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自然不可能不让她摸,他讨厌的是程策那些人。 “球球有点凶,我带你去。”沈故道,说着拉起韩江雪的手就朝球球走了过去。 魏子林一见,也颠颠儿跟上:“沈师弟,韩师妹,等等我!” 周景自从跟桑卿、沈故他们去了趟罗春庄,也跟沈故亲近起来,追在魏子林身后喊道:“我也要看!” 程策看着几人的背影,嗤笑一声,和剩下几人踏上了石拱桥,去见在一方水榭里看书的桑卿。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过来,而是想跟着程华一起去见其他三大门派的掌门和一起随行来的同辈弟子。 程策有点想不明白,他是玄尘派少主,未来就是玄尘派的掌门,这种场合父亲怎么就不带他一起,偏偏让他和其他内门弟子一起来桑卿这里,真是无聊。 桑卿自然不会管他们,松雾斋这么大,就让他们随便去玩,自己继续躲在一方水榭看书。 沈故带着韩江雪和魏子林、周景几人在三净池边和球球一起玩,有沈故在,球球根本不敢凶,被韩江雪撸的身上羽毛都炸了起来。 魏子林和周景乐不可支,拿沈故给他们的金线虫喂给它吃。 不一会儿,球球就被他们折腾蔫了,扑棱着翅膀往桑卿呆的一方水榭飞,结果飞的太急,一头扎进了三净池里,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另一边,程策和云川、周垣、林长何、耀日、耀月几人在书斋看书,苏木带着他的三个师弟,还有耀云和耀星在外面的花池里研究桑卿种的花草。 桑卿看他们各玩各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起身偷偷离开了松雾斋。 如他所料,程华给他的松雾斋布了结界,恐怕他一踏出松雾斋的门,程华就会知道,但是无所谓了。 他从方物里唤出一簇跳动微弱的涅槃之火,破掉了结界,然后一拂衣袖,踏风直朝小静峰峰顶而去。 片刻后,峰顶的铜钟突然响起,钟声洪亮,余音缭绕,响彻整座小静峰。 浮云殿内,正在和三位掌门客套的程华立时愣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程掌门,是出什么事了吗?”花应不明所以,问道。 程华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下,道:“我去看看。” 殿门被紧紧关上,剩下秋时和花应、秦卓温三人面面相觑。 殿外登仙台,桑卿一袭白衣,立在中央那块高高的字碑上,见程华出来,淡淡一笑。 “兮芜?”程华脸上满是惊诧,“你这是做什么?” “敲钟为号,我自然是有话想对大家说。”桑卿道。 “你……”程华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何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桑卿的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他盯着浮云殿紧闭的大门,嘴唇微动:“三位也都出来吧,今日之事颇为重大,在下想请大家一起见证。” 红漆雕花的大门豁然洞开,秋时、花应和秦卓温自里面走了出来。 “兮芜长老!”花应脸上扬着笑,“你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给我们的惊喜吗?” “阿应,”秋时轻嗔了声,“不得开玩笑。” 花应不以为意:“能有什么事,肯定是给我们准备的惊喜,欢迎仪式什么的。” 一旁的秦卓温盯着桑卿看了会儿,开口道:“我看未必。” 很快,整个玄尘派的人都陆陆续续聚集了过来,不管是长老还是内外门弟子,大家都纷纷赶来,将桑卿站着的那块字碑围的水泄不通。 沈故站在人堆里,小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袖摆。 不知为何,他心里很是害怕。 韩江雪站在他身边,很快察觉了不对:“沈师兄,你怎么了?你好像在发抖。” 沈故紧紧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 登仙台上,人越聚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桑卿扫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视线掠过站在正中央的程华、站在他身旁的江姝烟,左侧是秋时、花应、秦卓温,右侧是严摩、了元、归墟,再旁边,就是那群小辈们。 “桑卿!你到底又发什么疯?!”严摩不耐烦的大吼了声。 “严摩!”程华立刻道,“兮芜既然有话要说,那就让他说吧。” “呵呵。”桑卿冷笑一声,自方物中取出了一把古琴。 程华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严摩更是惊呼起来:“洗尘?!这……这怎么可能?!” “对不住,”桑卿朝他笑笑,“借用一下。” 说完,他手指跃动,一支婉转悦耳的曲子自他的手下流淌而出,声动梁尘。 站在程华身边的江姝烟突然白了脸色。 紧接着,一道紫光被杀气裹挟,直朝她面门袭来。
第63章 得见天光 众人大骇。 电光火石之间,江姝烟突然扬手,一道黑影划过,清脆的叮当声响起,瞬间将那道紫光打散。 “噗!” 江姝烟脚下踉跄,一口鲜血喷出。 “兮芜!” 程华一把扶住江姝烟,不可思议的瞪着桑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寒月调》,”桑卿停了手,朝江姝烟看去,“熟悉么?这可是你自己写的曲子。” “咳……咳咳!” 江姝烟紧捂着胸口,鲜红的血自唇边淌下,她艰难的抬头看了桑卿一眼,殷红的嘴唇勾起一道惨笑。 “娘!” 程策从一旁冲了过来,他紧紧拉着江姝烟的手,看向桑卿的眼神冰冷怨毒。 “我娘待你和沈故不薄,你凭什么伤她!” “那你要问问她做了什么。”桑卿的声音平静,视线落在江姝烟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上,“九枚八卦铜钱。” “程夫人,原来巫姬收的那个神秘徒弟就是你啊。” 他的话音才落,在场众人皆愣住。 严摩捋着胡子的手瞬间僵住:“什么?可……可这跟你打伤她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一旁抱臂看热闹的花应也出声道,“兮芜长老,你今天把我们都叫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揭穿程夫人这个身份的吧!” 程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浑身都在发着抖,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 “够了!”他暴呵出声,“兮芜,今天的闹剧到此为止。我虽然不知你从哪得知了姝烟的这层身份,但这是巫姬当初要求的!” “程掌门,”桑卿看向程华的眼神淡漠冰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 “什么意思?程掌门骗你什么了?!”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乍然响起。 程华猛地一愣,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石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人正站在人群里,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清风道长,你……怎么在这?” 那清风道长拂尘一甩,朝立在字碑之上的桑卿看了一眼道:“不是兮芜长老发的请帖,邀请我们来的吗?” 程华心脏一颤,他放眼望向四周,清风道长带的清风观,法缘寺、无极宫、昆山派,比较有威望的几个小门派的代表,均已到场。 他握着拳的手因为愤怒而发着抖,可桑卿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立在那里,像个不可一世的仙者。 “兮芜,”他咬着牙,“你非要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这些年,我是如何对你的,又是如何对沈故的?你被逐出玄尘派,我把沈故当亲儿子一样教养!如今又让你重回门派,你还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你又怕什么呢?”桑卿淡淡道,“程掌门,如今大家都在,有些真相,也该见见光了。” 突然—— 一道寒光闪过,直朝桑卿刺去。 “小心!” 沈故在人群中看的清楚,但他距离桑卿太远,根本来不及。 眼见那寒光飞射而去,只听“当”的一声震响,花应持枪横当,瞬间将那枚袖箭击飞。 花应潇洒落地,花枪“咣当”往地上一杵,朝了元扬了扬下巴:“了元长老,急什么,反正大家都在这了,听他说完再评判不迟。” 了元脸色一白,有些僵硬的收回了手。 桑卿瞥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了声:“上次在罗春庄没能杀掉我,挺遗憾吧。” “我,不是……”了元试图解释。 “算了,不重要了。”桑卿轻声叹息,他突然翻手向上,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枚残缺的玉牌。 “眼熟么?”他把玉牌拿给了元看,“那另外半块,你还留着吧?” 了元的脸色更白了,肩膀不自觉的颤抖了下。 桑卿把玉牌收回,手指在上面轻轻叩了两下:“好了,接下来让大家见一位故人。” 他的话音才落,玉牌里顿时飘出一股黑烟来,围在最前前的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那黑烟渐渐散去,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桑卿足尖一点,从字碑顶端跃下,他从方物中取出一把黑色的纸伞撑开,将那道窈窕的身影遮挡严实。 看着惊愕到一言不发的众人,开口道:“怎么?都不认识了?” “姜渺,濯风散人。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吧?” “她怎么会……”花应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秋时冷清的脸上眉头紧锁:“倒是确实很久没有听闻濯风散人的消息了。” 桑卿:“是啊,确实很久没有濯风散人的消息了,因为她已经邪阵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太婆,还被人下了禁制。” “什么?”秦卓温惊诧,“她修为已达元婴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左右?”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桑卿道,“洗尘是把通灵的古琴,与主人关联紧密,姜渺被下了禁制,你们说说看,它会攻击什么人?” “这……”花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是……程夫人做的?” 不光他不信,在场众人,除了程华和了元,众人皆是满面震惊。 桑卿淡然一笑:“是啊,我在罗春庄看见她布那个阵的时候,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她的禁制解开了,真相到底如何,就让濯风散人亲自来告诉我们吧。” 他说完,把洗尘摆在了姜渺面前。 魂魄状态的姜渺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她活着时候的洒脱爽朗,她目光淡漠的环视了众人一圈,如削葱般的手指抚上了细如蚕丝的琴弦。 霎时,清韵泠泠,如泉水叮咚般的温婉曲调响起。 一副巨大的天幕,在众人面前展开。 幕布上,赫然便是小静峰蜿蜒曲折的山路,程华一身墨色袍子,背着手,和身着烟青色长裙的姜渺并肩而行。 “濯风散人,你这常年行踪不定,能请你一回当真是我程某的荣幸。” 画面上,程华笑容淡然,话语间带着一股得见故友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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