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到少年的允许,霍成远别提多开心。 时间也在这样的日子里重复又重复地一天。 “学长,你想过将来要去做什么吗?”霍成远照例背着他下楼梯,却突然问起这件事。 “没有,应该会有一份简单的生活,你呢?”少年望着天际的蓝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应该没有未来。” “可是每个人都有未来。” “也许我是独一无二没有未来的人。” 躲在阴暗角落,心思恶毒,只想报复那些人的“小老鼠”已经没有了将来。 可朝殊不理解,依旧靠在他的后背上,任由他背着,一缕清风吹动少年们的发丝,酷热的夏日即将到来,那些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老鼠”也即将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但这一刻少年们的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梧桐树叶掉落在他们的阴影上,很快被风吹走。 …… 阴影出现在楼梯,只不过这次少年成长成男人,身后的影子只变成一个人,然后霍成远一步步走向黑暗中,浓烈的大火和硝烟味充斥洋房内。 快冬天了,“老鼠”要冬眠了。 - 正在不畏惧雨水打湿全身的朝殊感受到胸腔里的跳动,身后是紧随其后跟着他的陈柘野。 朝殊根本没有理会陈柘野脸色阴沉的表情,他此刻心里只有霍成远,还有少年时期在楼梯的对话。 “哪有人会说自己是独一无二没有未来的人,人生下来就是有未来,如果没有那只是你没找到。” “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呢?学长。” “没关系,我会陪你一直找。” “可是学长,我是不会让你陪我一直找的。”少年古怪的话语,让朝殊不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 直到他转学,再次收到少年的信息,就知道少年已经死了的消息。 现在,朝殊终于明白霍成远说的意思,也终于明白,霍成远自始至终都不想活着。 为什么人不想活着,那就是没有活着的希望。 朝殊想到这里,眉眼越发冰冷,随着他的靠近,此刻从洋房里冒出黑烟,一阵不好的预感,让他脚步迟疑,紧接着便是快速地冲过去,发现大门打不开,朝殊扭头看向窗户。 然后他不顾一切从附近找来石头,一把敲碎,瞬间玻璃碴掉在外面和里面,朝殊根本不担心这些玻璃会伤到他。 可是下一秒,朝殊的手腕被陈柘野扼住。 朝殊浑身已经湿漉漉,头发和睫毛都是雨水,看起来狼狈不堪,而陈柘野也差不多也很狼狈,耳垂上的蛇环也蜷缩在耳垂,一动不动。 “阿殊,你真的要进去吗?”陈柘野一双桃花眼,眼里的阴鸷可见,“你也不怕这些玻璃碎片弄伤,也要去救他,阿殊你对他真的不一样。” “他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他。”朝殊推开他的禁锢,可陈柘野眼神阴冷地说,“你为了他刚刚还在威胁我,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冲出来,阿殊你知道做这一切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朝殊怎么不可能知道,他偏过脸看,睫毛上的雨滴顺着眨动的弧度,掉落在泥土,“陈柘野,我不能接受有人眼睁睁死在我的面前。” 他说完这句话,直接翻身闯进去,也在他翻进去的一瞬间,手掌被玻璃碎片划伤,血液滴落在窗边,这一点朝殊根本没有任何痛感。 只因朝殊现在只想找到霍成远,而当他走进去,火势也已经越来越严重。 二楼的房间,霍成远躺在床上,这是朝殊睡过的地方。 他躺在上面,地面上掉落一根针管,里面的药水是他提前给自己注射好的药,是让人产生四肢乏力的效果,安静地等着火势吞噬他的全身,可是在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是谁闯进来。 “阿殊你过来,你会受伤,我已经让人过来救他,他不会有事。”暴怒的声音让霍成远本能地厌恶。 而那动静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鼻尖嗅到熟悉的清冽味道,让他陷入了少年的记忆。 “是……”霍成远迷迷糊糊里在想是朝殊回来找他吗? 可是这不可能。 陈柘野不可能放他回来,而且他已经放火了,谁会估计火势闯进来找他。 霍成远不敢置信,可是随着耳边那句,“笨蛋。” 一瞬间,重回少年时期,花了两百块刺青的他被朝殊呵斥一顿。 “谁让你刺青的?” “谁让你去死?” 两种声音不断重合,霍成远似乎看到火红的火势还有洁白的天花板,是死掉的错觉吗?可是耳边那句,“笨蛋”真是记忆犹新。 他本来就是一个笨蛋,所以学长,像他这种人死了的话,应该对社会贡献很大。 霍成远不负责地想着,大脑里的一只手将他拖拽到更深的地步。 等到霍成远再度苏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后,他刚醒,耳边就传来护士的惊喜声。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一阵兵荒马乱下,霍成远迷惘地接受医生的小心翼翼检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这才惊醒过来,焦急地不顾手背上还在打针,焦急地询问护士,“是谁把我送过来的,是不是学长?” 可是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像是被警告过,一句信息都没有向霍成远透露。 可霍成远却从他们的态度中,已经窥探到事情的真相。 陈柘野收到刘助理打来的电话,说是霍成远已经苏醒。 “霍夫人被我们的人救出来后,目前也醒了,只不过精神受到重创,貌似精神失常。” 原本霍成远是想拉着简柔一起去死,但他到最后还是留了简柔,将她弄晕后扔在洋房外围,不过简柔中途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想要逃走,结果失足跌落在地面上,头颅撞击在石头上,被他们发现。 “简柔你们不需要管,让他们霍家自己处理,至于霍成远等他病好后,将他送去国外治疗顺便找人看着他,不要让他回国。”陈柘野坐在沙发上,温文尔雅的气质再度浮现在他身上,而他此刻正在给自己进行手腕伤势的包扎,将这一切处理完毕后。 陈柘野这才往沙发背一靠,对着卧室里的人说。 “阿殊,你已经听到了吧?” 卧室里的人迟迟不肯说话,陈柘野非常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最后,只穿着宽松睡衣的朝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血色走出来,手掌上包扎着白纱布,看起来已经处理好伤势。 随着他走出来,陈柘野那双桃花眼打量了他一下,旋即笑了一下,“阿殊,你怎么不说话了。” “为什么要将他送出国,不让他回来。”朝殊的声音有些嘶哑,自从上次去救霍成远,回来后他就生病,一直发烧,最近身体才好。 陈柘野叹息一声,“阿殊,我还是第一次对人这么温和,特别是对待觊觎你的人。还让他去国外治病。” 确实按照陈柘野的做事风格,是心慈手软了。 不过想到他这份手段下的残忍,朝殊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身想要回到房间。 可陈柘野喊住他,一双桃花眼里曾经对他压抑的温柔早已经消失殆尽,现在是只剩下无尽的恶意。 “阿殊,你别走得那么快,我伤口又裂开,正在处理伤口,要不你帮我包扎一下。” 朝殊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眼里有几分忌惮,自从救下霍成远后,陈柘野非常生气,卸掉了表面对他的温柔,甚至将耳垂上的蛇环取下来,恢复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但行事作风却不再隐忍。 特别是在面对朝殊现在的态度上,之前克制本性,很少在他面前暴露暴力的一面,现在装也不装大大方方地暴露自己的戾气。 在面对朝殊救下霍成远,不顾手中的伤势想要待在医院后,陈柘野爆发自己的脾气,将他强制性带回来,甚至在这期间帮他请假。 虽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可是那些保护他的保镖们都像是“监视器”,让他无处可躲,就连手机。 陈柘野光明正大地在他手机上安装了定位,似笑非笑地说,“阿殊,我这是在保护你。” 这种另类的保护,让朝殊有种恍惚,这一切好像都变成了上辈子。 以至于,朝殊前几天跟他爆发了人生的第一次大型争吵。 “我不喜欢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想回去。” “可这一切都是阿殊你造成的,你答应我跟霍成远不会有什么。” “我跟他本来没有什么。” 陈柘野一身戾气难以抵消,“你跟他没什么,你却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 “我说过,这是你逼的。”朝殊沉声地说,愤怒的样子让陈柘野嗤笑一声,站起身质问他,“那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阿殊你在逼迫我。” 朝殊觉得他无可救药,想要不搭理他,可这个举动彻底惹住陈柘野。 燥热的愤怒让陈柘野变成无法控制的厌恶,事态也逐渐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走去,以至于薄薄的衣料被撕碎,陈柘野收敛笑意,拉着他来到浴室。 “站好,阿殊。” 刺痛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朝殊脸色惨白,直接拿起浴室里的一个陶瓷器皿砸他,却被他发现,单手轻而易举拦住,朝殊咬着牙跟他浴室打起来,最后瓷器碎裂一片,两人躺在浴缸,无数的水争先恐后地从浴缸挤出来。 水已经渗出浴室外,他们毫无知觉,像两只困兽深陷在争斗当中。 最后的事态以陈柘野的手腕不小心被瓷器刺伤,血液浸染了浴缸,才得以结束。 可朝殊怀疑陈柘野是自己拿起浴缸外破碎的瓷器刺伤自己,毕竟浴缸里怎么会有瓷器的碎片。 但这一点,朝殊得不到证实,但在听到陈柘野要求帮忙包扎伤口,原本想要拒绝,却又在对上他充满恶意的眼眸下,答应了下来。 朝殊坐在他的身边,帮他处理伤势,陈柘野这次倒没有爆发,只是安静地不说话。 两人的关系截至目前为止,难得气氛这么温馨。 可这份温馨在朝殊的一句,“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陈柘野唇角笑意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眼里的冷意让人心生不安。 “阿殊,你就那么想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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