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怜的晚香还能说什么呢? 可怜的晚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秘辛”惊得晕倒在地。 良久之后,冷静下来的二人重整精神,坐在偏殿地板上开始分析。 我朝民风不比前代保守,反之却较为开放。当今圣上不好声色犬马,德妃倒台后,有尊号的便仅剩淑妃一人,也没有再行封妃封嫔,平素更是几乎不入后宫,清心寡欲得好似个和尚。 虽然自家小主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但是、但是…… ——还是不能接受后宫嫔妃是磨镜的事实啊啊啊!! 晚香心里苦得像黄连泡过一样。 “小主,你跟我明说吧,”她闭上眼睛,苦着一张脸,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是不是今晚万迎楼那个献舞的紫衣舞姬?” 戴镜瑗身形微微一顿,继而露出了一个绮丽的微笑。 或许,那是入宫之后从未有过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说得对,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场人物: 老师:0人,总计7人 人多了就开始好玩了⊙▽⊙ “春风吹又生。”——选自《赋得古原草送别》 第52章 景和十九年,八月十二。 彼时鸿胪寺的驿馆里已然汇集了诸国使臣,憩凰国一众自然也接到了朝廷旨令,随他国一并从普通客栈迁入馆中。 窗户外面忽然吵吵嚷嚷,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依拉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烦躁的起床气促使他迷糊之间给门开了一丝缝,透过间隙向外面张望发生了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几个东瀛打扮的使臣从大门口跨进来,互相对视一眼,手舞足蹈地叽里哇啦一串鸟语。紧接着,数百个沉甸甸的箱子陆陆续续从外面被搬了进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地板之声。 而当箱子悉数搬进来之后,守在外面的楼兰人早已按捺不住,一人先行进门指挥,余下的人各抱两坛美酒,身后拉着数十辆小车,堂而皇之地走进馆内。 相比之下,来自北疆的匈奴人就显得薄情寡义多了,几十匹烈马牛羊被拴在驿馆旁的马厩里,各自抱了几卷皮革便走上楼来。 依拉勒眉心一跳,被吵醒的朦胧睡意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火速更衣,跑去隔壁敲响了洛瞳的房门。 国师大人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起床了。 依拉勒进门的时候,洛瞳依旧身着那袭憩凰国朝贡使臣的外袍,坐在桌前静静地执笔写字,清冷的气场混杂着西域女子特有的面貌,平添了一股神秘。 看见来人,洛瞳把笔放下,站起身走了过来。 依拉勒依照长辈与晚辈的惯例行了个礼。 “王子殿下可有什么事?”大国师挑眉。 依拉勒眉宇间浮现出一股担忧:“方才有几个国家的使节将进贡的物品从外面搬了进来,我粗略一看,就连素来与大顺不和的匈奴人都是好大手笔……可是咱们这……” 他的眼神扫过四周,看见本国墙角储物的一亩三分地,神情中担忧更甚,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你是嫌我们憩凰礼单物薄?”洛瞳看出了他的心思,闻言想笑,“我邦本就小国寡民,自然比不上北疆、东瀛的大手笔。但中原人有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早在大顺建国时期便有憩凰国派兵增助,后来一直保持友邦关系,想来大顺皇帝和太后都会谅解的。” 依拉勒连道不敢,恭恭敬敬退出门去。 刚出门,一群东瀛使者便如潮水一般涌过走廊。依拉勒一个不慎,便和落在末尾的撞上了,一时间两人皆摔倒在地,箱子里的东西撒出了大半。 那人摔了个狗啃屎,疼得嗷嗷叫,混杂着满嘴的本土粗话哀嚎出来。 依拉勒忙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蹲在地上想帮他把掉落的东西捡起来,却被一双手粗鲁地挥开了。 那东瀛人满眼警惕地瞪着他,手忙脚乱地将地上收拾了一番,囫囵扔进了箱子里,再以极快的速度盖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生怕后面的人来追债似的。 “诶,你等等……”依拉勒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对外邦人的奇异作风实在不能理解,只能咕哝一句,“真是个怪人。” 他的目光在地上扫过,眼尖地在旁边的角落中发现了一株黑黢黢的植物茎。 ——怕也是刚才那人落下的。 他将其从地上拾起,转头还要喊,那帮东瀛人却已不见踪影。 眼神在手中凝视片刻,依拉勒叹了口气。 他不是什么拾金不昧的大善人,何况还是素不相识却彼此有着竞争关系的外邦使者。 ——那箱子里有那么多,丢一株应该没什么吧。 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回去给国师研究一下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这样乐天地想着,王子殿下心安理得地将手中皱皱巴巴的干瘪黑茎塞入袖中。 秋日的午后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慵懒。 点心铺里,华芷昕站在案边,摩拳擦掌地拿着擀面棒对身前的一团面刚要痛下杀手——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 擀面杖倏地转了个弯,直逼面门。 面前之人轻轻一闪退开,但华掌柜压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眼见着第二波攻击近在咫尺,那人用胳膊虚挡一下,叹道:“华姑娘手下留情啊,是我。” 阳光透着窗纸映照出斑驳的剪影,华芷昕凝眸一瞧,认出来人后才缓缓将手中“凶器”搁在一旁。 正是日理万机的杨指挥使。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依旧不客气。 谁料那杨忆辰非但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绕着整个铺子开始踱步。先四下环顾装潢,再蹲下身来细细观察每一个陈列着的糕点,尤其是扫到某处,眼神骤然一亮。 在那阵阵绿豆清香的诱惑下,他的手甚至开始止不住地往前伸。 擀面杖再一次毫不留情横在脖子上。 “再问一遍,”华芷昕声音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 杨忆辰立刻站起来,投降般地举起双手,讪讪道:“华姑娘……不,” “华姐姐我错了!” 一声“姐姐”,仿佛奇迹般地让华芷昕恼羞成怒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锦衣卫按惯例巡街,我也是第一次瞧见之前听说的你这点心门面,绿豆糕又是在下心头所好,一时间好奇罢了。”杨忆辰一看有戏,连忙解释,“我来时得知消息,三日后的中秋宫宴来朝国邦众多,为保证朝中贵人安全,锦衣卫也要暗中入宫,以助大内侍卫一臂之力。” “这跟我有什么关……” 华芷昕质问声音未落,便见面前人俯下身子,嬉笑的眉眼里多了一份郑重: “我想带你前去。” 饶是见多识广如华大小姐,此刻也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私带外人入宫可是重罪,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怎能如此随意?” “所以才说偷偷的啊。” 杨忆辰青白俊逸的面容化为一笑,靠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气息萦绕耳间: “姐姐喜欢热闹——难道还有比万国来朝更热闹的盛景么?” 华芷昕的脸“刷”地红了。 是夜。 上京主街越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就越显得街角小巷里冷冷清清、寂寥无人。 无名茶铺对面的铁匠铺子里并未点灯燃蜡,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铺主躺在乘凉的交椅上,覆茧的双手枕在头下,合上眸子打着盹。 忽然之间,风声从窗外席卷进屋,一道刀光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铺主纹丝未动,钢刀停在胸口,仍然悠哉悠哉地躺着,似乎依然在熟睡。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又来了?” “……杀你。”黑衣人停顿一下,吐出两个字。 “什么?”铺主一脸没听清楚的迷糊样。 “——我来杀你。”黑衣人手下刀用力了两分,声音冷厉。 “唔……这半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地打铁磨钢,有什么可杀的?”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黑衣人:“你对臧鹊海有反心。”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再详细点儿。” “……”黑衣人快被这位选择性耳聋折磨疯了。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放弃了蹩脚的中原话,换了另一种口音:“噬心草在半月以前便已运至上京,主上令你暂且存放至臧鹊海中原京都据点,而你竟然压下不禀,我们的人一直拖到今日才把那几箱浑水摸鱼送到鸿胪寺,你该当何罪?!” “别整天‘命令’‘禀告’的……我又不真是你们东瀛人麾下,”铺主翻了个身,“噬心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主上想借此打入大顺皇室,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作茧自缚。” “你……”黑衣人气结,心知耍不过嘴皮,刚想抬刀将人抹了脖子,腹部却忽然一凉—— 一把不知从何而出的匕首插在其中,鲜血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铺主站起身,抽回匕首,用手帕擦了擦,再一脚将那人踢在地上。 月色入户,他的眉宇之间泛着冷意。 “别忘了,我也是大顺子民。” 世皆传,上京有家铁匠铺子,铺主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高手,造就的利器神兵都是难得一见、削铁如泥的宝贝。 世也道,大顺杀手榜里群英荟萃,六扇门叶霑含四处奔波稳居第二,实属杀手界之楷辈,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没有人知道、也有无数的人想知道,那位多年冠居杀手榜榜首的前辈——他几乎不随意露面,只有功高卓绝的帝王将相或是名震武林的江湖大师之死或许才可能跟他有些联系——这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在今夜,多年未沾血的他再度出手了。 “臧鹊海,张暝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场人物: 老师:zcy共1人,总计8人 虽然半路拆走了一对bl,但是多出来一对bg我也是很高兴的(/≧▽≦/) 第53章 十五中秋夜,夕阳已沉。 万千灯火在长夜之中绚烂盛放,书写出又一个盛世华章。 苏府内,王姗萃坐在妆镜前,面若皎玉,绛唇微点,身后有婢女为她簪上步摇。 “公主。” 苏青逸于门外站定,淡淡地行了一礼。他虽身为大顺驸马兼二品尚书令多年,将近不惑之岁,但举手投足间当年翩翩如玉之风不改,仍是一身潇潇君子骨。 “……夫君稍等。”王姗萃自行绾好最后一绺头发,仪态端方地站起身来,冲门口莞尔一笑,“皇兄此刻只怕才与西疆王感念完兄弟情深,鸿胪寺的各国使臣应该也还未动身,我们慢慢去是来得及的……烟儿呢,收拾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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