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树荫婆娑,徐家院里的树枝随风摇晃,发出越来越明显的“沙沙”声,左边偏房内灯火通明。 徐耀祖动作猝然一停,脖子上出现了三道带血的伤痕,是柳玉竹挣脱了束缚抓的,他目光阴鸷冷漠,看着柳玉竹的眼神不像是看着活人。 柳玉竹的腕骨因为用力挣脱麻绳伤痕累累,涔出丝丝血迹。 他疼得脸颊煞白,飞快去解开自己的束缚,抱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躲到床榻一角,眼神第一次在徐耀祖面前露出藏不住的怨恨,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徐耀祖将手上带血的撑窗户板的竹竿扔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在柳玉竹心上砸出一个黑洞。 徐耀祖表情扭曲着,依旧带着一丝疯狂的凶意,他转身坐在木桌前,苍白的手指间还带着猩红的血渍,他颤抖着手,垂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浊酒。 柳玉竹眼泪鼻涕冷汗全都糊在脸上,露出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似乎比徐耀祖都要白上几分,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缩成了一团。 . 又是一日过去了,王武在自家府上逗鸟,逼着小厮压着嗓子唱曲给他听,他散着黑发,敞着精壮的胸膛,硬朗的脸庞时不时出神,看着长得歪瓜裂枣的小厮们唱曲。 他娘知道他的性取向,便不放心那些貌美的小厮跟着他,只选那些样貌丑的,越丑的她便越往他身边送。 白天过得格外漫长,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头,手指有些焦躁地揉捏着那红色的珊瑚珠子,喜怒难辨的神色,显得有些深沉。 他倚在榻上,望着外面太阳落山,暮色渐沉,那嗓子都唱哑的小厮终于得了自由,去给他传膳去了。 王武将原本从霄州带来的书撕得稀巴烂,倏地站起来,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宝剑,便要出门而去。 门甫一打开,便看见了王小柱正欲敲门的手,身后跟着一身青衣的柳玉竹,他模样瞧着冷淡,对上王武杀气腾腾的目光,也只是看一眼,便垂下了眼睫。 “武武哥......您您这是要干啥去?”王小柱哆嗦了一下,视线看着他的手上镶嵌着宝石的剑。 王武没理王小柱,只是盯着柳玉竹的脸,明明没啥变化,但他还是皱眉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的嘴角裂开了。 虽然以往柳玉竹也没什么好脸色,却不会这么生人勿进,仿佛能刺伤旁人的锋利。 “你可以滚出去了。”王武看了一眼王小柱。 王小柱麻利地跑开了。 柳玉竹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毫无波动,已然有什么东西从身体被剥离了,空洞洞的,心脏也像是感觉不到热度了。 王武见他站着没动,脸色也不怎么好,只是冷声道:“进来。” 他将手中的剑横放在桌上,望着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的柳玉竹,身经百战的王武一瞧便知道怎么回事,好脸色全然不见了:“这是被/操得路都不会走了?” 柳玉竹慢吞吞抬眼看他,狐狸眼底的灵动的眸光不见,沉寂若死水,面无人色。
第67章 寡夫10 王家的主宅相较于村里其他的房子, 说得上一声气派威武,都是王武他爹当官之后重新修的房子。 院子也是极大的,从王武来了之后,还种上了新鲜的海棠花, 瞧着别有一番野趣。 随着霞光浮云, 白里透红的海棠花瓣映出一丝橘红的晚霞, 透着少女的娇羞。 而屋内的柳玉竹,却仿佛不堪弯折的青竹, 面对明显阴沉暴怒的王武, 也依旧绷着脸,面上毫无触动,甚至露出比以往更甚的厌恶。 柳玉竹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心口昨晚上被戳破的洞此刻裂口越来越大,情绪起伏也越演愈烈,他语气异常冷静:“是啊,就是被/操得腿软走不动道了。” 他不怕死地看着王武,甚至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王武见状,那原本便堆积了几日的火气,霎时间爆发了出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允许旁人忤逆的性子,更别说在他眼中被他揉捏把玩的柳玉竹。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将人一甩。 柳玉竹虽戒备着他的动作,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直接磕在了美人榻的桌脚, 被他掐着脖子, 按在榻上,目光冷厉:“柳玉竹, 不要给你几分颜色,你便开染坊了。” “我要弄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懂了吗?” 柳玉竹若是之前,怕是还会怵他,早就服软求饶了,此刻却不想了,挣扎都不想了,大不了烂命一条,死掉就死掉。 “要杀要剐,随你便。”柳玉竹随意地说道,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武俊美脸庞因为暴怒,扭曲了一瞬,低声道:“你什么意思?柳玉竹?” 他眉梢紧皱,手上收紧了力道,语气危险:“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会啊。”柳玉竹语调很轻地回答,视线并没有看他,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窗户,似乎想要透过那窗户看向外面开得正艳的海棠花。 “那就是你一定要为徐耀祖那短命鬼守身如玉,就算死也不怕了?”王武盯着他一副求死心切的模样,大为恼火,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话柳玉竹没回,嘴唇蠕动了一下,没出声。 这个表现在王武眼中那便是默认了这一说法,他手臂青筋微微凸起,表情越发狰狞,他胸腔起伏半晌,将柳玉竹提了起来,捏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眸子。 王武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偏不让你如愿,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干干净净地走。” 柳玉竹只是静静看着王武,他仿佛那无波无澜的铜镜,毫无变化,冷眼看着他将他的衣襟拉开...... 柳玉竹眼底映出他凝固住的表情。 王武动作随着呼吸一起停了,他看见衣襟之下的身体,伤痕遍布,都是一些瘀青,仿佛受到了什么虐待。 他知道若是简单的欢好,绝无可能造成这般多的瘀青和伤痕,王武这才注意到柳玉竹的手腕也附着一圈圈的白色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王武下意识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柳玉竹微微蹙起黛色的眉梢,似乎不喜欢这种袒胸露腹的感觉,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拉好,却被王武攥住了手腕,不准他动。 王武黑眸微沉,命令般说道:“说话!” “何必要假惺惺地问?你去找徐耀祖之前,不就是想给我这个教训吗?”柳玉竹眼眸闪动,定定看着王武,涔出丝丝恨意。 王武呆愣了一下,想到那天徐耀祖一闪而过的嫉妒,想要解释:“我如何知道徐耀祖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并且那日老子也没说什么,做什么啊......” 柳玉竹不欲与他争论,甩开他的手,转身去整理衣襟,背对着他。 王武脑袋一团乱,怒火占据了上风。他将人按住肩膀转过来,望着柳玉竹冷淡的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从未想过这么害你!就算爷想和你好,哪次不是将你捧在手心里,当心肝的疼着,哪次让你受过这般委屈?” 柳玉竹闻言,怔然了一瞬,这种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而对他说的这人居然还是王武,越想便越觉得凄凉。 “你且等着,老子现在就去宰了那窝囊种!”话毕,王武抓起桌上的宝剑,转身,大踏步离开。 须臾间,柳玉竹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王武就要走出里屋,出门而去了,他低呵出声:“王武!” 王武管都不管,甩门而出,气势汹汹,是真的要宰了那徐耀祖的架势。 柳玉竹连忙追去,原本身上便有伤,跑起来更是撕裂般疼,但好在,在他回廊处追到了王武,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你这是作甚?!”柳玉竹狐狸眼倏地染上了浅浅的湿润,怒目而视,却分明藏着震惊。 王武回眸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怪我?我现在去杀了徐耀祖,给你出气。” 柳玉竹攥紧他的手腕,表情震惊:“你疯了!” 无故杀人,这是死罪。 且到时候两人的关系必将瞒不住,那他这些天的隐忍又算什么? 徐家也算对他有恩,若不是他们买下他,只怕他就要被转手卖入青楼楚馆了。 从前徐耀祖也会这般对他,只是次数不多,也不会如这次这般凶狠,他贱命一条,东窗事发,最先死的绝对是他。 “我没疯,老子早就瞧他不顺眼了。”王武盯着他的手腕,道:“你松开我。” 柳玉竹更加攥紧了几分,眼眶泛起了红,往常这些委屈都能受着,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这次却格外气性大,甚至还会怨怼出声,何尝不是仗着王武对他有所求。 却不想王武真敢为了他去杀人。 “别去......”柳玉竹垂泪出声,眼泪模糊地看着王武,昨夜没流尽的眼泪,全都在此刻倾泻而出,他亦步亦趋地靠近着王武,主动抱住他的腰。 王武脸上狰狞冷淡之色顿消,这还是柳玉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他心一软,瞬间冷静下来。 他黑眸闪烁了几下,要说此前的愤怒四分真,还有六分便是做戏了,他虽确实想弄死徐耀祖,却不是这般莽撞,直接杀进去。 他是来安溪村避风头的,不是来惹命案的,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他这般堂而皇之去杀人,被人撞见,只会埋下隐患。 他爹临行前耳提面命的告诫还在耳边,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的莽夫。 其实以上这些都是屁话,归根究底,只是因为柳玉竹在王武心中分量不过尔尔。 只是若不表态,如何能抱得美人归呢? 王武垂首,伸手拢住柳玉竹瘦削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压了压,语气依旧冷硬道:“你也只敢和我这般无礼,你这般护着他,到底是为了哪般?” “莫不是真就对着徐耀祖情深似海?”王武将还在细声啜泣的柳玉竹抱紧,低头在他耳畔低语。 柳玉竹揪着他价值不菲的丝缎锦衣,传出很小的声音:“不是......” 这话听得王武心花怒放,唇角勾了一下,亲了亲他的耳廓,压低嗓子道:“那你为何拦我。” 这话柳玉竹却不回答了。 他只是抱着王武的腰,不让他走。 王武便只能“悻悻”放弃为柳玉竹出气的想法,将人带进房里。 “还要哭多久啊,心肝。”王武抱着他的腰,坐在美人榻上,因为柳玉竹一直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心肝儿宝贝,好娘子,先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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