜勤,你怎么了?”于策一看他摔倒就快步走过来,将他半搂在怀里,调整了下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姜勤呼出口热气,想起上回的经验,他拉开于策的衣领,将热乎乎的脑袋埋进去,手掌也顾不上脏也探进去抱住于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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