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时候?”云落不禁问道。 “这可是件难得的大事,当然要多叫些人来热闹热闹。” 李识微话音一顿,故弄玄虚地向云落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云落无奈地抿唇,这长晴峰从上到下就他两人,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但他还是乖乖地往床边蹭过去,侧耳倾听。 带着热意的低语扰得耳边有些痒,几句终于讲完,李识微坐直了正常说话:“你不出面也行……” “我会的。”云落看向对方,映着烛火的眸光分外坚定,“我想出面。” 李识微与他对视,笑意温和,不假思索地同意:“好。” “那我悄悄地去跟掌门通个气,之后就靠你了。”他继续说道。 “有师尊在,我就放心了。” 平静无波的深夜里,两人相视一笑。 次日一早,云落照旧来到碧丹峰。一跨入门槛,他便觉得气氛不对。 慕紫苏与慕广白似乎刚从山下回来,行装都没换下,两人面对着五长老,脸色都有些沉重。 云落走近,三人看向他,五长老率先开口:“云落,你不是说那魔教秘法已经失传了吗?” 云落立刻变得严肃:“发生什么了?” 慕紫苏在一旁缓缓开口:“这段时间,我与广白在山下义诊。前些日子,一对老夫妇找到了我们。” “他们在山崖深处救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满身是伤,性命垂危,我们赶紧去诊治,看他服饰,竟是天行宗的外门弟子,而且,体内的灵力被彻底耗尽了。” 云落心头一紧:“那个弟子,可说了什么?” 慕广白摇了摇头:“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惊吓过度,认不得人,只会喊疼,或者喊些‘救命’‘饶命’的话。” 慕紫苏的表情越发凝重:“他灵力耗尽,经脉被毁,最后……回天无力。” 是应沉慈……云落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憎恨与懊悔。算算时日,这名弟子被害的时间恰巧在自己与应沉慈重新见面之前,如果他能早些…… “他现在何处?”云落低声问道。 “那对老夫妇怜他可怜,将他入土为安了。”慕紫苏答道。 五长老再度开口:“我看他俩带回来的脉案,很像是被吸元术所害。” 云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向慕紫苏:“师姐,你还记得那个名叫霍源的外门弟子吗?” 慕紫苏愣愣的,开始回忆云落刚入内门的时候,忽地捏拳落于掌心:“他俩的死状一模一样!” 云落见她记起,又向随身的储物袋中找出一本功法:“我当初是因为这个从天行宗逃跑的。” 三人匆匆翻阅一遍,面色变得更加难看。慕紫苏猛地抬起头来,火气直冒:“这是谁给你的?到底是谁这样狠毒?” “应沉慈。”云落念出了这个名字。 “怎么会……”慕紫苏大吃一惊,又目光定住,思绪乱飞,“不,等等,他代理诫严堂,而且常常接触外门……”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联想了一会儿,她感到一阵恶寒。 “应沉慈?那个颇有名望的极夜峰大弟子?”五长老似乎有些印象。 沉吟片刻,她道出一桩旧事:“多年前,天行宗曾派一众弟子为边远百姓清剿魔物,这趟十分凶险,不少弟子受伤甚至牺牲。” “应沉慈与另一名弟子同行,最后只有他一人回来。看着像是受过伤,他却说自己无碍,我就没再过问了……” 这与断指的证词对上了。云落默默想到。 慕广白也插了一句:“天行宗势力颇广,外门弟子人数庞大,偶尔消失那么一两个,再稍加掩饰,没人会细究他们去了哪里。” 看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愈发激烈,云落有些惊讶:“你们都相信我?” 慕紫苏看向云落,被他这呆呆的样子逗笑了:“不然呢?我们当然相信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你当初被盯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应该早跟我们说才对。”慕紫苏很为他感到不平,拍拍他的肩膀。 五长老端坐一旁,微笑着点头同意。 心头涌上徐徐暖意,云落感激地回以笑容。 慕广白看着他们,忽地叹了口气:“单是我们信也无用。眼下没有直接证据,应沉慈在诫严堂一手遮天,我们去告状就是自寻死路。” “还能让他继续作恶不成?”慕紫苏义愤填膺,目光炯炯地看向云落,“不管了,叫上九长老一道,我们直接杀上极夜峰!” “等等等等……”慕广白连忙拉住他这武德充沛的师姐,生怕她直接冲出门去拿药箱抡人。 “不必。”云落的语气平静得多,眼中像跳着火星,“铁证如山,他逃不掉了。” 应沉慈坐于诫严堂的主位上,伏于案前批阅着什么,黎钟依旧在他身边。 云落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弟子与执事,笑着走上前去:“怎么这样热闹?” 见他来了,应沉慈搁下笔,疲惫地摁了摁眉心:“再过半年就是十年一度的蓬莱盛会了。” “上一次是把参会名额直接分给各峰,这次,掌门却说要先搞个宗门大比,各峰弟子相互比试,胜者才能拿到参会资格。” “原来如此。这样大的事,可不能出了乱子。”云落在案边坐下,看着应沉慈,“师兄这段时间要辛苦了。” 应沉慈对他这饱含真情的目光非常满意,微笑道:“师弟来看我,我便不辛苦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过来,似要摸摸云落的脑袋。云落偏头躲开,佯装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应沉慈也不恼,收回手,笑容更明显了。 “既然要有宗门大比……黎师弟,我们比一场?” 黎钟倚在桌案另一边,手里随意玩着毛笔的穗子,默默看这两人亲昵热络,眼里泛起一点冷意。忽然被唤到,这点冷意立刻褪去。 他将手放低,向云落弯了弯眼睛:“我对那什么盛会没兴趣。” “其实我也没太大兴趣,不过,难得有机会可以跟你比试一下……” 云落的话音清晰,来往的弟子尽收耳中。 几名弟子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两位师兄要参加大比吗?” 云落看起来有些无奈,转头看向他们:“你们早就想看了,是不是?” 有意无意地,含笑的目光流转而来,有的弟子像被击中,脸蹭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也有胆大的弟子继续说道:“当然了,两位师兄难分伯仲,俱是天行宗新一代的翘楚,我们早就想一睹风采了!” “是啊,若是两位可以同台竞技,那大比可就有意思了!” 云落不搭话,回头看向应沉慈,眼中满是期待,低语道:“师兄想看我吗?” 黎钟的手藏在案下,快要将这一缕穗子拧碎了,面上依旧是大方的微笑。不等应沉慈答话,他抢道:“那就比一场吧。” 围观的几名弟子发出欢呼,随即各自去忙了,看样子,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其他同门。 “师兄到时候可不许忙了,一定要来捧场。”云落依旧笑盈盈地盯着应沉慈。 “当然。”应沉慈也只看着他,一口应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还向二人挥了挥手,笑容天真无邪。 这一抹靓丽的身影彻底消失,应沉慈才将回应的手放下,嘴角的弧度仍未回落。 啪地一声,黎钟将秃了的毛笔掷在案上,恨恨地压低声音:“这几日你别碰我了,也就别练那什么术,省得到时候我直接昏死在演武台上,给你丢脸,还惹人疑心。” 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应沉慈听了很不舒服:“是你自己应下的。” “那你别来看啊。”黎钟瞪他一眼。 ---- 万事俱备ψ(`∇´)ψ
第22章 二十二 大比 ==== 清晨,宗门大比尚未开始,演武台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或摩拳擦掌,或翘首以待,更有甚者,围在角落里开了一方赌局。 只听为首者高声吆喝:“天行宗双骄一决胜负,就在今日最后一场!究竟是极夜峰黎钟一马当先,还是长晴峰云落后来居上?来来来,买定离手!” “真是不学无术。”慕紫苏带着慕广白路过,对此嗤之以鼻。 正在此时,议论声从旁飘来:“黎钟师兄先结丹,修为应当高些吧,我押他赢。” 慕紫苏脚步停下,转身望向人群中的赌桌,定睛一看,竟是黎钟的支持者更多。 “真是有眼无珠!”慕紫苏顿时上火,“广白,掏钱!” 慕广白陪在一旁,无语又听话地找出了钱袋。 “我押云落!”慕紫苏豪气万丈地将钱币拍在桌上,随即从人群中抽身而出,迈开步伐,“走,给小云师弟撑场子去。” 慕广白紧跟其后,望着前方发髻上晃来晃去的钗饰,终于将心里话幽幽道出:“小云师弟小云师弟,什么时候正眼看看你的亲师弟啊。” 慕紫苏被这委屈巴巴的语气逗乐了,回头看向他,伸长手臂,哥俩好似的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这话说的,师姐我还能忘了你不成?” 笑容明媚的女子直接挨近,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药香。慕广白脸上发热,有些透不过气,别扭地偏过头,小声嘀咕:“……你可长点心吧。” “嗯?”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慕紫苏脸色一变,臂弯一勾,勒住慕广白的脖子,行云流水地锁喉。 “咳咳,师姐,我错了,我错了!”慕广白彻底喘不上气了,连连拍打她的手臂。 时间一点点推移,演武台周围的弟子越来越多。高处的观景台洒扫一新,掌门主位的两侧,长老席位单双分列,已有几名长老到场。 明朗的日光倾洒而下,揭开序幕的擂鼓声回荡群峰,躁动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万众瞩目,一名执事走上台前,拖长的音调抑扬顿挫:“第一场——” 五长老端坐于观景台上,左右两边皆是空荡。忽然,她向右看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七长老缓缓落座:“掌门师兄的面子可不能不给。” 一面说着,他转头望向始终空空如也的主位,又远望云烟缭绕的天行宗主峰,叹了口气。 收回略带惆怅的目光,他看向两边,嘴角一抽:“怎么还有两个没来?比我还懒?” 绕山修筑的回廊中,应沉慈正快步赶往观景台。突然,他停下脚步,十分意外:“……师尊?” 前方来者正是极夜峰的三长老,凌霄真人。身形高大,一身白衣如霜似雪,面庞冷峻,神情无波无澜。 应沉慈上前行礼,忍不住问道:“师尊不是在极寒之境闭关吗?” “掌门传讯来邀我出关。”回答的话语似乎都裹挟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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